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川, 老夫的孫女當中，唯有蕙蘭聰敏過人, 老夫很是惋惜她生錯了女兒身，若非如此，這朝堂上，將來也能有她一席之地，她這兩個兄弟, 雖都不錯, 但卻不如她悟性高。老夫向來疼寵這個孫女, 這些年難免養得驕縱了些，若是有什麼地方得罪了你，希望沐川能多多包容。”這番話還真是發自肺腑。
王俊認真的回道，“祖父說的極是，晚輩會對她好的。”
“好不好的另說，你們如今已經成了夫妻, 夫妻一體，自然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你明白老夫的意思嗎？”
“晚輩明白！”夫妻一體，這本就是他自己的想法, 根本不需要周閣老特意提醒他。
周閣老也不問王俊是不是真的明白了。
“好了，你和軒兒他們一處玩兒去，就不用陪我這個老頭子了。”
王俊正好有事兒想問這兩個舅兄，因此也沒客氣，躬身告退。
兩個舅兄年長的叫周靖軒, 小的叫周靖雲，如今都已經二十來歲了，隻不過都止步會試，現下還在家讀書。
“外頭風大，不如去我書房說？”周靖軒看出沐川有話想說，便笑著道。
王俊笑著應下，一行三人來到周靖軒的書房。
周靖軒的書房布置的十分雅致，屋裡有一股淡淡的香氣縈繞。
“我瞧著沐川好似有話想問，不知為兄猜錯了沒有？”周靖軒雖然有些城府，但沒想過用在妹婿的身上，因此很是直接的就問出了心裡想說的話。
王俊沒想到這位大舅兄這麼耿直，不由愣了一下，回過神來便笑，“大哥慧眼如炬，小弟確實有些事想問。”
“妹婿有話不妨直說，咱們如今都是一家人，不必外道，但凡我知道的，必回你。”
見王俊如此坦誠，周靖軒的心情也很舒暢，便高興的道。
王俊也不跟周靖軒客氣，便將昨兒他跟周蕙蘭的猜測結果告知了周靖軒兄弟倆。
“你說的都是真的？”周靖軒表情嚴肅的問道。
王俊眉頭微蹙，道，“這種事，我實在沒必要騙你們，這事兒八成是李家的小輩做的，我來，也隻是想問一問兩位兄長，李家的小輩中有哪些不成器的子弟，還有那些前程會因為李閣老致仕而受到影響的，我都想知道。”
“李閣老對家中小輩管教極嚴，若說不成器，我還真沒什麼印象。”周靖軒皺著眉道。
王俊對李閣老家的情況並不清楚，不然也不會來問兩個舅兄，但周靖軒的話卻讓他有些坐蠟。
周靖軒都沒印象，他找誰去打聽？
一旁的周靖雲忽然道，“李閣老七個孫子，若說誰最有可能做出這種事，我懷疑李家長房的二公子。”
“你懷疑李晉凱？”周靖軒有些錯愕的看著自家弟弟。
周靖雲對兄長錯愕的目光視若無睹，麵無表情的看著王俊，“京中文人士子都對李晉凱的印象十分不錯，都說他是個謙謙君子，有魏晉之風，但是我卻覺得他臉上溫文爾雅的笑容很虛偽，這不過是我自己的直覺，也不能當做證據。”
王俊垂眸，若有所思。
李晉凱。
這個人他還是有所耳聞的。
沒辦法，誰讓這人跟他是同科呢！
會試他考了第一，這個李晉凱便是第二，殿試他考了第一，這個李晉凱因為年輕俊美被點了探花。
對這個人，王俊也沒什麼好印象。
他跟周靖雲的想法一樣，覺得這個人臉上的笑容很假。
周靖軒想說什麼，但見王俊陷入沉思，便將到了嘴邊的話咽了下去，不禁開始懷疑自己的判斷力。
“二哥，這個李晉凱跟那位被廢的九王妃是什麼關係？”
聽到王俊的問題，周靖雲眼睛一亮，與王俊對視著道，“嫡親的兄妹！”
王俊聞言默然。
過了一會兒，又問，“關係如何？”
“李晉凱對這個妹子十分的疼愛。”周靖軒道。
他算是看出來了，這倆都懷疑李晉凱。
但是他還是沒法想象，李晉凱那樣儒雅的人，會做出這種事，派人奸汙了耿靜嫻，這還不如直接殺了她。
“多謝二哥，我心裡有數了。”
如果一開始他隻是懷疑李晉凱，周靖軒的話便讓他確定了李晉凱就是這幕後的黑手。
對周蕙蘭李晉凱還有留手，隻是讓已經成婚的謝鯨去救周蕙蘭，這樣毀掉的不過是周蕙蘭的名譽，若是挑個偏遠的地方，周蕙蘭還是能嫁出去的。
相比起耿靜嫻的下場，真是小巫見大巫。
這樣的區彆對待，大概是因為，周蕙蘭沒有設計陷害李家姑娘，但李家姑娘如今這樣慘，還真是因為替周蕙蘭頂了災，這便是‘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
周蕙蘭沒有害李家姑娘，但李家姑娘卻是因為她落到這般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