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碼暴龍的坦白局雖然坎坷,但還是暫時迎來了片刻寧靜的喘息間隙。
隻不過,這種平靜能維持多久就難以預料了。
記住了麥考夫的提醒以後,數碼暴龍簡單地和夏洛克又聊了一會兒,他便提出了告辭,準備返回家裡補覺休息了。
明媚的陽光照在數碼暴龍裸露在外的皮膚上,產生了灼熱的錯覺。
他樂滋滋地朝著夏洛克揮了揮手,數碼暴龍大步朝著停靠在地下的地鐵走去。
“——阿嚏!”
數碼暴龍猝不及防地打了個噴嚏,他朝旁邊下意識來了句‘blessyou’的小姐姐點了下頭,收回了目光,踏進了擁擠的地鐵當中。
地鐵裡混雜著複雜氣息和濃重人類血液的香甜味,這讓數碼暴龍忍不住揉了揉發癢的鼻子,他咕噥道:“誰在說我壞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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祈醬把調整了一下光屏,讓鏡頭對準投影著漢尼拔視角的光屏,她隨口問:“暴龍那邊應該差不多結束了吧?”
花仙堡的一樓大廳裡,咕咕窩在沙發上,半透明光屏懸浮在他的身前,顯示著和祈醬視頻通話的界麵。
祈醬和咕咕兩個被迫成為‘留守玩家’的家夥,近來養成了沒什麼事情就視頻連麥,來排遣孤單的習慣。
“看看時間應該差不多了。”咕咕看了眼時間,他疑惑地問:“不過,既然你想讓暴龍和貓貓透露這是遊戲,為什麼不直接告訴他們,還要讓他們說得模棱兩可?”
“貓貓和暴龍心最軟,”祈醬說:“如果即使隻是讓他們模糊的涉及,他們兩個最沒辦法應對彆人真心的家夥也肯定會忍不住吐露一二的,這樣達到的效果最好。”
咕咕若有所思地點點頭:“確實,這麼說如果直接告訴他們可以說這是遊戲,反而可能達不到現在這樣剛好的效果。”
讓艾咪和數碼暴龍親口告訴蝙蝠俠他們‘遊戲’的事情,是祈醬和咕咕在經過了深思熟路後作出的決定。
親友們在很久以前就開始懷疑‘遊戲’的真實性了。
‘一旦進入,無法退出’、‘從未聽說過的百分百真實’、‘沒有任何空白建模,連無關緊要的人物甚至廣告都真實細致到可怕’、‘無法跳過,真實流逝的每分每秒’等等細節,都讓人沒辦法不去懷疑這其中的問題。
雖然親友們為了不增加不必要的恐慌情緒,都沒有明麵上戳破自己的懷疑,但是大家早已逐漸有了猜測,行為逐漸變得克製而收斂,甚至會因為‘NPC’的情緒而束手束腳。
當初是祈醬首先提出想要試玩‘隱藏關卡’,眼看現在似乎身處的並不是簡單的遊戲,祈醬不得不早做打算。
——當初是因為她,親友們才會紛紛同意進入遊戲。同樣的,祈醬必須要確保自己能夠讓親友們安然無恙地返回。
雖然按照眼下的任務說明,隻要花仙堡的成長度滿值後,她們就能夠直接離開遊戲。
但謹慎起見,祈醬不能不考慮到如果成長值在最後被刻意卡關,或者滿值後無法離開的可能性。
而一旦這種假設成真,她們無法通過打通遊戲離開這裡,就勢必需要借助夏洛克、蝙蝠俠方麵的力量。
——且不說,目前遊戲世界的主要構成當中,他們是獨一無二的主角,單是他們本身,就能夠提供足夠的助力,讓突破遊戲屏障有了可能性。
如果真的到了需要借助蝙蝠俠他們這些人的能力,才能回家的地步,那麼他們勢必要坦白有關遊戲的一切原委。
這樣一來,以現在這種方式,讓數碼暴龍和艾咪透露一部分‘真實’就是他們的誠意,為
以後的合作和以防萬一做好了鋪墊。
“沒錯。”祈醬說:“這——既能讓蝙蝠俠他們既不會真的認為這是遊戲,又會對產生了‘幻覺’的暴龍和艾咪心生憐愛。”
更重要的是,可以籍此減輕暴龍和貓貓的心理負擔:讓兩個笨小孩不至於為自己的隱瞞與否,而耿耿於懷。
“要我說,暴龍和貓貓就是太笨蛋了,”咕咕忍不住感慨說:“就算這個世界是真的,有點自己的秘密也很正常,他們兩個家夥竟然會對這種事情糾結——真假根本不重要,被愛有什麼好愧疚的。”
咕咕臉上沒什麼表情,非人類的豎瞳像是會發光一樣:“既然是他們主動的,隻要享受不就夠了嗎?——即使他們發現被欺騙後失望潰散,又有什麼關係。從一開始貓貓和暴龍要求就沒要求過信任。”
“他們要是真的因此遷怒失望,那貓貓和暴龍才更應該要生氣。”
祈醬聚精會神地凝視了一會兒咕咕,她忍不住低笑著感歎了一句:“真是羨慕.......”
