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酒心巧克力(1 / 2)

和想象中的一樣, 當那三個人看見吉普車上了馬路牙子時,全被嚇得四處逃散。

同樣的,駱承也被嚇到了, 他害怕蘇念念傷到她自己。

眼前她就要往電線杆上撞, 他的心瞬間揪緊, “快踩刹車!”

蘇念念當然知道要踩刹車, 不過為了表現得手生一些, 她露出一個無比驚慌的表情。

正因這個表情做得過於逼真, 此時的駱承深深地陷入到自責當中。

如果不是因為他, 她也不會出事。

這一刻, 他忽然發現自己並沒有如想象中那樣討厭她。

如果蘇念念能夠順利把車停下來,他願意給彼此一個機會,好好過日子, 共度餘生。

另外那三人顯然已被嚇懵了,他們可沒有這麼多的心理活動, 因為他們知道如果那鐵家夥真的撞過來,非死即傷。

蘇念念見駱承一直在關注她卻不去抓賊, 簡直是又氣又急, 她隻能大聲喊道:“我會開車, 你快抓住他們。”

駱承被她吼回一些理智, 他望向那三個罪魁禍首, 露出一抹肅殺之氣。

戰友表弟的手裡還握著那塊磚頭, 因為懼於那輛吉普車,他扔下磚頭就想逃。而駱承哪會輕易就放過他們, 之前他還想看在戰友的麵子上儘量不把人弄傷。但這一刻他想法改變了。

不再束手束腳的揮拳,很快,這三個人就被製服了, 在圍觀群眾的配合下駱承把他們送進了公安局。

待一切處理好後,蘇念念那顆高懸的心終於落了地,同時又很著急,距離上班時間還不到十分鐘,如果不是怕崩人設,她真想自己開車過去。

她看了一下手表,說:“你有事就先忙吧,我先走了。”

如果跑得快,十分鐘應該能到。

“上車,我送你。”今天的事,如果不是有她在,自己還不知道要和那幾個人糾纏到什麼時候,駱承輕眨一下睫毛,由衷感謝她的幫助。

而且,他想同她多呆一會兒……

“對不起,是我耽誤了時間。”

他對自己說對不起?

蘇念念隻覺得這一天過得簡直是太玄幻了,這男人不但送她上班還對她這麼溫和,如果不是知道他和原身有著極其難結的心結,她真會懷疑他是不是愛上自己了。

正當她胡思亂想之際,隻聽男人突然問道:“你在哪裡學的開車?”

在這個年代,可不是誰都能有機會學開車的,更不是你想學就能學得會的。

方才因為心急,蘇念念不得已才暴露了開車技術,不過她也已經想好了應對的答案。

“我沒在哪兒學過,就是平時看你開車記住了步驟,其實我也不知道自己當時咋開動的,如果現在讓我開,估計就不會了。”

“……”駱承緊握著方向盤,心臟卻狂跳不止,她為了自己願意犧牲生命,自己何德何能讓她這樣對待……

蘇念念坐在後座隻能看到他那堅毅的側臉,猜不出他會不會信,怕其再追問下去,她立刻轉移話題道:“剛才看你隻用幾招兒就把他們給製服了,為什麼最開始的時候沒用全力啊?”

害得她還要暴露自己來幫忙。

由於自尊心作祟,駱承平複心情後沒像平時那樣沉默不語,而是向她說明了情況。

戰友的表弟是個好賭之人,卻在重男輕女的家庭中深受喜歡,如果自己把他傷了,戰友不在家的情況下他們隻會去戰友的母親作妖。

所以,他在出手時才有所保留。

本來他是想給對方一個教訓讓其記住這是個法製社會,不能無法無天。

不過,他現在改變主意了,與其出來繼續禍害親戚,還不如送進去勞教一段時間才能長記性。

“那萬一其他親戚去煩那老人家該怎麼辦?”蘇念念皺緊細眉,對這種事特彆反感。

看著她那忿忿不平的模樣,駱承的嘴角微微上揚,“我會找一處房子讓吳嬸先搬過去住,等老吳出任務回來再作其他打算。”

這是他們第一次心平氣和地聊了這麼久。

直到蘇念念到達飯店走下車,駱承嘴角邊的笑意才有所收斂。

他把汽車調頭,重新朝吳家開去……

為民飯店。

李桃見蘇念念笑吟吟地走進來,不禁疑惑這大星期一的,有什麼事值得她這麼高興?

“怎麼?檢查出結果了?男孩女孩?”

“……”蘇念念一臉無語地衝她翻了個白眼,已經不想再解釋了。

她沒懷孕!隻是暈豬!可這丫頭就是不信!

見她不說話,李桃隻當她默認了,又搬凳子又倒水,表現得特彆殷切體貼。

看著她為自己忙前忙後的樣子,蘇念念被感動得不行,也就沒再怪她的執拗。

如今,重生這項危機解除了。

蘇念念的心裡特彆亮堂!就連剁肉殺雞都比之前有乾勁兒!

