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媽走了。
謝青彥剛才積攢的怒火偃旗息鼓,無從發作。
沉著臉,不想說話,也不想讓路。
方梨想了一下,“不是我不想想起來,而是這些年那些記憶就好像憑空消失了一樣,再也沒有出現在我的腦海裡。醫生說我可能永遠也想不起來。”
從剛才大媽喊了一嗓子後,謝青彥就雙手環胸,與她保持著安全距離,冷冷的抬著頭,隻用下巴看方梨了。
方梨看他現在一副油鹽不進的模樣,抿唇輕聲說,“我前段時間去檢查,身體出了點問題。我媽希望我能快點結婚。”
謝青彥猛地低頭,他審視打量著方梨,表情仿佛在說,你是在當我是三歲小孩嗎?“什麼病需要結婚才能治,不婚之症嗎?”
謝青彥自己說完,也覺得離譜。
他扔下一句,“我會讓你想起來的。”然後氣呼呼的走了。
方梨看到他用右腿踢路邊的小石子,然後踉蹌了一下,頭也沒回的坐進車裡,從她身邊揚長而去。
謝青彥給趙耀打電話時,趙耀正在辦公室裡摸魚玩遊戲。
他一學美術的,家裡硬是讓他進醫院。
他在醫院能乾什麼,給病人畫畫嘛。
“阿彥,怎麼了?我正在打殺四方呢,要不要一起組排?”
趙耀手上忙著,問電話另一邊的人。
半天沒得到回應,還以為自己關了聲音。
他將聲音開到最大,又喊了一聲,“阿彥?”
“趙耀,你上次說你在醫院見到的方梨,她去看什麼病?”
謝青彥的聲音一出來,響徹在整個房間裡,嚇了照耀一跳。
他手一抖,操作者脆皮英雄一頭紮進敵方五名大漢堆裡,瞬間蒸發。
“阿彥,你害死我了。”趙耀一邊吐槽,一邊調整裝備,“我媽是婦科,你說她…”
趙耀說著頓了一下,拍了一下大腿,“我想起來了,我媽說她怎麼來著,哎,我給忘了。”
謝青彥一口氣梗在胸口,上不去,下不來,手裡的礦泉水瓶子被捏扁。
他剛想掛電話,直接去找趙耀的媽媽,就聽到趙耀又說,“說她沒什麼大事,就是該找男朋友了。”
謝青彥沉思,難道方梨說的是真的。
他掛了電話,一個人沉思了良久。
最後拿起手機給方梨發過去一條消息。
“你對結婚對象有什麼要求?”
消息發出去,一直沒有得到回複。
後來謝青彥乾脆導航去了他昨夜查到的高晴的花店。
冬季處處蕭索的南城金融中心街上,一家花店靜默的開在那裡,給這條灰色大街帶來永恒的春意。
謝青彥坐在車,靜靜的觀察著花店,他問過當年的班主任。
黎晚晚當時去找政教處的老師,拿著拍下來的照片說他們不正當交往。
當時政教處的老師就聯係了班主任讓他解決這件事。
他最開始聯係高晴時,高晴給他的感覺是並不是很在意這件事,是後來他提到因為謝青彥的身份,最終轉學的可能是方梨,高晴才轉了話鋒,說她會處理好這件事。
這件事最終的結果顯而易見,謝青彥出國,方梨因生病,一個月沒去學校。
黎晚晚參加藝考,提前離開了學校。
等方梨再回到學校,這件事像是從來沒有發生過一樣,也沒有人再提起。
謝青彥還記得當時她因為方梨莫名其妙,有態度強硬分手的事情,把自己關在屋子裡不想出門,不想上學。
方雁回看不下去,就將他送出國。
當然他最後妥協的理由,除了覺得被方梨騙,感情受傷。還有一條就是,方雁回答應他去國外的話,可以允許他練籃球,除了不能真的成為一個職業籃球運動員,他可以如他想去的籃球隊當青訓隊員。
那時候他心裡憋著一口氣。
加上方梨曾經說過她再籃球場上肆意奔跑的模樣很帥。
於是他就答應了出國。
他想讓自己變得更好回來,方梨會後悔那樣對他。
後來隨著他被生活和學習裡的各種事情填滿,方梨就好想被他擱置在了一個不見天日地角落。
而這次意外受傷,方雁回不想他一個人待在異國他鄉,就把他接了回來。
隻是沒想到會那麼快的再次遇見方梨。
看到方梨地第一眼,那曾經被他忽略,早已堆滿塵埃的角落,驟然被濕鹹的海風席卷,清洗,露出它最原本的模樣。
十六歲的方梨就靜靜的站在那裡,滿眼含笑的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