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的陽光很強,刺得人幾乎快要睜不開眼睛。
裡見失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把那兩條金魚從魚缸中撈起來的。隻是等他回過神來的時候,自己已經站在魚缸邊看著一動不動的躺在他掌心中的兩條紅白花龍睛許久。
這是他和太宰治養的金魚。
雖然在經過接近四年的時間洗禮之後,已經再沒有最初的那份美麗,但裡見失一直很珍惜它們。平時哪怕再忙再累,他都一定會按時投喂它們,給它們換水清理魚缸……
在裡見失心中,這兩條紅白花龍睛早已成為他和太宰治的這個小家中的一份子,是不和或缺的家庭成員……是,他們家的一份子現在卻一點活力都沒有的躺在他的掌心中,甚至連魚鰓都不再活動。
為什麼會這樣呢?
裡見失想不明白。
明明醫生都說了隻是換食導致的不適應……
他都按醫生說的做了,為什麼它們還是死了呢?
裡見失緩緩地抬起了另外一隻手,小心翼翼地用食指的指尖戳了一下金魚鼓鼓的肚子。
軟軟的,涼涼的……
這是裡見失第一次觸碰自己的金魚,也是最後一次。
他眨了眨眼,然後慢慢地轉過身,看向了忘記關上的大門。
接到國木田獨步的電話,特意從家裡趕過來的織田作之助扶著門框站在門口,微微喘氣,看起來像是一路跑過來的模樣。
“失,你沒事吧?”
織田作之助並沒有進入裡見失的家,而是站在門口看著站在魚缸前的裡見失,心中稍微鬆了一口氣。
看來事情好像並沒有國木田獨步說得那麼嚴重……
“織田作……”
裡見失抿了抿唇,將拿著金魚的手朝織田作之助的方向緩緩抬起,聲音低低的說道:“我的金魚死了……”
金魚?
織田作之助愣了一下,隨後很快便想起了裡見失口中的金魚是什麼。
那是四年前,太宰治和他一起帶著孩子去夏日祭的時候,他和去找他的裡見失一起從撈金魚的攤子那撈回來的。裡見失那天晚上還把它們帶到了lupin酒吧來。
織田作之助到現在依舊還記得裡見失坐在lupin酒吧角落中,和那隻叫做老師的貓一起逗弄金魚的畫麵。
“怎麼死的?”
織田作之助呼出一口氣,平複了一下自己因為劇烈運動而有些粗重的呼吸。
“我不知道……”
裡見失低下頭,再次看向了掌心中兩條失去生命跡象的紅白花龍睛,神情顯得有些低落。
生命的脆弱,總是那麼讓人猝不及防。無論怎麼挽留,好像最後也隻有無濟於事一個結果。
裡見失不是沒有見過生命的逝去,隻是不管多少次,他還是無法適應這份抓不住也握不著的無力感……
“你彆傷心。”
織田作之助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踢掉鞋子,走進了裡見失的家中。
他輕輕地拍了拍裡見失的肩膀,然後順著裡見失的視線看向了躺在他掌心中的兩條紅白花龍睛。
“我聽說這種小金魚的壽命好像就隻4-5年。這兩個小家夥也許隻是壽終正寢……你也彆太難過。”
“還有幾個星期就到今年的夏日祭了,到時候我和太宰再陪你去撈更多好看的小金魚回來吧。”
裡見失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這兩條紅白花龍睛對他來說,意義非凡。就算再撈更多的金魚回來,也無法取代它們在他心中的地位。
失去了就是失去了,永遠無法彌補。
“對了,太宰呢?”
看出裡見失的心情似乎變得更加低落,織田作之助趕忙轉移了一個話題。
“怎麼沒看到他?國木田君給我打電話的時候,好像還在到處找他。”
“去打探黑市懸賞敦君的那70億的情報了,也許現在正在哪裡涉險吧。”
裡見失緩緩地收攏了自己的手指,將兩條紅白花龍睛的屍體牢牢地護在掌心中。
太宰治就像這兩條紅白花龍睛一樣,是他看得見卻抓不住的存在。明明他們是兄弟,這個世界上最親密的存在……可太宰治卻總把他排除在他的世界之外。
他永遠不會聽他的話,也從來不會顧及他心中對他的擔心,隻會去做他認為正確的事情……
裡見失很多時候都在想,是不是現在失去了過去記憶的自己,一點都不值得太宰治信任和依賴?
想到這,裡見失的眼神漸漸變得有些黯淡無光。
感覺自己好像又踩雷了的織田作之助在心裡歎了口氣,從外套的口袋中摸出手機
看了一眼時間。
“我們去安葬小金魚吧。”
“安葬?”
裡見失聞言,抬起頭看向了正在給什麼人發短信的織田作之助,略帶疑惑的問道:“怎麼安葬?”
“當然是和人一樣,給它們買一塊墓地。”
織田作之助抬手揉了揉裡見失的頭發,笑道:“它們是你和太宰這個小家的一份子,自然應該擁有屬於自己的墓地。這樣的話以後你想緬懷它們的時候,也有地方可以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