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獄友(2 / 2)

那禦史忙不迭說道:“不知道還以為姑娘真是俠肝義膽,不過也是為了自家的榮耀,但單憑姑娘這份勇氣,便已然可名留史書。”

顧衡倒沒覺著自己能名流史書,她隻覺著,事情既然到這個份上了,那邊兩眼一抹黑走下去吧。

鬱悶的前進士幽幽歎了一口氣。

“姑娘你如此為家人著想,可曾想過你日後該如何,你這般行為,恐怕天底下沒有那個男子願意娶你了,再者說,你覺著自己還能出這個牢門嘛?”

顧衡笑著說道:“我既然一心想伸張正義,那便早就絕了嫁人的心思,而且我這般對輔國公府窮追不舍,也不單單是為了杜氏,我是想讓天下百姓知道,在大胤朝,有王法,有天理。”

其實顧衡說的這麼義正言辭,完全是為了給正式演出做準備,無論她相不相信自己說的話。

她都得讓觀眾相信,就像那一夜,她在城郊對端王說的話一般。

信心是比黃金還要珍貴的東西,如今大胤的百姓不相信有人為他們做主,那就必須有一個人做出一件石破天驚的事情。

那個人為什麼就不能是個女人呢?

一個大家意想不到的人,做出來意想不到的事情,才更加的令人印象深刻,需要有個人成為一個符號。

這三人那個不是飽讀詩書,書裡頭講的和實際上做的,一般情況下都不一樣。

可還沒等他們說什麼。

在這牢房的最深處,傳出一聲毛骨悚然的笑聲。

老尚書皺著眉頭說道:“那狂生身體倒真是好,在這裡住了十幾年,依舊是耳聰目明。”

顧衡頗有些好奇,老尚書所言的狂生是何人。

她對著牢頭招手問道:“笑的那個人是誰?”

牢頭十分恭敬地回道:“當年在先帝生辰宴上寫下萬字絕魂書的狂生,楊佑業。”

前進士顯然也不知道楊佑業在此處,他開口說道:“就是說那個大胤隻是前朝的鬼魂的楊佑業?”

這位狂生當初寫下萬字絕魂書,中心思想就一句話,大胤二百年必亡。

這種話那個皇帝愛聽,自然是一頓操作將人扔到了大牢裡,本來想直接砍頭泄憤,可朝中許多讀書人為他求情。

畢竟此人乃是天下第一學派楊派創始人的嫡子。

於是楊佑業在牢裡頭度過了十年,從一個風度翩翩的少年郎,變成了一個瘋瘋癲癲的大叔。

顧衡大聲問道:“楊先生笑什麼?”

隻聽到這楊佑業說道:“你們想改革?可便改了又如何?前朝無數能人異士費儘心思,為國家縫縫補補,可到最後依舊逃不過三百年而亡的命運,既然遲早毀滅,為何還要如此大費周章?”

顧衡頓時歎了一口氣,看來這位是陷入了虛無主義的陷阱。

隻聽到顧衡開口道:“楊先生狹隘了,任何事情都是在不停變化地,大胤可能逃不過三百年而亡的命運,可又有誰能肯定,下一個朝代不會出現一個天縱之才?況且後人本來便是承接著前人的智慧和經驗方才越來越好的,我們都是站在前人的肩膀上,人的壽命很短暫,可是經驗和思想是可以一代代相傳的,總能找到那個最終答案的。”

顧衡以為自己這番慷慨激昂的演講能讓這些老官員對自己刮目相看。

可半天之後,隻有老尚書哈哈一笑,給顧衡捧了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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