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苑見著院子裡頭很快的亂起來, 咋呼著人聲, 不久之後, 她看到天峽門宗主急匆匆趕過來, 孫藝珍也過來了, 不過被擋在門外不能入內。
她今夜過來是想要探察一下天峽門有沒有貓膩。結果齊霽讓她看了一場大戲。
“你把他兒子怎麼了?”明苑問。
“沒有怎麼。”齊霽說起來, 和她討論今夜月色不錯似得, “隻是他破了他的任督二脈, 讓他從此之後不能人道罷了。”
明苑差點沒“噗”的一下出來,她到底是還有點邪門歪道的殘存, 隻想著把事情弄清楚就跑, 沒想著要懲惡揚善。結果齊霽抬手就給人來了這麼一下。
男人對這個事總有一些蜜汁執著,哪怕用不著,也堅決不想不能用。
明苑對這個真的是再清楚不過了, 她哎喲了兩聲, “你把這事兒鬨的更凶,是想要逼著人狗急跳牆。”
“孫燦想要對我如何, 不過就是因為自己的兩個兒子,我沒那麼多的時間陪著他耗, 既然他想找我複仇, 那麼就逼他一步好了。”
“這樣, 他想要玩什麼把戲, 自己送到我跟前來。也不用另外再費力氣。”
齊霽言語淡淡的, 明苑看著他有幾分心情複雜。
現在兩人感覺正邪對調似得, 她才是那個瞻前顧後的正道, 齊霽才是那個肆意的魔門。
“你怎麼成這樣了?”明苑問。
齊霽含笑睨她,月光下眸光搖動,“這都是苑苑教我的呀。”
下麵已經亂得不得了。
明苑看著孫藝珍在下麵一副要哭出來的樣子。她嘖嘖了兩聲,“這傻子,這個時候是最好奪權的,隻要修為提上去,到時候這宗門就是她的了。哭什麼哭,好事啊。”
她看著孫藝珍被對待的樣子,不管怎麼看,都不像家裡對她有多重視。既然如此,一把掀了孫燦,自己當家做主又如何?
“我來一次總不能白白來,看這麼一次大戲,也是不錯。”明苑看了下麵的大戲一眼。
齊霽和她看了小會下麵的亂哄哄,齊霽送她回去。
今夜輪不上她巡夜,回到暫時落腳的地方,明苑直接往床上一躺,她今天看了場大戲,有點兒累,直接往床上一躺。
齊霽坐在她身邊,看她四仰八叉沒有半點樣子,好脾氣的伸手給她把腳上的鞋子脫了。
她鞋幫子那裡磨損的有點重,她修為很是不錯,身輕如燕,若是一口氣提上來,都可以腳不踏地,這樣想來這段時日也是經曆過了幾場大戰。
齊霽的眸色有些沉,他把她腳上的鞋脫下來,放在一旁。袖子裡突然動了兩下,一團毛絨絨從他的袖口裡鑽出來。
“阿苑姐姐。”
鑽出來的毛絨絨口吐人言。
明苑咦了一聲,果然見著阿襄在那裡。她看向齊霽,向齊霽要解釋。
她走之前,特意把阿襄托付到麟台閣。阿襄天生的吸引小孩子,再加上隻要有齊霽放話,阿襄絕對能在麟台閣過的好好的。
“我和她說,我來找你,她非要跟過來。”齊霽說著幽幽歎氣,一副毫無辦法的模樣。
“阿苑姐姐,阿襄要回來找爹娘。”阿襄兩隻眼睛綠油油的望著她。
阿襄心裡記掛著找爹娘這事,聽說齊霽要來北州,立刻就跟著過來了。
明苑“你”了幾下,她最後還是沒說話。躺在那裡,兩眼望著天,“隨便你吧。”
“對了,阿苑姐姐不在的日子,阿襄好想你呀。”阿襄在她的臉頰邊蹭了蹭。
小狐狸一身皮毛油光水滑,蹭在身上很舒服,暖烘烘軟乎乎的。
明苑隨便她去。
齊霽一把把小狐狸提住後脖子的那塊皮毛,直接把小狐狸給提開。
他溫柔的把阿襄放在一邊,手掌在小狐狸的腦袋上輕輕的拍了拍。他持起她的腳,放在膝蓋上。手掌從下握上去,輕輕的替她揉捏腳掌。
少女的腳掌一隻手就可以輕鬆拿住。
“你這段時間累了,睡吧。”齊霽開口。
明苑嗤笑,“這段日子對我來說算什麼呀,以前更累的又不是沒有過。”
說完,他手指按住她腳底的某幾個穴道,突然來的麻癢帶著一股輕微的痛意順著腿迅速竄過。
她隻來得及急喘了兩下。
齊霽含笑看她,“睡吧。”
指尖若有若無的在她腳掌上滑過,那感覺足夠好,但這樣是彆想睡了。
阿襄熟門熟路的直接鑽到她腿那裡,兢兢業業的充當暖腿的。
“好好睡吧。”齊霽溫言哄著她,“一覺醒來,什麼煩心事都沒有了。”
“那你呢?”明苑被腳掌上帶著些許痛意的酥麻給弄得渾身上下暖洋洋的。既然齊霽願意賣力,她自然樂得享受,不過她還是有良心的,關心齊霽幾下。
“要讓彆人知道你來了嗎?”