咕咕隨手抓過了一包沙發上的薯片,看了看,是青檸味的:“羨慕什麼?”
祈醬趴在床鋪上,她抬手托著臉,說:“羨慕你的心態,能夠自我果斷一點地活著.......生活的難度大概會變成easy模式吧?”
“但也不能太自我,像是過去的我。”
祈醬發出了一聲懶散的鼻音:“嗯?”
咕咕用利爪輕鬆地劃開了薯片包裝袋,他看了一眼祈醬,沒什麼波瀾地說:“沒有你們——朋友,一個人通關人生,其實也是hard難度。”
“哇哦,”祈醬忍不住坐直了身,她湊近了鏡頭半是調笑,半是愉快地盯著咕咕:“進步了很多嘛,要繼續保持哦。這樣才能變得成不討人厭——超可愛的毛茸茸。”
咕咕冷哼了一聲,抬高下巴,毛茸茸的耳朵微晃。它耀武揚威地呲出一口白白的小尖牙和軟乎乎肉墊裡的利爪:“你管這叫做可愛?”
“噗。”祈醬沒忍住笑了出來:“可愛過頭了,咕咕。”
“不過,”咕咕臉頰微紅,他強行轉移話題,說:“不過,你會同意暴龍胡鬨似的劇本,我還挺驚訝的。”
“嗯?”祈醬手指無規律地輕點著自己的臉頰,問:“這可以幫助你、kk以及暴龍完成附加和主線任務,既能夠增加成長值,快點回家,又能滿足你們的小心願.......”
祈醬眨了下眼睛問:“我會同意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
“但是實施起來會增加很多不必要的風險,”咕咕懷疑地說:“以你的性格,就算是上麵的理由也不可能直接同意這麼胡來的劇本,除非.......”
祈醬好奇地問:“除非什麼?”
咕咕沉默了一下:“.......除非這本來就是你的計劃,或者.......它啟發了你,歪打正著地正中了你的下懷。”
咕咕沒猜錯,她確實是在暴龍提出了玩笑般的劇本後,被啟迪了思路——存在一個同樣來曆不明,忽然出現的‘惡’勢力的必要性。
這不僅能夠將事情引導向更魔幻的方向,讓蝙蝠俠他們增加——所謂的‘遊戲’是世界意識自救後的產物——這樣自然而然的猜測。
同時,這能讓蝙蝠俠他們的注意力從貓貓、暴龍的身上移開,轉移到不明入侵的‘邪惡力量’的身上。
進一步加重蝙蝠俠他們對其他‘群成員’的顧慮、或是減輕顧慮。
蝙蝠俠和夏洛克他們對其他‘群成員’的態度,將決定後來的劇本發展。
如果他們因為貓貓和數碼暴龍的濾鏡,而選擇初步放下戒備,進行合作的話——當然是最輕鬆、最方便的。
這樣一來,祈醬會傾向於逐
漸表明他們群聚的無害性,從而順理成章的引出‘他們的誕生是世界意識,為了清除一定範圍的世界病毒的結果’這一設定(單純從遊戲設置來看,這麼總結完全沒有問題)
比如,阿卡姆精神病院(經由咕咕吞噬扼殺了一定的反派)。
比如食人魔漢尼拔。
(祈醬:對漢尼拔拿複蘇牌,對蝙蝠俠拿人格牌,可以同時混淆劇本加重莫測性——第二人格的誕生和反派)。
當然了,比起這種樂觀的猜想,祈醬更傾向於前者的走向。
這並非是因為她生性悲觀之類的,而是因為祈醬了解蝙蝠俠和夏洛克的思維邏輯,她更清楚人類越是聰明就越是多疑和謹慎的定勢。
因此,祈醬特意準備了第二條路線,也就是需要暴龍和kk額外導演惡勢力的原因。
萬一kk和暴龍在實施計劃時出了什麼岔子,或者蝙蝠俠、夏洛克他們在合作後,仍舊十分戒備懷疑他們........
祈醬就能直接掀開咕咕的內奸和暴龍、kk的臥底牌——以kk之前樂子人展現的‘敵意’和暴龍的自厭和懷疑情緒、以及咕咕、暴龍轉化成的非人類身份做引子。
剛好可以順理成章地把kk和暴龍,劃到對麵陣營裡去。
這樣一來,不僅避免了他們的謀劃被看破的可能,反而能夠加深‘敵我’雙方概念、‘異世界意識和能量’侵蝕的真實性,讓蝙蝠俠他們進一步相信劇本,放下對貓貓她們的戒備。
所以。
祈醬會同意kk和暴龍的劇本,除了是幫他們完成任務、滿足男孩們的‘調皮’心願以外。
主要是為了合理化‘遊戲‘的存在,同時讓蝙蝠俠將注意力放在‘邪惡’麵上,架設一個仇恨火力吸引點。
這能順理成章洗白’其他群友‘的身份,與蝙蝠他們成為隊友,為以後可能要涉及到副本、回家等一係列合作打好基礎。
同樣,祈醬也是在通過這種方式,為kk和數碼暴龍曾經的行為漏洞,以及他們所有人涉及的‘遊戲’打補丁。
祈醬收回了發散的思緒,麵對著還在等著她給出答案的咕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