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霽靠在那裡, 他身姿風流無雙, 隻是為人冷淡。對絕大多數人都是高高在上。那份風流自然也不會被人提起。
明苑心裡對他有鬼, 見著他這段時日對自己的態度好了不少, 也膽子大了許多。
“你倒是……師門情深。”齊霽聽她毫不在意的直接提起, 冷笑了一聲。
明苑見他冷笑, 知道他不高興, “放心, 弟子還是關心閣主的。”
她這沒頭沒腦的一句，叫齊霽臉上的冷笑都僵硬了下。隨之他臉上的冷意隨之淡了下去。
不過對著明苑還是淡淡的, 隻是沒有之前那股冷怒了。
“閣主要不要讓師兄他們進來？”明苑覺得齊霽真是犯病了, 不過哄哄這脾氣也能稍微好些。
“師兄們說是為了那個影響天時的怪物來的，閣主在，也好說一些給閣主聽。”
齊霽聽了, 掃視了她一息。
“讓他們進來。”
懷敏懷真進來的時候, 齊霽不耐煩和這兩個說多了，讓四個人跑到外麵說話。
懷敏對齊霽很是謹慎, 將大致情況說了說。
齊霽聽完，“這麼說, 你們還沒到？”
“弟子幾人無能。兩日之內還未趕到。”
“就你們幾個弟子, 沒有其他峰主長老引導。而且之前已經出了好幾條人命。”齊霽說得有些漫不經心, 好似從他嘴裡過去的不是幾條人命。
“他做事, 還是這麼不知輕重。”
室內安靜的掉根針都能聽得見。
齊霽也不多說掌門, “如何行動, 你們都計劃好了麼？”
“一起前往的師兄, 已經做了布置。”懷敏說著，將大致的計劃和齊霽說了。
齊霽聽著，指節曲起，在桌麵上敲了敲，“就這樣？”
懷敏點點頭。
齊霽嗤笑，“又是一群去送死的。”
那個部署不過就是和狩獵平常妖獸稍微再多部署些弟子，以及多用法器。這麼一群弟子經驗是有經驗，不過對付更強大的妖物，就算再如何精練，在齊霽看來，也是漏洞百出。
懷真瞥了明苑一眼，明苑會意，“那麼閣主，這要怎麼做呢？”
齊霽抬眼看了她幾眼，“可是要我說實話？”
明苑點點頭，滿眼期待看著他。她現在似乎有點摸準他的脾氣。
齊霽喜歡看她撒嬌？
平日裡她好好說話的時候，一時不慎就踩著了他的雷。但她說幾句好話，哄哄他，還是有點效果。
齊霽果然勾了勾嘴角，“你們幾個人，現在就回去吧。回去了說不定還能保住一條命。”
明苑聽後果然覺得好，“師兄，不然就聽閣主的話吧？”
懷敏滿臉不敢置信的望著明苑，他忍不住低聲嗬斥，“師妹怎麼說這樣的話！”
“師尊讓我們三個過來降妖除魔，結果我們回去了，若是消息被掌門知曉，仙緲峰的威名恐怕要掃地了！”
“沒錯，師兄說的對。”懷真在一旁接話道，他平素疼愛這個小師妹，當做親生妹妹一樣的疼愛，但在這種問題上，卻沒有半點讓步。
“我們不能走，一旦走了，到時候我們仙緲峰就在玄午山不能抬頭。”說著懷真看了一眼齊霽，“這次我們出來，原本為了降妖除魔而來。就算是死了，那也是死得其所。”
死得其所？明苑滿心莫名其妙。這算是什麼死得其所。
送上門給妖物當糧食，還能是死得其所。明苑恨不得直接把這兩個給打暈然後洗了腦子裡的記憶。
“我話說到這裡，聽不聽都是你們自己的事。既然如此，你們走吧。”齊霽沒那個心情來指點懷敏該如何做。
彆人的徒弟，死了就死了。他能告誡一句，已經是他心善。
“弟子告辭。”懷敏對著齊霽的冷淡，沒有半分失望的模樣，直接告辭。
懷敏一表態，懷真蕭竹也跟著走了。
明苑看的怒火中燒，她不知道這麼三個少年人，不過是為了所謂的威名，竟然能去送死！
她在玄午山這麼些年，也受了清機的不少教導。她維護清機，但絕對不包括把自己小命搭進去。
要做什麼事，必須有一條命在。若是死了，她還可以重新來。但這三個死了就是死了，根本沒有讀檔重來的機會。
“師兄，師姐！”明苑追了出去。
“大師兄先彆走，要不然再看一看，”明苑拉住懷敏，“閣主的話還是很有道理的。”
“小師妹。好好在是閣主這裡呆著，等到時候再回去。”懷敏道。
懷真在一旁看著，“沒錯，小師妹先在閣主這裡，跟著閣主先雲遊，拓展見識也是極好的。等我們回去了，再問問你有什麼收獲。”
說完懷真又道，“師尊也挺好的，有你在的話，我們也能放心。”
懷真丟下一句沒頭沒腦的話，和蕭竹一道跟著懷敏離開了。
明苑站在那裡，瞧著他們化作幾道流光禦劍離開。
“他們已經走了，站在那裡做什麼呢？”明苑身後傳來青年的聲音。
明苑回頭一看，不知道什麼時候齊霽已經出來了。
“弟子在想，為何師兄師姐一定要去。”
