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魔門一樣,正道也不是鐵板一塊。尤其這六十年來,正道無大事,魔門們蟄伏起來,難免給正道一副天下太平的假象。
當年玄風頂一役,魔門遭受重創,正道也傷敵一千自損八百。後麵這六十年裡成長起來的年輕人,沒有經過大風大浪,突然遇見魔尊率領魔門精銳前來絞殺,難免有那麼幾個扛不住的。
清機心裡大罵現在的年輕人真的是一代不如一代,不過是遇上個大事,竟然就兩腳發軟,和軟腳蝦似得。這也罷了,竟然還當眾出言不遜起來。
清機手裡拂塵如蛇,幾下出去,將逼近過來的魔門掃開。
順便再重重的敲在地上趴著的那個年輕人身上。
“大丫,沒事吧?”清機身形矯健,對上那些修為深厚的魔門毫不遜色。
明苑持劍在前,她頭上的戴著的那些發飾被她在之前的打鬥裡一股腦摘了全丟了,現在一頭青絲隻是簡單的綰在那裡,隻有被胭脂塗抹的紅豔的嘴唇和身上明豔如火的嫁衣,還彰顯她是個新嫁娘的身份。
“師尊,我沒事!”
她聽到大丫這個名兒就渾身酸爽難言,偏生還不能讓清機改口。
明苑手裡的長劍一劃淡藍的靈力瞬間蕩開,靈力冒著一股凜冽強盛的寒氣,向那些再次襲來的魔門衝去。
那些魔門躲閃開去,瞬間就掃蕩出了一片地方,為鏖戰的眾人爭取到喘息的空隙。
明苑看著上麵齊霽和洛月,手握緊長劍,立刻就打算上去幫齊霽一把。
清機看出她的打算,伸手攔住她,“現在不要過去。”
“這種程度修士的生死相搏,旁人不能插手。不然小心也被波及到。”
這個道理明苑自然懂,隻是她不太能放心。齊霽實力強悍,可是洛月會不會出什麼陰險招數。
明苑飛快定神,“現在我們的唯一活路,就是一起抵抗魔門,如果這個時候還有人說什麼,不應該來吃喜酒,都是我們惹的禍。”
“魔門來襲,分明就是要將六十年前玄風頂一役之恥給找回來。在座諸位,早就已經在魔門的算計裡了,這是他們事先準備好的陷阱。如果諸位不能和我玄午山一同共進退,否則誰也沒有活路!”
“到時候不僅僅是正道傾覆,諸位生死且不說,你們的師門,以及爹娘妻女,恐怕都活不了!”
明苑掃視了一圈。
“小女娃說話好大的口氣!正道存亡難道都是在決定在你們玄午山的生死之間嗎!”一個中年男人站出來直接道。
明苑冷笑,清機下意識覺得有些不妙,果然結界裂開了一道細縫,被阻擋在外的那些魔門瞬間順著結界上的裂縫侵入。明苑揮出一道冰淩,徑直打中剛才那個中年人的肩膀。
冰淩霸道,直接將他擊飛了出去,而後被魔將抓住,頃刻間就撕成了碎塊。
“你做什麼!”清機見狀質問明苑。
明苑持劍而立,渾身的肅殺。
“既然不欲和玄午山共進退,那麼玄午山也沒有任何必要再費力保護!”
說罷,她在看向剛才那中年人身邊站著的人。
她眼神淩厲充斥著一股透著血腥的殺氣。
那殺意經過了血的淬煉,橫在盈盈一雙妙目裡。
“如何?”
“倘若眾人一心,不管是玄午山還是在座各位都有一線生機,可若是你們還想著自己或許可能獨善其身,又或者以為隻是玄午山受難,你們自己可以高枕無憂的,那你們現在就去死好了。”
明苑眉梢微挑,下巴上揚。她並不在乎在場人的死活,除了齊霽和清機師徒以外,其餘的人生死存亡,與她來說,區彆不過是站著還是躺著的。
她是說真的。
所有人都察覺到她的認真。
清機正欲說話,明苑看過去,對著清機輕輕的搖搖頭。
此刻非常之時,自然用非常之法。
結界上的裂縫越來越大,明苑收回支撐結界的靈力,任憑結界被外麵的魔將砸開。
結界在外麵逐漸被魔將給砸裂的動靜令人膽戰心驚。
殺人誅心,這世上所有的辦法莫過於此。明苑仍由那條裂縫越來越大,結界上裂縫綻開的時候,好幾人臉上流露出恐慌。
那恐慌很好的取悅了她。
說是正魔不兩立,必須相鬥到死。可實力沒有強到一定程度,又沒有怎麼見過實力真正強大的魔將,不管嘴上說的怎麼好。可是心到底還是誠實的。
“你我一心,斬殺魔道!”