她的快樂在不知不覺間感染著周圍所有人。

正巧,今天韓茹帶著同事來為民飯店吃飯,順便也想看看兒媳婦在這裡工作得開不開心。

兩個人隨便找個空位坐下來,她的同事蔣寒梅望向四周,好奇問道:“你兒媳婦在哪兒呢?我怎麼沒看見啊?”

如今的蘇念念從打扮到氣場早和從前大不一樣,韓茹笑嗬嗬地指了指玻璃窗口,語氣傲嬌得很,“喏,在那裡呢~我家念念現在是這裡的形象標兵,可厲害了!”

蔣寒梅隨著她的手指看過去,驚詫地高高挑眉。

想當初她參加過婚禮,她隻記得新娘很漂亮,但除了漂亮以外毫無氣質可言。

這才剛過去多久呀?這孩子怎麼像變了個人似的,根本就找不到以前的影子了。

“欸?你是不是偷偷在家給兒媳婦訓練形體來著?不然這孩子怎麼會有如此大的變化?我看比咱文工團的團花都好看。”

韓茹聽了笑著擺擺手。平時怕蘇念念多想而自卑,她從來在其麵前不提文工團裡的那些事,更不可能去糾正她的站姿坐姿。

其實她也很好奇,這孩子怎麼就突然開了竅,不管是談吐還是舉止都做得恰到好處。

蔣寒梅見她否認,眼珠一轉小聲說出自己得來的小道消息,“我聽說老李那邊想招兩個底子好的女兵,我看你兒媳婦就不錯,用不用我去問問?”

去文工團當女兵…韓茹之前一直沒敢有這樣的想法,不過現在卻動起了心思,“等我回去問問她吧,如果她願意就麻煩你幫忙打聽打聽。”

“行,沒問題!”

此時,蘇念念正低頭收拾草魚,李桃悄悄來到她身邊低聲說道:“欸?我好像看見你婆婆了,怎麼你婆家人來這裡吃飯都不跟你打招呼呢?”

蘇念念聞聲抬起頭,由於過分專注,她腦子裡現在都是魚刺,魚鰾,魚內臟。

等反應了好一會兒才明白對方說的什麼。

“人在哪兒呢?”蘇念念望向玻璃窗外,還沒等李桃回答就已經看見他們。

如果換作駱婉婉之類的,她隻當作不知道就行了,但對方是長輩,最基本的禮貌還是要有的。

她摘下圍裙,又把手洗乾淨,然後朝韓茹他們走去。

韓茹見她過來了,那臉上的笑容像朵綻放的花兒,一陣噓寒問暖之後把人拉到自己身旁坐下。

幸好這個時間客人不多,郭經理懼於機器廠廠長夫人的名頭,隻是滿臉堆笑並沒有阻止蘇念念坐下。

近距離接觸,蔣寒梅覺得駱家這小兒媳婦長得可真水靈,一張嬌俏的小臉蛋360度無死角,不管哪個角度都完美,如果這樣的美人坯子不進文工團,可真是可惜了。

於是,她等不急韓茹回家再問,當場就把招女兵的事說了出來。

“?”蘇念念從沒想過自己有一天會進文工團。

一是她唱歌五音不全,跳舞更是僵硬無比。二是她對那個職業不感興趣,比起在台上又唱又跳,她對現在殺雞剁肉的工作很滿意。

至少玩刀讓她快樂。

而且,要不了多久等攢夠本錢,她就可以做點小生意了,如果去文工團,束縛太多,她是真心受不了那樣的生活。

於是她也沒藏著掖著,直接向他們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見她不願意去,韓茹和蔣寒梅都很失望。

雖然職業不分高低貴賤,但在文工團工作,怎麼看都比留在飯店殺豬宰羊要有前途。

“你也彆急著拒絕,回去你們再商量商量,如果改變注意就讓你媽跟我說一聲。”蔣寒梅除了惜才,也是看在韓茹的麵子上,畢竟年輕人的目光短淺,沒準經長輩一點撥,就能明白其中的利害關係。

知道人家是好心幫忙,蘇念念也是個識大體的人,她揚起唇角說著感謝話,淺淺的梨渦分外迷人,一下子把蔣寒梅看癡了,直到蘇念念回到工作崗位上,她還伸長脖子想要仔細再看兩眼,“欸,你覺不覺得你家念念笑起來長得特彆像一個人?”

“像誰啊?”韓茹尋思半天也沒想出來像誰。

蔣寒梅急得不行,卻怎麼都想不起來記憶中的人是誰?不過她隱約覺得這人他倆都認識。

見她想得這麼辛苦,韓茹笑著打斷她,“行了,彆想啦!吃完飯咱們去百貨大樓逛逛。”

不管是什麼年代,女人都愛逛街。蔣寒梅一聽要去百貨大樓買東西,終於把剛才的問題拋之於腦後,現在滿心滿眼想的都是要買一條什麼花色的布拉吉?或者是直接扯喜歡布料找裁縫做?

