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禌一上午的時間,都用來看他的庶福晉了。
昨兒個才發了脾氣,今兒還起晚了,庶福晉還是照著避痘處那會兒的作息,看完了那兩筐綠苗苗後,就坐到書案前了。她安靜地拿著筆,連個抬頭都很少。
這是忘了昨兒的事兒了,還是不想提起?
他倒是沒有追究的意思,隻是明眼人兒都能看出來,事情沒完呢,憋在心裡可不好。
許是,還沒想好怎麼開口?
胤禌一個人拿著本書,翻開的那一頁就沒有動過。
書案前,趙小金坐得端端正正的,心裡已經把知道的看過的記得的一些信息都過了一遍。
這裡沒有電,照明用的都是蠟燭。要想消除安全隱患,就要從好幾個方麵入手。她拿出當初為自己房間布置的勁頭,開始了一二三步驟的流程。
首先,就要隔離火種,也就是蠟燭。
趙小金想到了方法,就是在蠟燭外麵罩一個開口的玻璃罩,或者直接把蠟燭放進玻璃杯裡,效果是一樣的。
那麼問題來了,現在這兒有玻璃嗎?她好像從來沒看到過。
難道,要先做玻璃嗎?雖然也不是很難,隻要用很高的溫度把沙子燒成液體,再吹成型就可以了。
其實,比點蠟燭更好的,那就是點煤油燈了。如果真能燒出玻璃的話,做玻璃杯不如直接做煤油燈罩。
趙小金自己是沒有用過煤油燈的,可她看過。現在好多人都喜歡複古,複古的裝飾、複古的收藏,都有一群人愛好。
她看到的煤油燈就是一個手工博主參考了以前的照片,仿製出來的。
銅綠的燈座和手提,中間就是大肚子的透明玻璃罩,還有一個藏起來的手動開關,可以控製燈火的大小。
相比蠟燭,煤油燈更不怕風吹,還能隨時提著走。隔著玻璃了,隻要不打碎,還是安全的。
這麼看來,玻璃還是不能少的。
得問問小和尚,這東西哪裡有?如果沒有,哪裡有可以燒玻璃的地方?再不行,不知道小和尚還能不能幫忙?
想到他,趙小金抬頭就看到了坐在對麵的人。他低著頭拿著一本書,光溜溜的腦袋正對著她。
昨天晚上她推了他,應該很用力,不知道他受傷了沒有?當時,她整個人就很奇怪,什麼話都說出來了,連推人都毫不猶豫的。
還有王小海,他也被連累了。
小和尚當時沒生氣,隻是拉著她休息。今天一早還溫柔地叫醒了她,臉色和往常一樣,看上去沒有不高興。
可是,她畢竟推人了。做錯了事,就算當時沒有道歉,現在想到了,也應該儘快補上的。
趙小金放下了筆,將剛寫完的幾張紙分開放,好讓墨跡乾得更快一些。她站起來深吸了一口氣,才往對麵走去。
胤禌一直注意著他的庶福晉,在她抬頭之前,他就裝作一直看書的樣子,低下了腦袋。這會兒,庶福晉過來了,他就當剛發現,自然而然地抬頭了。
趙小金走得並不快,她已經很久沒有做錯事情了,動手推人這樣的大錯更是從來沒有過。所以要道歉,她應該怎麼開口呢?
短短幾步路的距離,胤禌看著他的庶福晉愣是走不到,難免著急。索性就他自己站起來好了,把書本一合,再往前一跨,兩人的距離立馬縮短成了麵對麵。
明明就在三步之外的人,突然到了自己跟前,趙小金習慣性地往後退了一步,確定自己不會撞到人後,才看對麵。
小和尚在看著自己,他明亮的眼睛裡倒映出來的自己是明顯吃驚的。
趙小金收起了被嚇到的表情,剛要說出“對不起”,卻被對麵搶了個先。
“寫完了?要不要出去走走?”胤禌先開的口,既然他的庶福晉沒做好準備,那就再緩緩吧,反正有的是時間。
“可以出去嗎?”不是說,沒事的話不要往外走?到了嘴邊的“對不起”來不及出口,趙小金儘管還惦記著道歉,可這個外出的提議實在誘人。
“隻是隨意走走,認個路的事兒,還不至於不成。”也就現如今大多數的人都在暢春園,碰到各宮娘娘的機會很少,否則他是不會提出來的。至於成了婚的阿哥們的福晉,她們就更少出門了。
之前碰到的大福晉算是個意外。
簡單地收拾了一下,兩人就出門了,王小海就稍稍離遠了些跟著。他也真是沒想到,阿哥爺會主動要求出門走走。都這麼多年了,如果不是逢年過節必須露麵,阿哥爺就很少出現在人前。
這才帶庶福晉回宮,就這麼帶著人出去,也不知道這回又會傳出些什麼來。
他們走的還是千嬰門,這次,倒是沒碰上人。胤禌順著乾東五所的布局,給他的庶福晉介紹如今這裡麵兒都住了誰。
“四所住的是九阿哥胤禟,比我大兩歲,和我是同一個額娘。他長得好看,但他不喜歡彆人說他好看。”經過隔壁四所的時候,他特彆強調了後麵一句。
嗯,一個和小和尚同母親的哥哥,排行第九,就是不知道到底怎麼好看了。趙小金默默記下。
“三所住的是七阿哥胤祐,比我大五歲。他腳不方便,若以後見了,不要盯著他腳看。”七阿哥哪哪都好,可惜天生的腳疾,讓他整個人都默默無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