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時,沈醉安坐在房裡,果然聽到門上傳來兩聲極輕的敲門聲。
他打開房門,卻見門外並不是片言,而是一個極小的傀儡,見他開了門,傀儡便朝著客棧外飛去。
沈醉安眯了眯眼睛,手中的折扇微微打開,但還是跟了上去。
他跟著小傀儡飛了很遠,最後停在一處空曠的湖邊,而片言果然就在那裡等他。
沈醉安知道片言一直在替沈瑤舟查她生母的事情,卻不知道他竟然也來了元寧州,所以在收到他那張神神秘秘的紙條後,他便沒有聲張,甚至一路跟著小傀儡過來,就是想知道片言到底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片言鬼鬼祟祟的望著他身後,到底不放心,又讓長釘和元宵去四處察看。
沈醉安揚手張開隔音罩,說道:“你大費苦心找我來,又這般謹慎,究竟有什麼事?”
片言輕咳一聲,壓低聲音道:“沈六公子,是這樣的,我呢,受沈醫修所托,替她查她母親當年死亡的真相,然後我查到,沈醫修的母親蘇清蘊,實際上是藏象門弟子。”
沈醉安愣住了。
他知道沈瑤舟的母親是醫修,但沒想到她竟然是藏象門的醫修。
“不過這個不重要。”片言打斷他的思緒,“這隻是我出現在這裡的理由,我之所以將您找來,是因為我知道,你們的人裡有內奸。”
沈醉安:“你說什麼?!”
片言道:“你們這次來元寧州,藏象門的人早就知道了。隻不過我不知道這個內奸是誰,不敢輕易出頭,這些人裡,我隻信任您,所以才迫不得已用這種方法請您過來,還請見諒。”
沈醉安皺起眉頭,這次他們去仁聖門,江翡靜似乎早有準備,打了他們一個措手不及,當時他就覺得有些奇怪,隻不過在場的都是五大劍宗的掌門與精英弟子,他也不好隨意懷疑。
他問片言:“你怎麼知道?”
片言道:“藏象門進出森嚴,我費儘心思,好不容易混進了藏象門下的一處藥堂,又通過藥堂搭上了外門的一名弟子,然後……哎,這個不重要,總之就是我發現,藏象門的情況,比我想象的還要複雜,這個嘛……”
沈醉安:“你想說什麼?”
片言:“您也知道,我隻是替沈醫修查她母親的事情,現在我查的這些事情明顯超出了我們約定的範圍,雖說我有心為修仙界做點事情,但俗話說得好,巧婦難為無米之炊,查事情總是需要一點經費的……”
沈醉安:“……”
他萬萬沒想到,片言冒著這麼大的危險把他弄到這裡來,居然隻是為了要靈石?!
片言立刻義正言辭:“六公子,你這樣理解就狹隘了,我要的是靈石嗎?我隻是不希望因為這一點小小的靈石,反而錯失了重要的線索……”
沈醉安打斷他:“行了,靈石我可以給,但是你要幫我查出那個內奸是誰,還有,藏象門有什麼動靜也要及時告知我。”
片言目的達成,立刻喜笑顏開:“六公子放心,保證給您查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
藏象門。
掌門江翡靜又吐了一口血,她調息許久,才將翻湧的靈力壓下去,外人看不出,她卻知道自從那件事之後,她的修為已經開始緩慢地倒退,若是找不到解決的辦法……
正在這時,一隻紙鶴飛了進來,她打開看了眼,便站起來,對著自己用了好幾次清潔術,將身上的血跡都弄乾淨,才走出去。
陸華君已經恭敬地等在外麵:“師父。”
江翡靜冷冷道:“讓你去查的事情查清楚了沒有?”
陸華君道:“已經查清了,這次來元寧州的劍修中,有一個名叫沈醉安的,是雲澤沈家的六公子,他的二哥就是蘇師妹的丈夫,而那個沈瑤舟就是他們的孩子。”
江翡靜擰起眉頭:“蘇清蘊……”
這個久遠的名字喚起了她的記憶,蘇清蘊是她從一個小門派收來的弟子,她聰明能乾,天賦過人,江翡靜非常疼愛她,也對她寄以厚望。甚至早早鋪路,想讓她接手天問閣,這份殊榮讓她的同門都羨慕不已。
然而蘇清蘊卻辜負了她,她幾乎毀掉了天問閣,害得他們損失慘重。
江翡靜想起這些事情,怒氣上湧,靈力又開始不穩,陸華君連忙擔心地上前扶住她:“師父!您沒事吧?”
江翡靜揮開他的手:“除此之外呢?你還查到了什麼?”
陸華君道:“這個沈瑤舟會一種很特彆的治療方法,他們稱之為做手術,據說不僅能去除靈脈中的丹毒,甚至還能修複破碎的丹田,很是神奇……”
江翡靜不悅道:“你想說什麼便直說,不用支支吾吾的。”
陸華君垂著的臉上閃過一絲怨憤,但聲音卻一如既往的恭敬:“據說沈瑤舟的醫術來源於她的母親,隻是弟子從未見蘇師妹用過,故而有些好奇罷了。”
江翡靜冷笑道:“你是想問本尊,是不是偏心,偷偷教了蘇清蘊對吧?”
陸華君:“弟子不敢。”
江翡靜:“實話告訴你,本尊若會這個,我們藏象門何至於至今都被壓在那幾個門派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