……

另一邊,駱承去戰友家處理好一切事情後就去了總軍區醫院,這裡有全國最權威的心臟病學專家和最不著調的心理醫生。

他先是掛號內科心內組,經過一番檢查後,醫生也沒能檢查出什麼毛病,隻說讓他下次再犯病時要第一時間趕來醫院檢查。

從內科出來,想到自己的病…他又朝[心理谘詢門診]走去。

在這個年代,有點心理病沒人敢來醫院瞧,就怕旁人把自己當成精神病來嘲笑。

如果真的得病嚴重,舍得給其花錢治病的人也少,以至於偌大的門診人數屈指可數。

駱承敲響診室的房門,裡麵的醫生聞聲看過來,立馬就樂了。

“呦,你今天怎麼有空來?難道是病情又嚴重了?”

“……”駱承冷冷地白他一眼,很想罵一句:狗嘴裡吐不出象牙。

不過,想到自己過來的目的,還是忍住了。

“嗯,我是來看病的。”

見他真的承認了,侯宇立馬換上一副嚴肅的表情,認真問道:“怎麼回事?又出現新症狀了?”

“嗯。”駱承把最近身體上發生的狀況簡單地敘述了一遍,末了還告訴對方自己去過內科,但沒檢查出任何毛病。

侯宇蹙眉聽完,立刻發現了不對勁兒。

“也就是說,隻有看到那女人和想她的時候,你才會心率過快?”

“嗯。”麵對摯友的問題,駱承不自覺地握緊雙拳,耳尖兒也掛上了紅暈。

這副德行凡是談過戀愛的人都知道是怎麼回事兒,不過讓侯宇萬萬沒想到的是:駱承竟然對她動了心?!

明明是那女人害他得了恐女症,怎麼就喜歡上她了呢?

不過,從另一個角度想,這也算是好事,照這樣發展下去,他的病應該很快就能好了。

“那你和她接觸時還會不會引發之前的症狀?”

想起那天早晨的事情,駱承的臉更紅了,“彆的症狀還好,隻是會冒虛汗。”

冒虛汗這一點沒法判斷他是因為病症還是因為喜歡人家才冒的。

“這樣吧,你回去嘗試著和她有一些身體上的接觸,下星期來我這裡複診。”

“?”

猜出他可能會拒絕,侯宇又繼續忽悠道:“我是醫生,你要聽我的。身體接觸不一定是親或抱,也可以是碰碰衣角之類的,你現在又出現心率過快的毛病,應該也希望早日能治好病吧?”

駱承沉默過後最終還是同意了。

接下來的幾天,他都會有意無意地在蘇念念身邊轉悠,每當想要碰觸她衣角的時候,又會選擇臨陣退縮。

他也想過趁她半夜睡覺時再行動,可他是堂堂正正的軍人,怎麼能做出那樣的齷齪事?

他過不了心裡那一關。

……

最近,沈城的天氣十分多變。

上一秒還晴空萬裡,下一秒就有可能雷電交加。

這樣的鬼天氣在東北屬實不多見。

像今天早上本來是個大晴天,蘇念念根本沒想到要拿雨傘,等到下班的時候,黑壓壓的天氣猶如世界末日一般,豆大的雨點兒咂下來,讓人防不勝防。

整個飯店帶雨傘的人沒幾個,但他們都有人接,就連曾經的單身狗李桃同誌都有人來接她,此人正是對過麵館小夥兒馮曉軍。

最近兩人才處上對象,正是如膠似漆的時候。

在飯店門口,李桃跟蘇念念揮手告彆,然後頭也不回地跟人家同打一把傘就跑了,那副重色輕友的樣子真是極其惡劣……

隨著雨勢越來越大,身旁的同事越來越少,蘇念念孤零零地站在那裡,心裡說不出得難受。

她就像是幼兒園裡沒人接的小朋友,所有同伴都走了,隻剩下自己,特彆孤獨……

她已經想好了,如果十分鐘之後這雨還不停,那她就冒雨跑回去好了,頂多就是感冒,也比在這裡傻等著強!

眼前的暴雨拍打在地上“啪啪”直響,密集的雨點兒落下來,地麵上頓時升起一層水霧,朦朧之中讓人看不見前方的景象。

還有一分鐘時間就到了。

蘇念念長吸一口氣,在心裡默默數著倒計時,她已經做好準備,時間一到就往雨裡衝。

這時,前方的雨幕像被人撕開一道口子,一把油黃色的雨傘就這樣進入到她的視野當中,由遠及近,像一縷陽光照進心間。

因為雨勢太大,蘇念念看不清傘下的人是誰,她心思雀躍地迎上去,很想看清對方的長相。

直到那人走到她身前,她才看清那張隱藏在雨傘下的俊臉。

“你怎麼會來?!”這一刻,蘇念念的心思是複雜的。

他怎麼會冒雨來接自己?難道是婆婆讓他來的?

至於其他原因,她沒膽子想,也不會自作多情。

“咱們走吧。”駱承避重就輕沒有回答,其實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來,可能隻是不希望她被雨淋而已。

男人今天穿了一身便裝,肩膀和褲腿都已經被雨水淋濕,蘇念念望向他手裡唯一的一把雨傘,覺得如果自己加入進去隻會讓他變得更狼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