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霽肩頭上的長發隨著他的動作落到她的臉上來。
頭發落下, 讓明苑覺得怪癢癢的。她想要伸手把臉上的發絲給撥開, 可齊霽兩手都摁在她肩膀上, 明苑抬手抬不起來。
齊霽目光灼灼的盯著她, 像是一頭蟄伏已久的野獸, 終於等到了自己的獵物。一躍而起, 咬住了獵物的咽喉, 可以安安穩穩的, 享用他的成果。
明苑猶豫了下，這個時候是直接把齊霽摁在床上親, 還是她繼續裝無辜純潔小少女。這兩個不管哪個, 想一下似乎都覺得很帶感的樣子。
明苑有些蠢蠢欲動，她的被子之前被她一鼓作氣直接摔到外麵去了，齊霽把他的外袍脫下來, 給她當被子使, 齊霽身上有一股極其淺淡的香味。她以前就發現了，香味淺淡優雅, 而且和那些所謂的熏香完全不一樣，好聞的很, 沒有半點熏香常有的那股彆扭。
明苑兩眼直直的望著他, 她嘴唇張了張, “我做過男人, 知道你心裡想什麼, 你說這話, 可嚇不到我。”
齊霽俯身下來, 他仔細的打量她。目光如同有實質一般，從她的手腕處，慢慢上挪，停在她纖細的一手就能輕易折斷的脖頸上。而後緩緩上移，最終落到了她的麵龐上。
妖女終究是妖女，不管什麼時候，她都鮮少有驚慌失措的時候。
齊霽突然有些想要看她慌張的模樣，那種驚慌失措的，惶恐不安的。甚至失聲痛哭的模樣。
他愛她，疼惜她。不想她受半點傷。可是心底有另外一股戾氣湧出來，隱秘的在心底橫衝直撞。
她的眼淚到底是什麼樣子？她哭起來的時候，究竟又是怎麼樣的美景？
他詭異的發現，自己想要看她哭，看她彷徨。更想看她孤苦無依，這樣他就可以永遠的把她收在自己的保護之下，不必再擔心任何變故。
這股戾氣在深夜的靜謐的加持下，在心底裡越長越凶，頗有幾分氣勢洶洶，就要衝破牢籠而出。
齊霽強行壓住心頭翻滾的惡念，他目光灼灼的，“你以前那樣，隻能算得上是個毛頭小子而已。”
輕靈的嗓音在夜色裡，侵染上了一層魅惑，聽在耳朵裡，有什麼在心頭掃來掃去，癢癢的。
“毛頭小子？”明苑聽見這話就笑了，“我那時候要是毛頭小子，恐怕這世上就沒有真男人了。”
齊霽笑了笑，他盈盈目光在昏暗的等管理，越發的橫蕩，他望著她，仔細的打量她，“所以說，你什麼都不知道。”
明苑嗤笑，她挑挑眉，望著齊霽，“哦，照著你說，什麼是真男人啊？”
“那你是不是真男人呢？”
齊霽歪了歪頭，他眸光蕩開了來，他俯身下來，在她的耳邊道，“是你讓我做了男人的。”
原本輕靈的聲線，像是在砂紙上磨過，帶著一股可輕易分辨的沙啞。
明苑萬萬沒想到，齊霽竟然能進化到當場和她耍流氓，她眉頭挑了挑，“看來我還真的功德無量啊。”
齊霽俯身下來，略帶灼熱的呼吸噴湧在她耳邊，讓她覺得有些癢癢的。
“你想知道麼？”齊霽問。
齊霽才說完，突然笑了笑，雙眼閉上，“我倒是忘了，你現在已經變回來了。就算想知道，也有有心無力了。”
“那時候我問過你，是你自己不要的。”
明苑盯著齊霽的那張嘴，他的五官並不是完全生的精美無缺，主要是眉眼生的極好，劍眉星目，他的唇倒是長得很是陽剛之氣，隻能說正好而已，沒有多讓人覺得多好看。
“你這話的意思，是想讓我知道了？”明苑躺在那裡，她臉上突然來了點興致，她直接起身。
齊霽哪怕心中如何惡意縱橫，想要把她直接拆開，一股腦的全都塞到身體裡，從此以後，兩人再也不要離開。可她真的逆著他的力氣，齊霽又驚慌的撤去了手上的力道。
明苑起身來，他貼在她的麵龐邊，可以感覺到她的呼吸。
和自己的冰冷不同，她永遠都是帶著一股熱意的。
“那你怎麼打算讓我知道？”明苑笑問。
她倒是想要裝個嬌羞，讓齊霽來得意一下，奈何身體的反應比心下想的要快，她眉眼裡是蠢蠢欲動。
“現在恐怕是不行了。”齊霽笑的很是溫軟無害，不過話裡卻是喜歡戳她的心窩子，“現在我有心，你也無力了。”
沒那個東西，可不是有心無力麼。
明苑頓時呲牙，“你說的還真叫好啊。”
沒有那個玩意兒，明苑還覺得輕鬆點，被勒到窒息，開步子直接扯到一竅升天，她回想起來，除了恨不得揮刀自宮沒有彆的感受。走路起來一步三晃，真的是受夠了。
齊霽見著她滿臉氣惱，有些意外，不過看著她氣惱的模樣，又越看越愛。
“後悔了？”齊霽俯首下來問。
明苑嘖了聲，她很快就回頭過來，目光直接衝他下麵而去，帶著點兒好奇，“說起來，這男人女人的確是不一樣。”
她的神情隨著話語都開始變了，明苑滿臉好奇的問齊霽，臉都要貼到他跟前去，“說起來，你走路的時候，若是快了點，會不會覺得晃得難受啊。”
明苑素來是有話直說，隻要決定說出口，就不會有什麼婉約可言。
