傅生寒闖過罡風陣,終於來到秘境最核心的位置。
這裡的魔氣濃鬱地幾乎要化為實質,最中央的位置是一個陣法,上麵用鎖鏈鎖住了一個男人,他被吊在半空中,垂著頭,讓人看不見他的長相,但他的身上有一種讓傅生寒極為熟悉的氣息。
自從進入秘境,就有一個聲音一直在吸引他往裡走,傅生寒以極快的速度破解了外麵的幾道關卡,又硬生生闖過了最後的罡風陣。
他的身體在罡風陣中受了些傷,劍骨正在治愈他,但他並沒有注意到劍骨自愈的速度要比以往快很多。
神府中的黑霧興奮不已,幾乎要衝破傅生寒的壓製。
但傅生寒此刻已經注意不到它了,他的目光落在了陣法中的男人身上。
男人似乎也感受到了什麼,慢慢地抬起頭。
鎖鏈被扯動,發出細碎的聲音。
傅生寒被這聲音驚醒,想起這是什麼地方,不說這四周的魔氣,單說這男人身上的鎖鏈,都是極其昂貴的靈材,專門用以克製魔氣,眼前這人的身份不言而喻。
傅生寒握著劍防備地注視著他。
男人抬起頭,出乎意料的是,這個魔修並沒有一般魔修身上那種青色紫色交雜的經絡,除了過分的蒼白瘦削,看起來就跟普通修士沒什麼區彆。
他看到傅生寒,似乎有些驚訝,隨即低低地笑起來,聲音如蛇一般嘶啞滑膩:“我有多久……未曾見過我的同類了……”
傅生寒皺起眉頭:“你在胡說什麼?”
他打量著傅生寒身上的衣服:“你不會以為自己是修士吧?”
傅生寒眼底露出一抹深思,麵上卻不動聲色:“我本來就是修士。”
魔修慢慢地直起身體,傅生寒這才發現,一道長長的傷痕從他的下巴一直延伸至胸口,這道傷口極深,而且並沒有愈合,露出了裡麵鮮紅的血肉,而濃鬱的魔氣就是這裡溢出來的。
傅生寒看到那血肉,仿佛看到了珍饈美饌,從腹中湧出一股無法克製的饑餓感,吸引著他一步步朝魔修走去。
好在他及時反應過來,停住了腳步,更加警惕地看著那魔修。
魔修驚訝道:“你竟然能忍住?”
傅生寒蹙緊眉頭:“這是什麼?”
魔修越發驚訝:“你不知道這是什麼?莫非你不是為了這個而來的?”
他見傅生寒不說話,顯然是不知道的,不禁哈哈大笑起來:“你竟然連天羅都不知道,你究竟是如何覺醒的?”
傅生寒加重了語氣:“我並非魔修。”
“魔修?”魔修挑起眉頭,“修士們如今這樣稱呼我們嗎?”
傅生寒覺得他的話有些奇怪,可是沒等他細想,魔修又開口了:“隨便了,總之,你若不是,又怎會被天羅吸引至此,我們不比那些道貌岸然的修士,想要提升修為,就要吞噬同類……”
傅生寒想起外麵的魔修:“你就是靠吞噬他們來提升修為?”
“那種低等的東西,怎配稱為我的同類?”魔修不屑道,“他們給我當食物都不配!那些可惡的修士竟然用天羅來養他們,真是可惡至極!”
傅生寒所知道的魔修都是戰力極強,卻生性殘忍嗜殺,而且完全無法交流,這還是第一次碰到會說話,甚至還有些話嘮的。
他努力壓下神府中的黑霧,接著問道:“你為什麼會被鎖在這裡?是藏象門的人做的嗎?”
“藏象門是什麼東西?”魔修皺起眉頭,“小子,你莫要囉囉嗦嗦的,要吃就吃,死在你手裡總比死在那些修士手中要好!待你吃了我,修為大漲,記得幫我殺光那群偽君子就行!”
天羅對他們充滿了誘|惑,就像是在酒鬼麵前擺上上好的美酒,根本就不可能有人能抵擋住。
他用蠱惑的語氣說道:“這可是天羅啊,你難道真的能不為所動嗎?你過來,我讓你吃,你想吃多少就吃多少……”
魔氣越發濃鬱,傅生寒神府中的黑霧已經貪婪地快要衝出去了,不停地尖嘯著,傅生寒的身體也對那東西充滿了渴望,他就像一個餓了三天的人,麵對一桌珍饈美食,根本無法阻擋本能的渴望。
然而傅生寒卻以極強的意誌力將欲|望壓了下來:“我沒興趣。”
魔修急了:“你是不是傻!這麼好的機會擺在你麵前都抓不住!難怪被那群修士耍的團團轉,現在都不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份是什麼?”
傅生寒抬起眼睛:“你若真那麼恨他們,連自己的肉都可以奉獻出去,你有的是辦法破釜沉舟,怎麼會一直被關在這裡?”
魔修臉上的急切消失了,變成了陰鬱:“你怎麼看出來的?”
“我隻是不相信天下有免費的午餐。”
傅生寒說完,便提劍朝魔修刺去,然而那陣法不僅限製了魔修,也同樣保護了他,傅生寒的劍就像刺在一團棉花上一般,根本無法寸進。
魔修惡狠狠道:“你竟然要殺我!”
傅生寒:“殺魔修,本就是我們修士的職責。”
“呸!”魔修氣急敗壞,“你與我才是同類!我問你,你的神府裡是不是有一團黑霧,這就是你覺醒的標誌!”
傅生寒的腳步頓住了。
之前他看出魔修是故意引誘他,所以根本不受影響,可是他神府裡的黑霧從來沒有告訴任何人,連沈瑤舟都沒有說過,根本不可能有人知道,他是怎麼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