明苑聽著這話,笑的格外張揚,她勾畫的一絲不苟的紅唇翹起,帶著一股慵懶的嫵媚。在此等情況下,顯得格外格格不入又驚心動魄。
話語落下的瞬間,結界破裂,原本阻攔在外,不能進來的魔道瞬間如流水湧入。
明苑一派拉起幾個來參加婚禮的玄午山幾個峰主,“璿璣鬥陣,你們到現在還記得多少?”
“你怎麼知道!”仙鶴峰峰主失聲道。
璿璣鬥陣,是玄午山千年來開派真人依照璿璣天象領悟出來的陣法,眾人皆以天象輪轉為變,靈力互生互助,生生不息包容萬物。
明苑曾經見識過,但凡有獵物落入璿璣陣中,絕大多數會如同蟲掉到蜘蛛網上。不是被強烈凜冽的靈力吞吃掉,就是修為大損。不過現在的峰主差不多都換了一批人,她也不知道現在的這批人到底會不會。
齊霽當年是道源有私心,沒讓他去。而其他人,她就真的不知道了。
“是閣主告訴我的。”明苑記得齊霽那時候有這個東西,毫不客氣就把這個直接扣在齊霽頭上。
“這個大陣曾經看過師兄等人施展過,但是我們卻沒有完完整整親自參與其中。”仙鶴峰峰主道。
清機收起拂塵,“此刻顧不上許多,諸位和我共同一試。今日成了,正道猶存,若是不成,我等也絕對不能讓這群東西繼續禍害其他人!”
說罷他持劍立刻擺出陣型。
在場的峰主絕大多數是當年玄風頂一役之後,做上峰主,對於當年的陣型還有記憶。有清機在前,其它峰主立即在後跟隨。
瞬間璿璣陣出現。魔將一爪打在其中一個峰主的頭上。立即慢慢的被吸入法陣中,渾身的靈力被融化繼續為他們所用。
他們隻是當年看過如何擺陣,其中奧妙也知曉一二。玄午山重建六十多年來,因為一直沒有出過太過出類拔萃的弟子,所以璿璣陣也一直放在那裡,他們這幾個老家夥知道,可也覺得暫時可以放下一點,等到下麵的弟子成長的足夠好,再重練此陣法。
沒想到下麵的弟子沒有練得,他們倒是必須重現當年的名冠天下的陣法了。
越是威力強大的法陣,就越是出不得差錯。
明苑躍在旁邊,突然一陣巨大的破裂聲炸開來。明苑抬頭去看,見著不遠處一座山峰上的山頭竟然被活生生削去了一塊。
被削去的那塊山,混著山岩泥土,隆隆得往下滑落。
齊霽到現在仍然冷靜的可怕,他的心理一片平靜,沒有一絲一毫的波動。他遽然逼近,一掌重重的推了出去。
直接拍在洛月的胸膛上。
洛月反手一把扣住齊霽,霸道的靈力直接衝入其體內。
齊霽冷靜自製,原本洛月還想靠著下麵明苑那裡出什麼事來擾亂他的心境。沒想到那女人重活一回,本事不但沒有減退,反而還更好了。
靈力強勁霸道,意圖衝傷齊霽的重要經脈。
可靈力入體,如同石沉大海,毫無音訊。
洛月心知不好,立刻要抬手。抬手的那瞬間,手上瞬間失去了知覺。定睛一看,卻是見著冰霜沿著他扣住齊霽的那隻手,迅速的蔓延開來。
此刻齊霽那一記寒冰掌,讓洛月內腑如同移位一般。
洛月把自己的一條胳膊從齊霽的身上撕下來,兩人迅速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