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
這一次,漢尼拔的預警沒有再瘋狂作響,昭示危險。
漢尼拔僵硬地試探著把手搭在了懷裡拱啊拱的幼崽頭上,柔軟的發質,溫熱的肌膚貼合著小巧的頭骨,她顯得如此的無害而脆弱。
像是脆弱的小羊羔,親昵而不設防地朝著他癱開了柔嫩的肚皮,這是在他這神經緊繃、充滿詭異和緊張角逐的近兩個月裡,未曾體驗過的、短暫無比卻又美好至極的幻夢。
漢尼拔不知道這是不是在做夢,理智告訴他,他並沒有罹患妄想症,但是漢尼拔卻覺得仿佛淤泥一樣的夢境裡卻開不出這樣纖柔溫暖的花朵。
但無論,這是真實的幻想,還是又一場層層疊疊的幻夢,都無所謂。
哪怕隻是短暫的間隙,讓他稍稍放鬆一點戒備,在日日夜夜積累的沉重淤泥中,稍稍地探出頭去,暫且放縱地喘息一瞬也好。
畢竟.......隻是幻夢而已。
漢尼拔垂落的手掌被米莎兩隻小手捧住,她任由漢尼拔按住她的頭頂的頂骨,親昵地拉著他的手比劃著:“漢尼拔.......你的手也一下變得好大哦。”
“因為.......“漢尼拔久久地沉默了,很久,他才嗓音沙啞開口道:“.......時間已經過去很久了。”
“那你......”【米莎】的臉上浮現了茫然的神色,她眨了眨眼睛,半知半解地問:“漢尼拔——你這些年過得還好嗎?”
“.......米莎。”
借助咕咕的能力,祈醬得以通過【翻轉夢境】成為對於漢尼拔而言切實存在的真實。
祈醬對曲起單膝,用力抱住她的漢尼拔燦爛一笑。
心知對方隻是把這當做轉瞬即逝的須臾夢境。
更知道對方此時卻了動容以外,更多的是飽受折磨後,回憶童年和瀕死產生的感懷愧疚,真正的溫情反而寥寥無幾。
她知道漢尼拔一旦發現她將陰魂不散地永遠纏繞後,會把短暫放鬆的心門重新封鎖,但是.......
——沒關係。
祈醬不輕不重地揪著漢尼拔腦後的短發,她安撫小孩子一樣地拍著把臉深深埋在她肩窩裡的漢尼拔:“彆難過,我回來了漢尼拔.......”
“我不會扔下你一個人的。”
可是你,卻把妹妹扔在積滿了深雪的獵獵凜冬。
祈醬能夠感覺到漢尼拔在聽到這句話後,抱得她更緊了,像是要把她融進血肉裡。
——雖然他們早就共享生命,共振著每一次呼吸了。
雖然,她早就彌漫滲透在漢尼拔所有細胞間隙的陰影當中了。
“我不會再離開你了......”
從你靠著親妹妹血肉才能活下來的那天.......‘米莎’就將成為你注定背負一生的詛咒。
哪怕,你最初隻不過是‘被迫’的無罪之罪。
上帝雖將人類視作牛羊。
作為毫不動搖地無信者,祈醬冒出了一個顯得褻瀆的念頭,這讓她臉上浮現淺笑——“但畢竟,神愛世人。”
而漢尼拔,一個踱步於人間和地獄,擅自超脫於人類之外,食用著羊羔的‘牧羊人’。
——他早就在對同類‘羔羊’下手之際,墜入深淵,難逃罪責了。
輕快的電視背景音當中,廚房裡水龍頭的水流聲隱隱作響:“嘩啦啦.........”
水龍頭裡的清水還在不住地流淌著,白花花的水流衝刷著水池裡還殘留著鮮紅血絲大腿肉,衝得皮脂被切開的邊緣翻出泡水的白色。
.........
.........
比弗吉尼亞州要早上一個小時的哥譚,縈繞的雲霧在正午逐漸稀薄了不少,隱隱有著淺淺的日光投落。
花仙堡當中,柑橘的用餐已經進入了尾聲,餐碟都被撤下塞進了洗碗機裡,而原木風的餐桌上則是換上了艾咪一鍵生成的紙杯蛋糕和從販賣櫃裡購買的甜甜圈。
不過能夠兌換盲盒的遊戲積分被用來購買普通的甜甜圈實在奢侈至極,柑橘隻舍得給她和艾咪一人買了一個就光速退出甜品界麵,準備永遠和這個分區saygoodbye了。
滿足地咬了一小口甜甜圈,柑橘低落的心情因為美食和甜品舒緩了不少。
柑橘自我開解一般地用小勺輕攪著榛子拿鐵裡所剩無幾的奶沫,說:“其實想想搬出去住也挺好的,貓貓你也看見阿卡姆莊園現在是什麼樣子了吧,裡麵封得像是一個罐頭一樣,外麵則更過分了,和墓地就差幾塊墓碑了.......”
