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聞言的裡見失隻是抬頭朝門口的森鷗外微微頷首,並沒有說話。
森鷗外也不介意,隨著關門聲的響起,整個醫務室裡便隻剩下躺在床上的太宰治和守在他身邊的裡見失了。
……
把手伸出來。
看著麵前太宰治安靜的睡顏,裡見失不知道怎麼又想起了前兩天他與太宰治的最後一麵。
為了測試反傷給本體的極限在什麼地方,他在一個晴朗的下午被太宰治從身體裡麵召喚了出來,然後被這個身為他主人的人,用小刀一刀一刀的將他的右手割的皮開肉綻。
原本裡見失是不怎麼在意太宰治那天傷害他的這件事的。因為他的身體好像已經習慣了疼痛,太宰治在他手上劃出的那點小傷對於他來說,和撓癢癢沒有區彆。
但不知為何,太宰治對於他那天的無動於衷,好像十分在意。之後,也因為這件事,太宰治有好幾天都沒有再將叫他出來,直到今天,他因為太宰治溺水而又一次沒有經過太宰治的召喚,出現在了外麵的世界。
裡見失想不明白。其實他心裡很清楚,身為他本體的太宰治對他很防備,甚至隱隱還有些討厭他。不然也不會如此逃避他,不想見到他。
可是,為什麼呢?
為什麼要逃避他?
是他做錯了什麼嗎?
裡見失站起身,小心翼翼的將太宰治沒有打點滴的手移進了被子。
他的腦袋一片空白,什麼都想不起來。與外界所有的聯係,也就隻有這個和他擁有相同長相的少年。
保護好他,便是被太宰治的聲音喚醒的裡見失唯一的任務。
然而,他現在各種意義上的主人,卻好像並不怎麼想領他的這一份情。
再給太宰治掖好被子後,裡見失便又重新坐下。
他單手撐著臉,靜靜地注視著昏睡的太宰治。
明明在水下的時候,你都快哭了啊……所以又為什麼要掰開我的手?
裡見失忍不住用右手輕輕地戳了一下太宰治的臉頰。
太宰治在他眼裡,就像是一個被單獨留在了黑暗裡,一直不斷哭泣的孩子。用著各種手段,隻希望能夠有什麼人伸手拽他一把,將他拉出黑暗。
隻可惜,從來都沒有什麼人回應過他。
所以,才會如此抗拒的吧……因為求救也隻是枉然。
裡見失收回手,轉頭看向了身後的窗戶。
他能明白,太宰治所討厭的生活,也知道,太宰治所想得到的是什麼。
他都知道,他都理解,這種感同身受的感覺就好像自己曾經也曾經曆過和太宰治相同的經曆一樣。
隻可惜……
他什麼都想不起來。
裡見失轉過頭,盯著躺在病床上的太宰治有些發神。
不過沒關係。
隻要保護好就可以了吧……
保護好這個他與外界唯一的聯係,這樣總有一天,他身上的空白會被填滿……
“你的視線這麼火熱,還讓我怎麼休息。”
忽然,某個耳熟的聲音將裡見失從自己的思緒中拉出。
裡見失掀了掀眼皮,然後微微歪,疑惑的看著病床上某個本該昏睡現在卻反常的醒來了的人。
“看著我乾嘛。”
太宰治輕嘖一聲,朝裡見失抬了抬自己的下巴。
“扶我起來坐著啊。”
他受傷的腳被森鷗外打了石膏,自己根本沒法坐起身。可太宰治並不想一直躺著和自己的異能對話,於是,蘇醒後他便把視線投降了那個一直用火熱的視線盯著他看的異能,希望對方能夠明白自己現在所想。
隻可惜,他的異能並沒有實體化後的第一個晚上那麼‘賢惠知趣’,在他開口之後,依舊穩穩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完全沒有要起身扶他一把的想法。
“你受傷了。”
裡見失淡淡的開口對太宰治說道。
他並不想搭理太宰治‘想要坐起來’的這個無理請求。
受傷的人就該好好休息,更何況太宰治現在腿上打著石膏,手上也還輸著液,根本就不適合從床上坐起。
“你需要休息,太宰。”
第一次聽到自己的異能對自己說教的太宰治偏頭,用‘不可思議’的眼神來回打量了坐在自己床邊的裡見失好幾眼,然後才用非常嚴肅的語氣問出了這個問題。
“到底我是你的主人,還是你是我的主人?”
裡見失無辜的朝太宰治眨了眨自己的眼睛,語氣肯定的回答道:“你。”
“可我覺得,失……你好像並沒有把我這個主人放在眼裡。”
睡了一覺之後,整個人精神了太宰治便決定和自己的異能好好算一算今天的賬。
“未經我的召喚私自出現,又一而再再而三的違抗我的命令,現在還對我說教……失,我怎麼感覺,你好像一點都不把我這個主人放在眼裡呢?”
裡見失靜靜地看著躺在床上的太宰治,並沒有立刻回答對方的這個問題。
因為他總感覺對方似乎在挖著什麼坑等他往下跳。
然而,在太宰治的注視下,裡見失還是不得不開口。
“……沒有。”
果不其然,在聽到他回答的下一秒,躺在病床上的太宰治便勾起嘴角,露出一個淺淺的笑容。
“哦?沒有嗎?那還不快叫一聲主人來讓我聽聽,我的異能人間失格啊~”
裡見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