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還看起來又乖又粘人......
柑橘心裡忍不住地感慨了一下,她這大概就是傳說中的否極泰來了!
果然,人倒黴到一定程度,美少年就會出現,來治愈她的身心!
妙啊........
——這個遊戲彆的不說,NPC這方麵是真的做得很棒!
被漂亮的孿生哥哥一含蓄地撒嬌,柑橘感覺自己被小醜和【霍爾莫斯】重創的精神都被狠狠地治愈了。
她哥哥真棒(那種語氣)。
“你真可愛,路德。”邦妮忍不住又親昵地捏了捏他的臉頰,路德感覺到他臉頰上的皮膚都有種被灼燒的熱度。
又來了,這種像是在逗小貓小狗的語氣......
路德深綠色的眼瞳微暗,他一言不發地站在柑橘的身後,凝視著忽然和他親近起來,不複先前畏懼和厭惡自己的妹妹。
邦妮似乎隻是這樣就滿足了,她和路德說了一聲‘自便’以後,就又轉過身去,擰開燃氣灶去處理在平底鍋裡泡了一晚上橄欖油的薯餅了。
‘滋滋.......’
紅藍色的火苗從噴薄而出,舔舐著平底鍋的鍋底,柑橘如臨大敵地拿著鍋蓋擋在臉前,嚴陣以待地等著油溫上升,時刻準備著把迸濺的熱油給扣在鍋裡。
路德審視著柑橘的背影,臉上的局促消失不見,眸光深沉。
邦妮·阿卡姆,他親愛的孿生妹妹。
路德從出生開始,到現在的前十七年都和邦妮綁在一起,他們從降臨在這個世界以前,就在母體中相互掠奪著競爭養料了。
路德太清楚邦妮是怎麼樣的一個人了,她完美繼承了父親的自私自利,和母親一樣冷漠到極點(當然,他也一樣)。
——她膚淺自大又傲慢虛偽。
邦妮明明最看不慣他一副半死不活的樣子,把他連同死去的父母一起視作她人生的汙點——恨不得他直接死掉,好連同她不願回想的過往與噩夢一起埋葬——卻仍舊在德爾格·阿卡姆(他們親愛的叔叔)麵前偽裝的優雅得體。
路德其實挺佩服邦妮的——單指在裝腔作勢和虛偽的自欺欺人這方麵。
明明邦妮在看向自己的時候,眼裡的嫌惡和嫉妒都快要滿溢出來了,她卻還能禮貌虛偽地一直維持著表麵的親近。
當然了,路德同樣對這個過於幸運的妹妹沒什麼好感。
比起血脈相連的半身,這對在其他人眼裡理應是世界上最緊密的孿生兄妹,更像是兩看相厭的仇敵。
他們明明如此相似,卻又如此的不同。
另外一個人的存在時時刻刻地提醒著他們的過往、卑劣與和另外一種可能,像是一麵會讓人痛苦卻總是出現的鏡子。
路德一直認為,在對彼此的相互討厭上,邦妮應該是和他達成了一致的。
所以,邦妮·阿卡姆忽然間緩和了態度,甚至為了他願意放棄從前的交際圈來到這片荒蕪的莊園、與世隔絕地搭夥生活......
是打得什麼算盤?
她,邦妮·阿卡姆.......
到底,在想什麼?
從邦妮改變態度的第一天,路德就開始思考這個問題了:她是真的改過自新想起來自己還有個被遺忘的兄長,還是........
按照邦妮的本性和阿卡姆一派的優良傳統來看..........路德可不覺得會是第一種可能性。
路德很早的時候就給自己判了死刑,也許可以早到他第一次明白死亡含義的時刻。
他不知道自己的人生還有多久會走向終結,不知道邦妮會不會哪天對他舉起屠刀,不知道還會發生什麼。
但是,死前的日子裡,還是可以找點樂子的。
特彆是——表演嘉賓是由他親愛的妹妹特彆出演的。
於是,路德不再繼續思考,而是擺出來了他在人前一貫的羸弱怯懦,順著邦妮的意願對她百依百順,依賴著她。
同時,路德以抽離的姿態冷漠地審視著她的一舉一動,乏味又帶著點微弱期待,等邦妮露出馬腳,顯露真實的想法。
路德臉頰上過熱的觸感還清晰依舊,他抑著急促喘息了一下,胃裡忽然有點翻騰。
路德強迫自己停止思考邦妮是出於什麼想法這樣惡心自己的,而是把注意力放在了邦妮的最終目地上來打發時間。
路德森綠色的眼瞳裡漠然地倒影出了柑橘一手拿著鍋蓋,一手拿著夾子和平底鍋裡的薯餅戰鬥的背影。
邦妮......是想要殺掉他,就像父親當年殺掉母親一樣——擺脫他這個仿佛長在她精彩人生上的黴斑一樣的累贅,獨占財產後遠走高飛嗎?
路德若有所思:就像她兩天前殺掉那個入室搶劫、同時意圖侵.犯她的外賣員一樣?
想到了那個送死蠢貨的下場,路德有點走神:那邦妮會把自己和外賣員一樣泡進浴缸裡......酸解掉嗎?
應該不會吧......