齊霽挑了挑眉，“他們是替你受過。”
齊霽一開口，也是好大的不客氣。
明苑：……
說起來要帶她出來，不去摻和這事的也是這狗比，怎麼現在他一張口，責任全都是她？
“弟子……還是過去跟著吧？”明苑道。
這話頗為有些出乎齊霽的意料。江山易改本性難移，這妖女也是一樣的。哪怕成了個名門正派，骨子裡的自私自利沒有半點變化。
他還以為她不在乎這三條人命。
“你要跟著去？”齊霽頗為驚奇。
明苑點頭，“師兄師姐都是為弟子受過，弟子不能真的看著他們送命。”
她這幾年受人家的人情好處不少，欠他們這麼多，看著他們去送死，著實不好。
反正她隻會悄悄的跟在後麵，見著情勢不妙，就出手把這三個敲暈了。為了防止就這三個活著回來太紮眼，她還會挑一些看得順眼的，一塊救了拖回去。
這樣也算是保全清機和仙緲峰的名聲。
齊霽的臉驀地冷了下來，他冷聲道，“我倒是不知道，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重情重義了！”
他冷冷看她兩眼，明苑腦袋低下來。任憑他的目光在她臉上逡巡。
“弟子在仙緲峰受師兄師姐的照顧，如今他們替我受過，一個人躲起來，實在是說不過去。”
她不過就是不想欠人家人情罷了。
什麼重情重義，這狗男人倒是知道給她戴高帽。
“為你受過，你這是怪我？”
這狗比！明苑頓時有了一巴掌把他給糊到牆上去的衝動。
“沒有，閣主，弟子以弟子的節操起誓，弟子絕對沒有怪閣主。”明苑看了一眼懷敏他們離開的方向。
“隻是弟子看看大師兄他們是否安好，到時候弟子還會回來伺候閣主的！”
說完，明苑立刻原地化作流光，消失了。
齊霽看著她原先站著的地方，眼尾紅了紅，嘴唇抿成一條線。
明苑追上了懷敏。
懷敏原先是想要她留在齊霽那裡，就算他們師兄妹三人真的身死道消，那麼還有一個小師妹能留在師尊身邊。
明苑知道自己若是現身，少不得要被大師兄給勸回去。大師兄的脾氣和清機是像了有七八分。明明不是親生父子，卻性情極像。
她不想到時候還被懷敏給捆住給齊霽送過去。
到了地方，懷敏一行人默默的去和領隊的弟子說話。
那弟子對懷敏等人也不是很尊敬，言語之中有些鄙視的意味。
聽說仙緲峰的小師妹在麟台閣閣主那裡，並且麟台閣閣主說了計劃還有紕漏，那領頭的弟子神情開始變得詭異起來。
“也難為你們了，跑這麼一趟，竟然還能遇見閣主。我們入山這麼多年，也無幸和閣主見上一麵，更彆提讓閣主指點我們。”
“哦，對了。”那弟子笑的格外譏諷起來，“如果不是閣主，你們恐怕也不會在這裡和我們在一塊吧。”
原本仙緲峰是出明苑一個，齊霽把她帶走了。掌門自覺顏麵有損，這才讓清機把其他徒弟給獻出來。
“說起來也奇怪，閣主有親傳弟子三人，卻獨獨對你家師妹情有獨鐘。就算是平元師兄幾個，也沒有這樣受閣主的照顧。”
說著那弟子笑了幾聲，言語曖昧，“你家小師妹還真是討人喜歡呢。”
話語落下，原本無動於衷的懷敏突然出手，懷敏的劍出鞘，徑直加在對麵人的脖子上。
“仙緲峰從不畏死，我們師兄弟來了，就是來了。如果我再在你們嘴裡聽到詆毀我家師妹名節的話，彆怪我不客氣。”
懷真在一旁，他不同於懷敏的滿臉煞氣，麵上帶笑，不過看著總有那麼幾分不懷好意。
“我奉勸各位師兄，謹言慎行。”說著，他就從懷裡掏出一塊青石。往裡頭注入些許靈力，裡頭立刻傳來了平日裡這些人抱怨門內峰主甚至掌門的話。
頓時在場的人除去懷敏幾人之外，臉色大變。
“要不然的話，我可能手這麼一抖，就把這個東西給不小心給甩到掌門那裡去了。”
“懷真！”有弟子立刻站起來，“你不厚道！”
懷真壞笑，“彼此彼此，隻要師兄們嘴上乾淨點，那麼師弟我自然也不會記得各位師兄說過哪個峰主的壞話，可要是師兄們非要死心眼，和我們仙緲峰過不去。那師弟我可就說不好了。”
立刻就有弟子撲上來，懷真輕巧躲過，“搶也沒用，這小法器弟子可有好幾個，也準備了不少呢。師弟我可是準備了一盒子，給師兄們一人一個，都還綽綽有餘。”
蕭竹立刻在一旁道，“沒錯！”
“要是你們還敢亂說話，你們一個個的就都慘了！”
懷敏看向麵前的領隊弟子，“啟明師兄，還請謹言慎行。”
那弟子的臉色十分難看，劍鋒架在脖頸上，雖然沒有和對敵那樣，直接逼上咽喉，但也能感受到一股寒冽的劍氣。
啟明沒動，懷敏見差不多了。徑直撤掉加在他脖子上的長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