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總果然大手筆。”
圍著聞司慎的眾人爭相開口, 隻希望能攀上一星半點的關係。
他不怎麼走心地聽著這些誇讚討好的話，臉上表情始終客套又疏離，思緒則早就隨著林宸飄遠。
有些人無論在哪兒都會成為焦點, 隻要有他的存在，就再看不見其他。
林宸就是這樣的人。
昏暗的宴會大廳裡, 眾人的視線不自覺地追隨著唯一的光落在他臉上。
他微笑著，俯視眾人。
原本圍著聞司慎喋喋不休的客人們一頓, 不自覺地被他的笑容吸引。
此時的林宸獨自站在高處，他微微抬起下巴，眉眼間帶著傲氣, 眼眸垂下掃過人群。
眾人被他居高臨下地審視了一番，卻沒有產生絲毫被冒犯的情緒, 反倒覺得對方本就該是這樣的。
追光漸漸變得朦朧，林宸獨自站在舞台上, 像披了一身星光。
聞司慎看著眼前這幕, 突然想起自己偶然間看到的，粉絲對他的評價。
就算隻是安靜站著, 他周身都透著股仙氣，仿佛下一秒就會羽化登仙。
他也確實差點就渡劫成神了，可惜被一道雷劈到了這裡。
聞司慎發了會呆，等宴會大廳的燈光重新亮起來後才回神。
不自在地輕咳了一聲，他慌亂地掩飾自己一瞬的失神，隨後才發現失態的不止自己一個。
眾人眼中的驚豔還未全部褪去, 就連邀請林宸上台的主持都愣了下，沒能及時接話。
聞司慎的臉沉了下來，他清楚地看見眾人在瞬間的驚豔後，毫不掩飾地露出了心底最真實的想法。
嫉妒、羨慕、渴望、占有欲……
雖然隻是眨眼的功夫, 但這些情緒卻清晰地映在他的眼裡。
他看得到，林宸當然也看得到。
鑒於以往表現，狄珍怕他在直播時突然發表什麼衝擊性的言論，事先和工作人員通了氣。
整場發布會林宸的任務就是，用氣勢鎮住場子，儘職儘責地當一個花瓶，絕對不能開口說話。
發布會的氣氛還算和諧，唯一讓人摸不著頭腦的就是作為代言人的林宸。他自始至終都沒有開口，讓原本充滿期待的眾人分外失望。
在介紹代言人時，他微微一笑，介紹跑車性能時，他微微一笑。最後公布價格時，他依舊微微一笑。
要是換成其他明星這麼做，觀眾估計會覺得莫名其妙。也就林宸仗著自己好看，笑得讓大家失去思考能力。
發布已到尾聲，對跑車有意的早已下了訂單。至於想和聞司慎湊近乎拉關係的，也差不多如願以償，還留著不肯離開的，多半是有其他目的。
林宸在完成自己作為花瓶的任務後，趁著燈光轉換的間隙下了舞台。
他下台後也享受了把聞司慎的待遇，被團團圍住。不管是否真心，和他有過交集的藝人紛紛上前道賀。
“沒想到啊，你還真是厲害，悶聲不響乾大事!”餘昂和林宸熟識，也是最先開口祝賀的。
他的臉上洋溢著笑容，看樣子是真心為他高興。
林宸依稀從狄珍口中聽說過這次的代言是聞衡爭取來的，上台前他對此沒什麼概念，直到看清那許多張滿是羨慕嫉妒的臉時才意識到，聞衡做了件大事。
“是聞衡做的。”作為一個成熟的長輩，他當然不能搶晚輩的功勞。
聞動娛樂旗下除他之外還有幾個藝人，他們深知公司對林宸的重視。雖然心裡羨慕公司將資源偏向他，但也沒什麼多餘的想法，見狀上前打了聲招呼，想在林宸麵前混個臉熟。
林宸在公司見過他們，還有些印象，隻是他剛想開口，一個突兀的嗓音就插了進來。
“你就是林宸？架子還挺大。”
來人開口就是一句奚落，眼中滿是不屑。
氣氛詭異地一僵，還沒來得及開口的藝人悄悄在心裡鬆了口氣，已經開口的則不禁後悔。
今天到場的除了聞氏員工和藝人們，剩下全是受邀前來，與聞氏集團有交集的大佬級人物。