路德興致勃勃地思考了一會兒,他還是否決了這個可能性
:一樓客房的浴缸可是因此被酸解腐蝕了,血水、碎塊和浴缸的碎塊稀裡嘩啦地掉了地下室一地。
路德現在還記得邦妮當時在看見浴缸和地麵被洞穿著由猩紅淹沒時的臉色。
她當時臉色冰冷地看起來像是想把死掉的外賣員,給再拖出來殺掉兩遍一樣。
邦妮雖然也是個沒腦子的蠢貨,但是以她的懶惰,如果要處理他的屍體應該不會再選擇這種麻煩的處理方式了。
他親愛的妹妹可是七宗罪,宗宗皆負,懶惰猶勝。
要是路德說,他如果殺掉了邦妮就根本不會想著處理屍體。
——反正他死前都不會再離開這棟大宅一步了。
直接把邦妮拖到隨便哪個遠離他房間的空房間裡,鎖起來就好了。
阿卡姆莊園又不可能會有什麼上門拜訪的客人,或者警察。
就他妹妹那金錢維係的狐朋狗友們,更不可能為了她的失蹤報警。
換言之,他也同理。
但是,路德不覺得邦妮能想通這一點。
事實上,他親愛的妹妹總是喜歡在沒必要多費功夫的地方浪費時間——比如酸解屍體。
不過.......
路德覺得他親愛的妹妹也許可能會想把他和那堆被塞進了大花瓶裡的垃圾........埋在一個地方?
畢竟以他妹妹愚蠢的腦容量,都想不到要用防腐蝕大型塑料盆作為容器,來毀屍滅跡——她看起來就很像是那種會把罪證都埋在同一個地方,方便定罪的笨蛋。
“呲——!”滿溢的油鍋劈裡啪啦作響,橄欖油因為高溫沸騰著從鍋蓋下湧出,澆落在了天然氣灶台上,讓原本清澈的火苗陡然冒出了黑煙。
洶湧的火苗膨大著舔舐上了廚房牆壁上曾被路德熏黑的的瓷磚。
路德眼皮一跳,他這才後知後覺地嗅到了鼻尖洶湧的油煙味——他愚蠢的妹妹不僅沒開吸油煙機,還把平底鍋灌滿了油,試圖炸滿滿一鍋薯餅。
“臥槽!”字正腔圓的清脆驚呼聲從柑橘嘴裡蹦了出來,被遊戲儘職儘責地翻譯成了契合的本土臟話,驚得路德的眼睛一下瞪成了圓溜溜的貓眼。
邦妮這個最愛裝腔拿調的蠢貨,剛才.......竟然說了‘狗屎’?!
柑橘拿著手裡的鍋蓋,她以曾經在全息恐怖遊戲裡和BOSS秦王繞柱走的敏捷速度,飛速地遠離了仿佛要炸開的油鍋,躲到了路德身後。
用高挑的路德做肉盾擋住自己,柑橘從他的身後探頭探腦誠懇地詢問:“路德,你說我們現在打報警電話還來得及嗎?”
“........可以,但沒必要。”
實際上非常會做飯,故意搞砸一切使喚邦妮的路德心裡咬牙,他在心裡把邦妮翻來覆去地罵了好幾遍笨蛋。
路德麵上卻緊張又不失敏捷地關上了天然氣,端起來著火的油鍋就放在了一邊的洗碗槽裡。
路德看起來十分慌亂地端起了柑橘之前製作的‘牛奶麥片飯’,穩穩地把它們——無比粘稠,要拍好幾下碗底才能砸下來的凝固態混合物——反扣進了洶湧燃燒著的平底鍋裡。
原本向著房頂猛躥的洶湧火焰,勢頭陡然一滯。
柑橘:“臥槽,牛逼!”
路德抄起毛巾的手一頓,他強忍住回頭的衝動,擰開了飲水器打濕了厚厚的毛巾,把它扔進了油鍋裡,按滅了最後一絲火苗。
路德這才徹底放鬆了下來,他意識到自己剛才雖然有在控製,但是似乎還是表現出來了一點對廚房的熟悉。
於是路德臉上重新浮現了局促的神色,他剛轉過了頭,硬著頭皮麵對著眼睛亮晶晶的柑橘,準備囁喏著說些什麼,來找補一下他‘不善廚藝,不通人情,生活技
能零級’的廢物人設。
“——嘭!!!”一聲近在咫尺的響亮悶爆聲讓路德的身體陡然顫抖了一下,醞釀出來的語氣和話語全都被他吞進了肚子裡消失不見了。
路德眼睜睜地看著麵前的柑橘臉上的表情從驚恐變成了恍然,最後定格在了生氣和控訴上。
“........這個微波爐的質量也太差勁了,”柑橘指指點點地說:“我上個周才從商場裡買回來,現在隻是熱個雞蛋就炸了。”
“熱........雞蛋?”路德艱難地從嗓子眼裡擠出了兩個單詞。
“呃.......”看著路德陡然變得精彩的表情,柑橘試探著說:“對?”
路德一轉頭就看見了炸的四處都是的蛋液和雞蛋殼,看起來淒慘無比的微波爐。
臟話儲備量為零的路德,忍了半天,最後他還是沒忍住。
路德學著柑橘剛才一樣,低罵了一句:“狗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