齊霽手指在她的腳趾上捏了下,力道是掌控的正好,她把即將出口的聲音悶在喉嚨裡。眼裡泛起一股水色。
“不必,我來之前,和外麵的說是我閉關了,既然閉關,怎麼可能還會到這裡來呢。”
若是叫清機知道,恐怕會當天禦劍過來。
“那怎麼辦呀。”明苑被腿腳上的舒適勁頭給弄得兩眼迷蒙,她還是問。
“苑苑說該怎麼辦呢?”齊霽俯身過去,他就壓在她上方,他的氣息幾乎都能清晰的感知到。
“怎麼辦?自然是留下來,”明苑毫不客氣,來都來了,自然沒有放過的道理。
她閉上眼睡了過去。
齊霽低頭在她的睫毛上啄了啄,“好,我聽苑苑的。”
天蒙蒙亮,到交接的時候,明苑睜開眼她見著腳邊的小狐狸還在被子裡睡。齊霽已經不見人影。
若不是阿襄還四仰八叉的在被子裡躺著,她恐怕都要覺得之前是她的錯覺。
她收拾起來,捏斷玉簡告訴蕭竹阿襄來了。
收拾了一番,她往嘴裡塞了一顆丹藥,補充體力之後直接去了懷真等人巡邏的地方。
“昨夜裡有些妖物。”懷真看起來頗有些疲憊,說話也是有氣無力,“小師妹要小心。”
夜裡有妖物,這段日子以來常常有。照著附近村民的說話,都是這段時間看到的妖怪,比十幾年二十幾年加在一塊都還要多。
這個時候,地下又是一陣晃動。
還是和之前的一樣,沒有地動山搖,更沒有山崩地裂,但人還是能感覺到明顯的搖晃。
經過一晚上的勞累,懷真等人對腳下的搖晃,早不如開始的那般敏感。隻是穩住了身形,對明苑點點頭。
明苑看到同樣一臉疲憊的蕭竹。
“師姐好好回去休息,兩位師兄也注意身體。”
其實這點疲勞不算什麼,一顆丹藥下去,立刻立竿見影,隻是打不起精神。
她送走換防的弟子,自己看著另外和她一樣過來換下昨夜裡疲憊了一整夜的同門的弟子。
明苑看到領頭的一個,那個弟子樣貌隻能算得上是清秀,看向她的眼神裡帶笑,甚至還含著幾分戲謔。
她嘴唇微張,那個弟子已經率先到她的麵前,“師姐好。”
明苑盯著麵前的少年,少年穿著和其他弟子一樣的弟子服,雙眼含笑的望著她。
“你……”
“我是昨天才來的,峰主令我前來援助諸位師兄師姐。”他話語輕靈,泛著一股熟稔的親厚。
明苑看著,一時半會的,心情真是複雜。
她嘴唇動了動,好半會都說不出一個字來。
明苑嘴裡嗯了聲,“你和我一起吧。”
“我叫阿齊,這幾日還勞煩師姐”少年說著又轉向明苑身後的那些弟子,“還有諸位師兄們了。”
他身上泛著潤澤的水汽,甚至眸子裡都帶著清新的水色。一雙眼睛裡乾淨的讓人心生歡喜。
他帶來的信物俱全,而且有人早就向玄午山知事堂確認過,派來的弟子的的確確是這樣,又盤問了好半會玄午山的問題,見著他都能答的出,而且沒有任何停頓,關於玄午山的一些人事也知道。這才接受了他。
明苑聽著一旁的弟子給她的消息,看著麵前長身玉立,溫婉如水的少年,一時間心情複雜。
“既然來了,那就好。”明苑簡單的丟下一句話,帶著這些弟子巡查。
她不耐煩於和那些時不時冒出來的妖獸和魔門打架。這些招數,她以前早就在正道身上玩了不知道多少遍。
現在和她玩這個,簡直可笑。
她見到天峽門的弟子迎麵過來,她縱身一躍,輕輕落到這些弟子的跟前,“怎麼不見你們家的少宗主?”
天峽門的兩個兒子一死一廢,隻剩下個女兒可以支撐門庭,明苑故意戳心,叫孫藝珍少宗主,天峽門上下倒也全都認了。
“不知道。”弟子搖頭的很乾脆爽快,“不過等會應該會來了吧?”
能在這兒晃蕩的,絕大多數都是外門弟子,算不上門派內的中流砥柱,平常也隻有做一些巡夜的事。問他們自然是問不出什麼來。
不過如同這些弟子所言,孫藝珍倒是很快就回來了。明苑找過去的時候,正好見著她眼底有些發紅。
“你找我有事?”孫藝珍見到明苑,目光冰冷。瞬時間恨不得一刀直接把她給殺了。
明苑不在乎她的目光,當初想殺她的人多了去,她也依然好著呢。
“最近地動頻繁,而且妖獸出沒攻擊人的事情也被之前多了許多。天峽門鎮守北州,不知道可查出什麼沒有?”
孫藝珍聽後冷笑,“我天峽門又不是那些妖獸肚子裡的蛔蟲,我怎麼知道?”
她說著兩眼陰冷的盯著明苑,“倒是你,小心點,彆撞在我的手裡。”
她知道是這個女人害死了她的弟弟,又害得她的兄長成了一個廢人。
這次倒是除去這女人的好時機,隻是那個齊霽,正道之首,修為極強,鮮有人能及。倒是可以找機會解決這個女人。
明苑笑,“那也要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啊?”
“說大話的人我見多了,可是能做到的我還沒有見過幾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