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禽湖的玉蘭樹上,茂密的枝葉之間,點綴著五彩斑斕,如果不是這些顏色偶然動一下,遠遠望去,就像是滿樹紮滿了彩花。
樹下遊人往來,不時駐足觀看,數起樹上到底有多少隻鸚鵡。
很多遊客都把這當成了動物園刻意安排的戲碼,沒看到最上頭還站著園長的愛鳥麼。也不知道怎麼訓練的,沒看到一個工作人員嗬斥,這些鳥腿也沒有束縛,但愣是站在枝頭不飛走。
一棵樹上站了幾十隻鳥,這景象可壯觀了,誠如一位員工所說,就跟樹上長鳥了似的。
段佳澤抱著被子走到湖邊時,就看到這樣一幕,他走到樹下抬頭看這些鳥,若無其事地道:“曬太陽啊?”
有幾隻天真的鸚鵡還抬頭看了一下:沒有太陽啊。
段佳澤看了一眼最頂上那隻“太陽”,一手抱著被子,另一手抬了起來。
這個動作,一般視為讓鳥落在上頭。
段佳澤一抬手,剛才還是毫無動靜的鸚鵡們瞬間猛衝下來,把遊客們都嚇了一跳。
他們正在數鳥呢,有的說五十隻,有的說五十三隻……突然間,那些鳥全都拍動翅膀飛下來,而且是集中衝向一個方向,大有撞車的架勢。
哦不,也不是所有鳥,最上麵還站了一隻金紅色的鳥沒動。
轉眼間,這些碩大的鸚鵡就好似要把段佳澤淹沒了,等它們撲啦啦散開後,就可以看到,最終隻有三隻鳥有幸搶占先機,落在了他手上。
接著,中間那隻胖胖的灰鸚鵡就一腳扒拉開左邊的兄弟,一口啄走右邊的姐妹,獨占地盤。
其他的鸚鵡都四散飛開了,落在周圍的樹上或者欄杆上。
目睹這一幕的遊客們,有不認識段佳澤的,隻以為他是飼養員,還看著樂呢。不錯,這隻灰鸚鵡戰鬥力很高啊。
下一刻,他們眼中非常有王者風範的灰鸚鵡就一低腦袋,然後灰溜溜地用爪子走了幾步,飛走了。樹頂上的陸壓也不緊不慢地飛下來,停在段佳澤手上。
有的人也許認識陸壓,卻不太知道或是不記得段佳澤長什麼樣子,這會兒看到這副情形,才反應過來,這怕不是陸壓的主人,靈囿的園長。猛禽就是猛禽啊,一個眼神,就把那些鸚鵡給秒了。
可惜也沒有給他們太多時間圍觀,段佳澤已經架著鳥走了。
動物園的員工不遠不近看到段佳澤手上架著陸壓,身後跟著幾十隻鸚鵡拉風地離開,都有點心酸,他們費了多大勁啊,也沒能把鸚鵡趕回去。
園長走到樹下麵,大概就花了十秒鐘吧,抬了下手,就把鳥都拉走了……
圍觀群眾們也是這個時候才恍悟過來,這位既然是陸壓的飼養員,靈囿的園長,手裡有被子,正好和新聞裡去救虎鯨對上了。再加上剛才這些鳥的反應,難道說它們停在樹上,其實是在等人?
……
陸壓語氣微妙地道:“就回來了?”
段佳澤看了陸壓一眼,但是陸壓現在是鳥,他從那一臉毛也看不出什麼情緒,隻是從語氣裡可以聽出來,道君情緒夠複雜的。大概是那種,明明急得要死了,看到你本人還是要高冷。
他現在是雙手抱著被子,陸壓就站在被子上。
陸壓還兀自解釋了一下:“鸚鵡們覺得無聊,就順手把它們放出來玩玩,我看守著。”
陸壓把搗亂翹班也解釋得那麼清新脫俗,段佳澤都不忍心拆穿他了,畢竟他都要成望夫石了,聽說這兩天長在樹上一動不動,“有道君看著,我肯定放心。這兩天比較忙,沒能回來,幸好你讓青鳥給把被子給我送去,也算一解煩悶。”
陸壓不知道多開心,從段佳澤胸前的被子蹦到了他頭上,大笑道:“哈哈哈哈哈,知道錯了吧?去之前還敢嘴硬!”
段佳澤:“……”
每次他以為,接下來應該是很溫情的戲,陸壓就要讓他驚喜一下。
陸壓站在段佳澤頭上,不知道多得意,發覺段佳澤還“慚愧”地低了下頭,然後忽然道:“知道了,我還要請道君諒解,洛野的帝企鵝生病了,邀請我過去會診,大概要二十天吧……”
陸壓:“……”
陸壓用翅膀狂拍段佳澤的頭發,憤怒地道:“不準去!!”
段佳澤的頭發都亂了,遮住眼睛,他抱著被子甩了下腦袋,“開玩笑的,沒這麼回事。”
陸壓頓了一下,又用翅膀拍了段佳澤一下以泄憤,“小騙子。”
段佳澤無辜地道:“誰知道你反應那麼大,哎,你剛才的動作是不是相當於人族裡的跳起來撓臉?”
“…………”陸壓覺得自己特彆控製力道,簡直是放縱這個混蛋了,他憤憤道,“撓你還用得著跳起來?”
段佳澤:“…………”
段佳澤:“……能不能不要互相傷害了?”
