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瑤舟回過頭,輕笑:“一路上有人同行的感覺,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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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華君急匆匆回了門派,江翡靜聽他說完,怒不可遏:“藺城這個老匹夫!!!他分明就是在找本尊的麻煩!”
陸華君低聲問:“那師父,我們要怎麼辦?”
“你這廢物!”江翡靜毫不留情地罵道,“這點小事都處理不好,還需要本座出馬,要你有什麼用?!”
陸華君一言不發。
江翡靜原本就不待見他,自從被她最信任的弟子蘇清蘊背叛,又意外受傷,之後親女兒虞晚月慘死,她的性格就變得越發古怪,也越發暴躁。
她罵了一會,見陸華君沒反應,便也不再罵,說道:“本尊先去處理一些事情,你去外麵等我。”
陸華君眉間異色閃過,卻隻是恭敬道:“弟子遵命。”
等到他出去後,江翡靜才朝著玉虺所在的地方而去。
玉虺躺在水池裡,台上又是一批新的樂人,樂手的手指已經彈出了血,舞者的腳尖也跳出了血,可是沒有一個人敢停下,否則對麵笑眯眯的妖魔便會瞬間將他們化成血沫,就如同那些炸開在他們麵前的前輩,血液鋪滿了整個台子,將台子都染成了紅色。
江翡靜急匆匆地走進來,就聞到濃烈的血腥味,看到台上的殘肢斷臂,她有一瞬間的不適,但很快就恢複平靜:“玉虺前輩。”
玉虺笑起來:“你總是來敗壞本尊的興致。”
他的聲音輕飄飄的,然而話中的殺意卻是真的,便是見慣了大場麵的江翡靜,也是寒毛直豎,再一次意識到了,她對麵坐著的這個是妖魔,是鮮血和殺戮澆灌出來的。
她第一次有些遲疑,真的要釋放這樣凶殘的猛獸嗎?
但很快,想到慘死的女兒,她的心又重新硬了:“玉虺前輩,修士已經準備地差不多了,隨時可以開始解封的儀式。”
玉虺微微地眯起眼睛:“太好了。”
江翡靜又急忙道:“那您答應過,要給我找到女兒的魂魄碎片呢?”
玉虺:“放心,隻要本尊恢複力量,第一件事就是替你找回你女兒的魂魄碎片,讓你們母女團聚。”
江翡靜咬牙:“好。一言為定。”
她說完就急匆匆地又走了。
玉虺看向台上的樂人,輕笑道:“本尊今日高興,再演奏最後一曲,就可以停了。”
樂人們沒想到這個惡魔竟然會大發慈悲,喜極而泣,都忍住疼痛,努力地奏好最後一首曲子,舞者更是賣力,在鮮血和殘肢斷臂之間舞動,猶如地獄的畫卷。
一曲罷。
所有樂人都滿懷期待地等著玉虺開口放過他們。
誰知這妖魔嘴角露出惡劣的笑,抬起手將他們升至半空中,然後撤去力道,隻聽見一聲聲慘叫過後,台上隻剩下一具具血肉模糊的屍體。
玉虺表情無辜:“這不是也停下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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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翡靜找到負責收修士的弟子,問道:“現在已經有多少名修士了?”
弟子道:“已經九百九十八名了。”
江翡靜鬆了口氣,催促道:“一定要儘快。”
弟子連連點頭。
正在這時,又一名弟子帶了兩名修士過來,說道:“這兩位都是來自雲澤州的散修……”
這兩人正是晏緋和洛箋,兩人扮作散修混了進來,裝作沒見過世麵一般左看右看。
江翡靜也沒想到,正瞌睡就有人送枕頭過來,大喜過望,讓弟子領著他們往之前一千名修士居住的地方而去,隨後自己則去準備解封的儀式。
她將這些修士安置在一處靈氣充裕的山穀,然而沒人知道,這山穀的下麵竟然有個巨大的法陣,連通著玉虺居住的院子。
待到法陣開啟,這些修士的血肉和靈力就會被吸入其中,成為法陣的能量,解除那禁錮了玉虺千年的封印。
江翡靜站在法陣前,臉色陰晴不定。
法陣的徹底開啟需要十二個時辰,一旦她放下這顆陣眼的靈石,法陣便再也不可逆轉。
而她,會成為整個修仙界的罪人。
江翡靜心中天人交戰。
她的猶豫如同養料,澆灌著她神府內的心魔,漫天的紅色彼岸花已經蔓延至了她整個神府。
她最終還是放下了陣眼的靈石,轉身離去。
然而她並不知道,這一幕竟被人用留影石完完整整地錄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