要麼不說，要麼問就問個清楚。至於被她問的那個人心情如何，那她就沒有那個心思去顧及了。
齊霽眉頭抖了下，他盯著明苑，明苑依然是滿臉興奮的望著他，兩隻眼裡全都是旺盛的好奇。
她不僅僅問，兩隻眼骨碌轉下去，盯著下麵直看。哪怕衣袍寬大，行動靜臥之間完全看不出端倪，也耐不住這麼被她烈火熊熊的瞅著的。
齊霽渾身僵硬，“你在看什麼？”
比不要臉，比爛節操，顯然齊霽這個正道之首，和明苑這個妖女差的不是一星半點。
“你說我少了哪裡，我就看哪裡咯。”明苑盯著直瞧，她很是好奇，“雖然說不是沒見過，不過也好久沒見了，要打招呼麼？”
說著，她抬眼起來，滿是不懷好意，“你覺得我要打招呼麼？”
齊霽白皙的麵頰湧上一股鮮紅，裹挾重重熱浪，如同巨浪呼嘯而來，直接將他都吞沒在其中。
齊霽一把將她摁在那裡，他呼吸急促，在暗淡燈光的遮掩下，原本黑白分明的眼睛，已經布上了血絲。
他深深淺淺的喘氣，壓在她肩膀的力道沒有半點減少。反而手掌壓得越來越大。
肩膀上的那些力道對明苑來說不痛不癢，這力道和惡意無關，卻和情有關。她坦然受了，不但不覺得不適，反而覺得甚有意思。
她欣賞著齊霽變幻的神色，覺得他這樣更有意思，若不是她現在被摁著，恐怕早就撐著下巴看熱鬨了。
到現在，她終於覺得係統給她的任務不是很坑，雖然一想起來，她還是很想把係統給拽出來，一頓暴打。
“胡鬨。”他深深的望著她，強行壓下身上的躁動。
他把衣袍拉過來，往她的身上蓋了蓋。
“夜深了，睡吧。”
明苑頗有些失望的吐出口氣，“真的不要打招呼呀？”
“你現在受不了。”齊霽眼眸都給垂下來，他躺在她的身邊，這次和以往前幾次躺在她身旁都不一樣。
他沒有遮掩身份，更不是沒有以他原來的樣子。而是以他原原本本的模樣，兩人之間沒有那麼多的隱瞞。
“受不了？”明苑一下抓住重點，她滿臉懷疑的看他，“我以前可沒有受不了你吧。”
她就算是靈力儘失，成了個廢人，靠著齊霽渡靈力過日子。在這種事上，她也是和齊霽旗鼓相當。
但是剛開始那段時間，齊霽被她睡成小可憐，眼尾紅豔，兩眼汪汪。現在竟然說她受不了了。
“乖。”齊霽整理了下她的長發。他對他向來仔細，這些小事上更見周到。
“等你長大點再說。”
明苑被齊霽憋的好半會都說不出話來，就像她趁機要放大招了，眼看著就要得手，結果齊霽抬手直接把她給蒙了回去。還很溫柔的拍拍，要她不要玩大人遊戲。
擦。
有本事齊霽一輩子給她五姑娘的過活，不對，五姑娘都不許有。她就佩服他。
“魔尊來了。”明苑躺在那裡被他半抱著，開口道，“而且還找過來了。”
齊霽閉上眼，隻是嗯了一聲。
似乎魔尊來了這回事，和外麵小貓小狗叫了好幾聲，也沒有任何區彆，根本引起不了他的半點注意。
明苑又說，“他好像要把我給弄過去，繼續給他辦事。”
“那你想不想去？”齊霽閉著眼睛問。
話語裡完全沒有一絲一毫的驚慌失措，聽得她有些煩躁，去是不能去的。她上輩子也是倒黴催，一來分不清東南西北，直接就被魔門給撿了去。
現在她哪裡能走？
明苑躺在那裡，她半點睡意都沒有，側頭過去看了齊霽一眼，齊霽側躺在那裡，兩眼閉著，死活瞧不出他有什麼著急的意思。
“要是我走了，你會怎麼樣？”明苑忍不住問。
齊霽躺在那裡，好會他伸手過來，握住她的手，手指圈住她的手腕。
明苑看了一眼握在手腕上的手，突然想起曾經在夢貘幻境裡，套上了她腳的那根鏈子。
頓時一股涼氣從脊椎底部騰出來，渾身上下雞皮疙瘩四起。
齊霽察覺到什麼，唇角翹了翹，握住她的手放開，輕輕在她的手背上拍了拍。他睜開眼，“你在怕什麼？”
“沒有。”明苑答的飛快。
她躺在那裡好會，沒有半點入睡的意思。她才經曆過一場戰鬥，雖然沒有到動真格的地步，但渾身上下依然處在興奮當中，似乎隨時可以跳起來，立刻出招。
齊霽看著她，“我們這樣就很好了。”
明苑點點頭，“是呀，挺好的。”
她說完之後，室內又沉寂下來，齊霽側躺在她的身邊，卻睜著雙眼，直直的盯著她看。
明苑頂著齊霽的注視，回頭看過去，“怎麼了？”
齊霽不知何時一隻手在她身上，另外一隻手撐著頭。
“我想我剛才嚇著你了嗎？”
明苑搖頭，“嚇著我，你還不夠格呢。”
話語說的惡聲惡氣，她腿在他的衣袍裡動了動，“可惜阿襄不在。”
齊霽看她的眼神裡多了幾分疑惑，明苑解釋，“阿襄抱起來特彆舒服，一身皮毛軟乎乎的，而還暖的很，和小手爐差不多。”
明苑說起阿襄，原先的不自在沒了大半，她說著咂咂嘴，“要是我有這樣的女兒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