他站在樓下時,對陸壓說:“現在,我上去放東西,你把鸚鵡們都送回去。”
陸壓一拍翅膀,飛了出去。
後頭跟著的鸚鵡們沒有立刻轉身,而是挨個飛下來,停在段佳澤的肩膀上和他碰了碰臉,然後再跟上去。
段佳澤把被子放在床上,包裡帶過去的日常用品也收拾了一下,弄完陸壓也回來了,他拍了拍被子看著陸壓笑。
陸壓掃了他一眼:“怎麼,本尊不在時孤枕難眠?”
段佳澤遲疑地道:“……我覺得還好,旁邊酒店隻剩大床房了。”
陸壓:“………………”
陸壓飛過來,在半空中就瞬息化為人,將段佳澤壓在身下。
“難眠難眠!可以說非常難眠了!”段佳澤趕緊道,“我的天,想死我哥了!”
陸壓臉色仍然不是很好看,瞪著段佳澤。
“我們都是輪流值班的……”段佳澤說著,已經親在陸壓嘴上了,好久沒有看到陸壓,他還真挺想陸壓了。
陸壓原本要說的話,現在也忘了,抱著段佳澤啃了起來。
……
……
此前靈囿動物園接待了國外動物園考察,和其中一些達成了協議,靈囿以帝企鵝為主進行了一係列輸出、交換。
其中,就包括和某國動物園的一項交換,他們以自己園中的黑白疣猴和靈囿交換帝企鵝。
黑白疣猴其實並不是他們國家的稀有動物,而是來自非洲,是非洲的特有動物,隻是被他們引進了。
一共有六隻黑白疣猴乘飛機後轉汽車,遠道而來抵達靈囿,被安排在非洲動物展館。正因為遠道而來,所以還需要隔離檢疫,然後才能展出。
黑白疣猴也屬於瀕危動物,它們因為一身皮毛被大肆捕獵,和金絲猴都屬於疣猴亞科,它們通常在樹上生活,喜歡活動。
在黑白疣猴隔離檢疫期間,小蘇也安排做了一係列相關宣傳。
等到開始展出後,果然有大量遊客特意前往非洲動物展館,一睹黑白疣猴的風采。
段佳澤也去看了一下,黑白疣猴們的活動區有樹,活動設施也都是用木頭搭建而成,第一次見到它們的遊客都忍不住誇讚它們的美貌。
黑白疣猴的名字裡之所以有黑白二字,正是因為它們的皮毛以黑白為主,它們的長相極有特色,也許有些迷糊的人會分不清各種猴子,但絕對不會包括黑白疣猴。
從段佳澤所站的角度就可以看到,三隻黑白疣猴或蹲或站在樹乾上,它們的臉周有一圈白毛,從額頭到下巴,將五官框起來。背脊兩旁也有白毛,這些白毛長而柔軟,就像流蘇一樣。
而它們的尾巴,更是在後四分之三都覆蓋著長長的白毛,當它們蹲在樹上時,這些長毛垂直落下,更顯出其質地之柔軟。這讓它們的尾巴看起來,就像拂塵一般。
就是這樣的皮毛,讓它們被捕獵,這些長毛會成為服裝的鑲邊。
黑白色的基調,長而柔軟的毛和尾巴毛讓它們看上去仙氣飄飄,一舉一動,長毛飄動,很是引人注目。
這些黑白疣猴性格又活潑,在樹上跳來跳去,更是令遊客喜愛。
“天啊,好想被它們的尾巴掃一下臉啊,肯定很舒服!”
“自帶鬥篷誒,這真的是我見過最漂亮的猴子。”
“看——”
一隻雄性黑白疣猴正從高處跳到低處,它那幾乎和自己身長相當的尾巴在空中擺出一個好看的弧度。
落到實處之後,它的尾巴也蕩下來,長毛在空中飄揚,最後擺動幾下,垂在身後,毛發流瀉下來。對於一些人來說,他們眼中那尾巴的活動自動慢動作播放了。
它的白毛富有光澤,柔軟垂直,一點也不會打結,那條大大的尾巴,更是讓人看了很想抱在懷裡,把臉埋進去。
更彆提它的這一次跳躍非常具有難度,身手矯健,讓人更加驚歎了。
效果還不錯。段佳澤在這裡看了一會兒就離開了,小蘇做宣傳時重點就是黑白疣猴的外表,它們也沒讓人失望,果然用獨具特色的外貌俘獲了人心。
段佳澤出去的時候,還看到有人陸續進來,討論者黑白疣猴的長相,他們在網上看到圖片,但是很懷疑真猴是不是如圖。
彆說動物園,現在好多景點,不都是找攝影師去拍照,運用特殊的拍攝技巧,或者瘋狂修圖,最後拍出來的圖片漂亮極了。但是實際上去那兒之後,就會發現完全不是那麼回事了。
有些動物園做宣傳,那動物圖片都不一定是他們自己拍的呢。可能圖片上美麗可愛的小動物,實際上又臟又瘦。
當然,有這種想法的人一定是第一次來靈囿,靈囿是出了名動物動態勝過靜態,實物勝過宣傳圖。
段佳澤出去時還在門口看到了袁洪,他就一個人,之前一直帶著的猴子太大了,被他送回猴群了,作為猴子來說,還是要和猴群生活在一起。
段佳澤走過去和袁洪打了個招呼,笑眯眯地說:“星君,進去看過了嗎?”
袁洪:“看了。”
段佳澤好奇地道:“怎麼樣,你們語言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