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男子像是在極力遏製怒火,案桌上的手因用力而泛白,冷白的手背青筋凸起,鋒利的下頜宛如刀割,小硯台光是看了就覺得心顫。
“這是,怎麼了?”
在翰竹院做活這麼久,這還是小硯台第一次見徐長贏如此生氣。
嚇得他連手裡的豌豆黃都差點沒拿穩,心想他剛剛是不是在後麵偷吃太久了,惹得客人不高興。
“都是那天對門錢家囂張無狀,你可聽老夫一句,不要意氣用事。”
徐長贏耳邊嗡嗡,他強壓著怒火,下一秒卻捕捉到一個詞,“錢家?”
“對,就是錢家。”
原來不關自己的事!小硯台頓時放心了。
他端著豌豆黃噌噌噌地小跑過來,將自己那天的所見所聞通通說了一遍。
錢守仁,殷妙儀,還多了個不知身份的殷穀公…
很好。
回憶深處的痛苦翻湧而起,徐長贏並沒有忘,四年前的一分一秒他都不敢忘。
如果不是錢守仁那夥賊人對夫人起色心,怎會害的蘭叔臨死前都對夫人的安危惦記在心,又怎會將他們追捕到荒無人煙的後山上,害的夫人墜崖昏迷,身子受創,如今顱內仍有淤血堆積!
小硯台越說越小聲,看著麵前鐵青緊繃的俊臉,一時間他無措地看向奚仲景。
奚仲景此時也已經品出了點不尋常的意味,他先是向小硯台使了使眼色,讓他去把門關了,然後又默默地拍了拍男人的肩膀,將他帶回座位。
“說吧,你們之前都遇到了些什麼。”
“我說的是,上京之前。”
奚仲景畢竟閱曆擺在這,曆經過朝堂變更的人,懂的想的自然是比常人都要深得多。
他不是沒有問過徐長贏和蘭時兩人以前的經曆,但每每談及此事,二人皆是閉口不談,一點口風都不肯透露。
於是乎奚仲景也就隨他們去了,隻要當下的日子快樂,精神富足,其他事過了便過了。
可現在不同,徐家小子雖比同齡人要成熟穩重得多,但一旦涉及到有關蘭時的份上,便不可混為一談。
“當年,錢守仁逼迫蘭叔,欲強迫夫人做他第七房小妾,夫人寧死不從,在我…在我從鎮上參加完秋闈試回來後,就看到光天化日之下,錢守仁欲對夫人不軌,我拚命帶夫人上山藏匿,可寡不敵眾,我們不慎從崖上墜落,夫人也是在那時頭部受重傷,加重眼疾…”
徐長贏不記得自己後麵都說了些什麼,他隻是機械性地重複又重複那些在他腦海中已然上演過百遍千遍的場景。
說到情動處,他突然撥開奚仲景的手,衝出門去。
“長贏!你要去哪兒?”
離去的身影未曾回話,隻是看他行進的方向,奚仲景提了半響的氣這才緩緩放了下來。
“這樣任由徐公子離開,真的沒事嗎?”小硯台擔心地問。
“暫時沒事,”奚仲景半靠在門邊,眉間鬱色不散,“隻不過接下來,就隻不定了…”
“錢守仁一日不除,對蘭時他們來說,都是禍害。”
***
“三爺回來了…”
徐國公府,門前小童正在清掃積雪,彆看這雪長得漂亮,看得喜人,可若是主子們不慎在上麵摔倒了,那可是見大事兒。
小童細心打理著,突然身後傳來一陣急切的腳步聲,他轉身看去,一道熟悉的身影疾馳而來。
“小心…”腳下。
一眨眼,徐長贏的身影便已經越過小童,直直朝沉香閣的方向行去,留下驚愕不已的小童拿著掃帚站在青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