“噗——”艾咪被柑橘越說越覺得是這麼回事的自我開解給逗笑了,她給自己生成了一杯前幾天因為嘴饞嘗試還原配方做出來的茉莉奶綠,說:“還好吧?感覺.......應該還不至於到公墓這種程度啦!”
“哪裡沒有!”柑橘一說起來這個頓時大聲了起來,她看起來好像已經想要吐槽這個問題很久了:“其實阿卡姆莊園現在任誰從外麵看都會以為是廢棄的住宅,所以在我居住的這段時間裡,已經吸引了好幾波奇奇怪怪的人了。”
“哎?”艾咪驚訝地問:“奇奇怪怪的人?怎麼會,哪裡怎麼還會有人去?”
“就是說啊,”柑橘不堪其擾地抱怨說:“那些偶爾兼職強盜和小偷的哥譚特色‘無業遊民’,或者說流浪漢?”
“小偷,強盜什麼的也就算了,這些我都能夠理解動機,見怪不怪了。但是還有一次是幾個好奇心旺盛前來探險的高中生.......”
柑橘隱去了‘哥譚特產’勇闖室內被她槍殺的倒黴結局,她半是覺得好笑,半是不理解地吐槽說:“我真的不明白........是在家打遊戲不香嗎?非要搞什麼一看就又累又危險的廢棄建築探險活動........”
“這就是青春嗎?”明明還是漂亮女孩的艾咪以‘老年人’的口氣,感歎說:“真是有活力,和他們一比總感覺自己已經要被年輕的‘新生血液’給‘新陳代謝’了。”
“哈哈哈哈,那連貓貓你都
這麼說,我不是就得直接一鍵快進入土了嗎?”
數碼暴龍悶笑的打趣聲在艾咪和柑橘的身後響起,她們詫異地一回頭就看見了神清氣爽的數碼暴龍。
“咦?你怎麼在這兒?”艾咪率先開口問道,她仔仔細細地看了看好像比從前更加開朗和陽光許多的數碼暴龍,有點不確定地問:“你.......今天很開心嗎?”
數碼暴龍眨了眨眼睛,有點摸不著頭腦地問:“有嗎?我倒是沒覺得........”
他略作思索,恍然大悟地右手握拳擊在了攤開的左手掌心上,數碼暴龍說:“嗷,我今天一覺從上午十點睡到了晚上,還喝得超級飽,也許是因為這個原因吧。”
“嗯.......也許吧。”艾咪說著‘也許’卻下意識地微微搖了搖腦袋,她總覺得是數碼暴龍遇到了什麼極其重要的事情,因為這種改變並不單單是短暫的精神煥發,更像是給人一種由內而外萌發生機的感覺。
艾咪並不是一個好奇心很重的人,見數碼暴龍一言帶過,她就轉移了話題沒有再深究:“所以,你來這裡乾什麼?”
艾咪指了指餐桌旁的空座問:“要我給你來點午餐——呃,倫敦應該是該吃晚餐了吧?”
數碼暴龍順勢看向了柑橘,柑橘隻在是女孩子的親友們麵前比較放得開。
在外,柑橘是任性妄為的自我中心,在男性親友麵前,柑橘則是能微笑以表友善,不太喜歡非必要麵對麵寒暄——能一句話把天聊死就先發製人的**型社恐人。
見數碼暴龍望向了她,柑橘朝他露出了一個友善的微笑,她招財貓一樣地揮了揮手:“好巧,你也來吃飯啊。”
數碼暴龍雖然是個能拉著出租車司機問旅遊推薦路線的社牛,但他之所以被親友們一直視作‘小太陽吉祥物’,而不是討人厭話癆的原因就是他非常尊重他人意願。
數碼暴龍熟知柑橘性格,他沒有直視著柑橘的眼睛回話,而是把視線轉向了艾咪和柑橘兩個人,以減輕柑橘的不適感。
“不是的,我隻是想要借用一下花仙堡的中轉功能,傳送到kk和咕咕那裡而已。”數碼暴龍回答說:“kk說有驚喜要送給我。”
“哎?來都來了,”艾咪下意識地晃了晃手裡的紙杯蛋糕:“不來一點嗎?”
“不了不了,”數碼暴龍連忙拒絕說:“麥考夫和夏洛克......可能還有歐洛絲都在關注我的行蹤,我不能在‘廁所’裡待超過一個小時,不然一定會露餡的.......”
“為了不抹黑吸血鬼的種族腸道聲望,我就不留下吃了,”數碼暴龍嚴肅地說:“當然,如果貓貓你非要給我打包的話,我也不會推辭的。”
“好哦,”艾咪失笑著打包好了紙杯蛋糕,又一鍵生成了三杯奶茶遞給了數碼暴龍:“用餐愉快?”
“嘿嘿!”數碼暴龍快樂地接過,啟動了傳送:“回見,女孩們。”
...........
...........
與此同時,拉斯維加斯,一處肮臟的下水道當中。
數碼暴龍一踏出傳送點,他就差點被撲麵而來的惡臭直接熏吐。
看清了眼前的場景,數碼暴龍瞠目結舌地失聲道:“這就是你給我的驚喜——k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