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契(1 / 2)

沈小燈一擊得手, 也不貪多, 握著純鈞向後一躍,貼在高樓上,警惕的望著殷慈。

而殷慈隔空一抓將自己的斷掌捏在手裡, 鴉青色的長發飛舞,大大的瞳仁迎著沈小燈視線,像是做給她看一般,手指一用力竟然把自己的那隻斷掌給捏成了碎塊, 隨意的撒在地上。

他的斷掌處還在滴滴答答的流血, 殷慈卻像感覺不到痛,無光的眼睛裡看不出什麼情緒。

雖然早就知道,但沈小燈心裡還是忍不住暗罵一句, 變態!

低啞的聲音響起, “沈小燈,你不會以為你有純鈞巨劍, 就能殺了我?”

他嘴角高高的扯起,突然張開雙臂,一股微風吹過沈小燈的耳後,月望瞳仁一縮,空氣中像是有什麼暗流在湧動,殷慈的腳尖慢慢離開地麵, 而長樂閣的風越來越強勁,沈小燈不得不抓緊背後的欄杆。

殷慈如同風暴中心,四周疾風轉動, 他的紅色衣袍如一片紅雲落在地上,露出削瘦單薄的身體,他們看到一股股黑氣從死人堆裡流了出來,被風卷著彙入他的體內。

地上的那些人,死了的雙眼暴突,眼睛裡儘是不甘和仇怨。

而未死之人被嚇破了膽,神態裡隻有深深的恐懼,隻要能活下來他們願意出賣一切。

在生與死之間人性暴露無疑。

他們背後冒出一股濃濃的黑霧宛如魔獸一般扭曲咆哮,一時之間,分不清楚是他們更可怕還是殷慈。

這些黑暗就是殷慈的魔氣來源,這些東西鼓起他的衣物,帶來不詳,他的雙眼越發死氣沉沉,沒有一點人氣。

終於,殷慈悶哼一聲,他被斬斷的左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重新長好。

慘白的手指在火光下如一截血玉。

他看了一眼自己新長出來的手,手指僵硬的轉動一圈後握成拳狀,‘砰!’的一聲巨響,他雙腳踏碎了地麵,如一支雷箭向沈小燈的麵門炸來。

沈小燈閉上眼睛,元嬰道君輕易的就被殷慈摘了腦袋,硬碰硬可不行。

她的純鈞直直的擋在身前,殷慈自信沈小燈躲不過這一擊,沒想到的是她根本就沒有躲的打算,心中微微訝異,下意識的加重了手中的力量。

在他碰到沈小燈之前,麵前的人忽然幻化成了無數個人影,如鏡麵中人,分不清誰才是真正的她。

殷慈眼睛轉動,視線從每個她身上滑過,如果是障眼法,他一瞬間就能感知到真假,可是現在每一具分.身都有靈氣縈繞,這說明沈小燈這一招根本不是修真域界的障眼法,而是魔族的控影術。

巧合的是控影術恰好就是他無聊創造出來的招式。

真是越來越有趣了。

他收斂魔氣,築基期的小蟲子不能一下就玩死了。

……

控影術被破了,殷慈掐住她的脖子。

“你輸了,蜉蝣撼大樹,你想好代價是什麼了嗎?”

在他眼中,沈小燈比一般的修士還要卑劣,她有什麼資格長得跟扶搖相似,又憑什麼跟扶搖爭奪父愛,讓她流淚呢?這麼弱小的蟲子卻不自量力的來寒蟬噤,還敢跟他動手。

這麼一個弱小的東西,在小命攥在他手中時該怎樣的痛哭流涕,跪在地上求他呢?又到了每次殺人殷慈最愛的環節——欣賞他們的掙紮和絕望。

可是……沈小燈沒有涕泗橫流的求他,甚至臉上連一絲害怕都沒有,隻是垂眸淡淡的看向他。

如同他才是真正的弱者。

“你這麼看著我,我會想把你眼睛挖出來……”

他的眼睛裡永遠沒有亮光。

沈小燈低聲說道:“如果那一擊對準的不是你的手,而是,你的心臟。”

因為輕視,殷慈根本沒有注意到沈小燈那一擊,她用純鈞巨劍插.入他的心臟不止是妄想,魔族的心臟裡包裹的是魔丹,要是魔丹被純鈞一劍攪碎,不死也會元氣大傷。

她會魔族控影術,魔丹在哪兒對她來說可能也不是秘密。

殷慈臉上的笑意消失,身體僵硬了一瞬。

心裡隱隱覺得不安。

他臉色陰沉的問道:“那你為何不這麼做?”

他手下的女人沒有回答,隻是眉梢微挑,眸光平靜的看了她一眼,隨即臉色蒼白的暈了過去。

殷慈,“……”

有那麼一瞬,他懷疑她是掐著時間暈過去的。

悶著臉,殷慈手鬆開,沈小燈順著牆麵軟了下去,他手指輕點,探入她手腕的脈搏,發現不是裝暈,是用靈力強行施展高階控影術導致靈力枯竭。

站在原地,殷慈始終有一種哪裡不對的感覺,或許,他現在就該一掌結果了她。

突然安靜下來的魔頭,活著的修士對視一眼連忙向外跑去。

殷慈身形一展,一手一個,地上有多了兩具新鮮的屍體,至此,長樂閣沒來得及逃走的人都死了,血流成河,周遭一片安靜,他耳尖一動,聽到幾個元嬰高手的腳步聲,看來是初歇城的人打算圍攻了。

真是……找死!

初歇城,血腥永不停歇。

*

嘩啦。

一潑涼水當臉澆下,沈小燈一個激靈醒了過來,摸了摸自己的頭,嗯,還好好的按在脖子上,看來這個冒險的計劃成功了。

那這裡應該就是魔域了,她起身,發現自己正站在一間空曠無比的宮殿裡,宮殿精美古樸,卻十分空蕩,除了昏暗的光線和沉重的幕簾,什麼都沒有,荒蕪又陰暗。

鐵鏈撞擊地麵發出叮裡哐啷的聲響,沈小燈低頭一看,發現小臂粗的鐵鏈正拴在她的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