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瑤舟來到病房,那位晉醫修正警惕地望著眾人:“你們是什麼人,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他軟硬不吃,便是能輕易降低彆人心防的盛懷卿,也沒能從他口中問出一個字,連他的名字都不知道。明子澹激動萬分地跑到他的麵前,也隻換來一個“滾”字。
他冷硬得就像淩寒冰原上的石頭。
直到沈瑤舟出現。
眾人親眼見到晉醫修突然激動起來,嘴唇顫抖著叫沈瑤舟:“師姐……”
沈瑤舟:“???”
但她很快就反應過來,她這張臉和她的母親蘇清蘊長得極像,晉醫修應該是把她認成了蘇清蘊。
那豈不是說,這晉醫修也是藏象門的人?!
晉醫修從最初的激動過去後,也意識到了問題:“不,你的年紀不對,你不是師姐!!”
沈瑤舟問道:“你說的師姐,是不是蘇清蘊?”
晉醫修驚疑不定地看著她:“你知道師姐,你是誰?”
得到了他肯定的回答,沈瑤舟的心不禁提了起
來,她聲音有些發啞:“我叫沈瑤舟,是蘇清蘊的女兒。”
晉醫修茫然地喃喃:“師姐的女兒……是了,師姐說了,她若是有女兒,就要給她取名瑤舟……”
他說著說著,又激動起來:“那,師姐呢?師姐怎麼沒有來?”
沈瑤舟低聲道:“她……已經過世了……”
晉醫修仿佛這個消息給砸懵了:“過世了?”
“不!你在騙人!”他很冷靜地說道,“你為什麼要說這種話,你在詛咒你的母親,不,你不是她的女兒,你是不是戴了□□?你這個騙子!”
麵對他的咄咄逼人,沈瑤舟並不覺得冒犯,隻是覺得很不是滋味,但即便如此,卻也隻能殘忍地打破他的希望:“她在我很小的時候就過世了。”
她想了想,將蘇清蘊寫給她的信拿出來,“這是她留給我的,你應該認得她的字跡和靈力波動。”
晉醫修接過信,臉上的篤定消失,漸漸換成了慌亂,他拚命搖頭,但眼淚卻順著臉頰流了下來:“不,不可能!師姐說了,等她找到能治療我的人,就會來找我的……你是騙我的對不對?師姐沒有死!她沒有死!”
沈瑤舟沒有說話。
他祈求著看向沈瑤舟:“求求你告訴我,你是騙我的……”
沈瑤舟彆開頭:“日後我可以帶你去祭拜。”
晉醫修的精氣神仿佛都沒有了,頹然地靠在床頭。
沈瑤舟能感覺到他身上傳來的悲痛,也不願意在這種時候打擾他,可是事關藏象門秘境,她不得不硬著頭皮問道:“晉醫修,你叫我母親師姐,莫非你也是藏象門的人?”
晉醫修有氣無力道:“是。”
沈瑤舟連忙追問:“那你是不是知道,藏象門那個豢養魔修的秘境?”
晉醫修原本頹喪的表情,在聽到這句話之後就變了,他抬起頭,嚴肅地問道:“你怎麼知道的?”
沈瑤舟也沒想到,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線索竟然真的在這位晉醫修身上。
龐師兄等人亦是興奮不已。
然而晉醫修卻並沒有立刻說出來,反倒問他們:“我身上的傷是誰給我醫治的?”
所有人都齊刷刷看向沈瑤舟。
晉醫修低聲喃喃:“果然如此,師姐說的沒錯……”
他的聲音太小了,沈瑤舟疑惑道:“你剛剛說什麼?”
“沒什麼。”他看向沈瑤舟,“這樣吧,等你治好我,你想問什麼,我都告訴你。”
這話倒也並沒有出乎眾人意料,晉醫修這病,恐怕這世上也隻有沈瑤舟能治好了,人都有求生的本能,他想要活下去,拿信息交換,這是很正常的。
隻有沈瑤舟卻感覺到了一絲違和。
她醫治過不少病人,對他們的狀態很了解,有沒有求生欲完全就是兩種不同的模樣。
她能感覺到,在她說了蘇清蘊的死訊後,晉醫修身上就已經沒有了求生的意誌,他提出這樣的要求,與其說是為了活著,倒不如說……他是在拿自己試探沈瑤舟,確認一個結果。
但是沈瑤舟治療好盛懷卿都是前不久才發生的事,知道的人不多,況且晉醫修大部分時間都在淩寒冰原,消息怎麼可能這樣靈通。
沈瑤舟試探地問了幾句,發現他竟然完全不知道她治療盛懷卿的事。
那他怎麼會這樣篤定,自己會治療這種病?
沈瑤舟忽然覺得,所有的事情一下子變得撲朔迷離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