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結婚裡,他們在一起了,她如花似玉,他細心嗬護,就是不見她全情投入,他想慢慢來,隻要自己疼媳婦兒,她一定會對他好的。更何況她對他也沒什麼不好。隻是床上反應冷淡了些。他是她的第一個男人,因為有了這一點保證,他根本沒有想過其他。但是現在想來……
蘇康達伸手怒拍桌子,紀翎叫一聲:“大伯,這是我家,家具添置不容易,經不起你折騰。”
蘇康達頹然地坐下,輕聲說:“所以你是我閨女。”
“血緣上是,但是感情上咱們沒關係。”紀翎說,“我對做你蘇康達的女兒沒興趣。我要我女孩子的身份,我要脫掉黑五類的出身。我找你愛人去辦這個事情。顯然,她要幫我辦這個事情的同時,有個條件,那就是她希望我嫁給那個占了我身份的人。她的女兒嫁給心上人的兒子。”紀翎看著蘇康達,“多麼完美,離開這麼多年的女兒,回來了!真相被瞞了下來。還能叫她媽。”
第一封信證明了紀翎找趙愛琴隻想解決她的身份問題。第二封信證明趙愛琴確實打了讓紀翎嫁給蘇弘偉的如意算盤。想起前些天他回家探親,完事兒後,說起生閨女,她說要找個像女兒的兒媳,不就是埋著這條線嗎?
“可惜她打錯了算盤!蘇弘偉其實早就知道我的存在,您打聽一下蘇弘偉從下鄉之後所做的一切就知道,他從一開始就想要了我的命。隻是天不遂他的願而已,一次次被我避過。”
蘇康達盯著紀翎:“不要讓我去打聽,你直接說。”
“比如,為什麼李婷婷會出現在我的家裡?當時我離死不過差了一口氣,他設計讓李婷婷在我家裡避雨,又壞了他的名聲讓他嫁給我,之後又對李婷婷說,他還喜歡他。又比如他利用我和紀大慶的矛盾……”紀翎把事情一件件說給蘇康達聽,“您愛人還在做著美夢。您覺得可笑嗎?我們來猜猜,這次您兒子回江城,你愛人會不會跟他說,讓他來追求我?甚至和我生米煮成熟飯,然後她罵一通兒子,最後來求您,跟您說,沒辦法誰叫兒子喜歡呢?”
蘇康達坐在那裡腦子裡一片混亂,他想要否認紀翎說的話,卻無從否認。這個槍林彈雨中走過的硬漢,手撐在桌上,再也沒有辦法遏製住自己內心的悲憤交加。
蘇康達是個漢子,漢子情願流血不願流淚,他牙齒咬地咯咯響,深呼吸讓自己能夠平靜下來。
紀翎對著站在門口的李致遠搖了搖頭,李致遠去院子裡逗著小黃。
良久,蘇康達才抬起頭,紅著眼問:“這麼多年你是怎麼過來的?”
“不要問了,聽了您確定您能受得了?”紀翎笑了笑,“一切都已經過去了。我今天跟您說,也是出自自己的
私心,我不過是提出最低的一個要求。她居然就不能簡簡單單幫我處理了,而是還要用這種方式來惡心我。我隻想要回自己女孩子的身份,摘掉黑五類的帽子,可以參加高考,彆無他求!”
“可你是我的親閨女,我真的不知情。你怎麼能不認我這個爸爸?”
“您讓我怎麼認?讓您跟組織坦白家裡發生這樣見不得人的事情?讓您跟她離婚?且不說您的麵子,就是您跟她將近二十年的夫妻之情,你在外的時候,她替您孝順您媽,替您養育孩子。您會嗎?”紀翎站在起來問蘇康達。
蘇康達一下子沒有辦法回答紀翎。紀翎拍了拍他的肩膀:“老蘇,算了!俗話說得好,日子想要過得去,頭上哪能沒點綠。再說了她不過是心裡放著一個白月光,您也彆難受了!我這個事情指望她是指望不上了,這事兒,您就幫我辦了吧!”
“白月光懂嗎?”紀翎還在那裡說,“民國的才女作家張愛玲曾經說過:‘娶了紅玫瑰,久而久之,紅玫瑰就變成了牆上的一抹蚊子血,白玫瑰還是“床前明月光”;娶了白玫瑰,白玫瑰就是衣服上的一粒飯渣子,紅的還是心口上的一顆朱砂痣。’你和那個逃港的貨色在她心裡就是白玫瑰與紅玫瑰,誰叫您是她得到的男人,所以紅玫瑰成了蚊子血。”
李致遠在外頭聽著紀翎在這個時候調侃她爹,要他是蘇康達,管她是不是那個吃儘了苦頭的閨女,就是這麼混蛋,也要抓起來痛打一頓,先出口氣再說。
果然蘇康達剛剛還深陷在難過中,聽見紀翎這麼說,把他給氣得恨不能七竅冒煙,偏偏她還在那裡說:“蘇康達同誌,人生沒有過不去的坎兒,你往好處想,看見我還活著,你就要慶幸,對吧?而且我還娶了媳婦兒,你看你的人生多麼圓滿。彆人從一出生就平平淡淡進工廠生孩子退休帶孩子。你看看你,打仗就不用說了,連家裡也精彩絕倫,不過比雷雨好,雷雨裡又是兄妹,又是繼母和繼子,不得不說戲劇來源於生活。”
蘇康達聽著女兒在那裡嘚吧嘚吧,這叫勸他嗎?這是往他心上捅刀子,他心裡頭火氣上來想要抓住女兒,管她認不認他,先擰一把這個混蛋的耳朵,罵上兩句。剛伸手,誰料小兔崽子早就做好準備,拔腿就跑,大叫:“致遠,救我!”奔到門外,躲在李致遠後麵。
蘇康達看著擋在紀翎身前的李致遠,腦子裡灌進去一個詞,剛才那個小混球叫眼前這個人高馬大又漂亮的姑娘什麼來著?不是婷婷吧?
大姑娘怎麼會是這種骨骼,那個小混蛋可以是閨女,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