這些大佬們手握資源，跺跺腳就能讓他們在娛樂圈內的地位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宴會大廳裡的眾人看似其樂融融，其實涇渭分明。
聞氏集團的員工當然不會來找林宸的麻煩，娛樂圈的又互相認識，眼前突然出現的這人屬於哪個圈子不言而喻。
聞司慎對圈子裡的所謂潛在規則了然於心，選擇與林宸一同現身發布會，也是為了提醒那些彆有用心的人，林宸已經被他劃歸在保護圈內，彆起什麼歪心思。
能受邀出席發布會的都不會太笨，但這麼多人裡，總會有幾個不帶腦子的。
在金主眼中，合作的藝人被分為幾個等級，有是否當紅的，還有能否給自己帶來利益的。在藝人那裡，金主也被分了級，分省心的和不省心的。
而眼前這位，顯然屬於後者，且還是不省心裡的戰鬥機。
餘昂擔心地看了林宸一眼，來人出現得突然，找茬得又太明顯，自己根本來不及給對方科普。
像聞司慎一樣早早繼承公司的例子，在圈子裡屈指可數。有不少可能到了四五十歲，還要看長輩的臉色辦事，石賀就是其中之一。
石賀在家排行第三，他能力一般，雖然頂著總經理的頭銜，卻並不受重視。這兩年石家地長輩年紀漸大，正在物色接班人。
他深知自己的不足，所以一直以來都牟足了勁表現，倒是另辟蹊徑，真走出了條與眾不同的路來。
一般公司，打廣告是錦上添花，擴大受眾。在石賀這裡卻成了全部，尤其是在代言人的選擇上，不管是新人還是翻紅，偶像派還是實力派，隻要有一點紅的苗頭，他就會立刻邀請對方成為新的代言人。
與其說他賣的是旗下的商品，倒不如說他賣的是廣告和代言人的人氣。
以致很長一段時間裡，石家旗下的代言成了判斷藝人紅不紅的標準之一。
林宸正當紅，按理說石賀絕不會放過。事實也確實如此，早在他因為雲澤這個角色爆紅時，對方就將他看作了備選代言人。
等到《反骨》播出時，林宸已經和聞動娛樂簽約。
對彆人來說，石家旗下的代言或許是個好資源，但在狄珍看來卻是不怎麼樣，連詢問林宸的價值都沒有，直接就給拒絕了。
石賀覺得林宸掃了自己麵子，因此格外記恨，看他不怎麼順眼。
林宸側身，雙眼直視對方，思考著石賀對自己的指責。
要是在修仙界，這些凡人連見到劍宗老祖的機會都沒有，更彆說交談了。
由此可見，他是曆任劍宗老祖中最平易近人的，也是脾氣最好的。對方口中的架子大顯然是對自己的誤解，不用理會。
沒用多久，林宸就理清了思路。他略過石賀，朝剛剛向自己問好的藝人點了點頭。
餘昂扯了扯他的衣角，要不是場合不對，他大概會忍不住笑出聲來。
林宸低頭，看了起皺的衣角一眼，心想自己現在要全身心地對付那夥人，不能埋下隱患。
餘昂的本意是想告訴林宸，石賀這個人小肚雞腸，格外記仇。好在這樣的正式場合，對方不敢真做什麼，頂多毒舌幾句過過嘴癮。
與石賀相比，他們處於弱勢，儘管覺得對方不講道理，也隻能先忍著，等他發泄夠了也就閉嘴了。
林宸的腦回路注定了他無法明白餘昂這個舉動的含義，他看向因生氣而漲得滿臉通紅的石賀，以為餘昂是想提醒自己愛幼。
林宸覺得自己想得沒錯，對他耐心地回了句：“哦。”
這個字的威力比無視更大，石賀的臉像調色盤般，從漲得通紅徹底沉了下來，黑得明顯。
餘昂扶額，這算是得罪了。
“你給我等著！”說這句話時的石賀像極了反派。
林宸此時的位置和聞司慎有段距離，石賀雖然生氣，但也知道不能鬨得太過，小小的騷動就這樣被局限在一小塊地方。
隻有原本站在周圍的一圈人不自覺地後退了兩步，似乎是想劃清界限。
餘昂見狀在心裡祈禱，趕緊來人隨便帶走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