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第九章(2 / 2)

商人卻跟他說,你這種玩法格局有限,“所有能被稱之為奢侈品的東西都得滿足兩點,一是夠美要人人都能欣賞,二是稀缺性。你的想法沒問題,把自己經營成奢侈品確實能讓你的身價變高。但你考慮過為什麼近些年諸多奢侈品公司頻繁被收購麼,因為中產才是最大的錢袋子,富人的錢永遠沒有窮人的錢好收割。”

“你或許可以成為身價最高的藝人,但你沒辦法成為最賺錢的藝人。你始終是個人,簽代言也是一筆頭買賣,大品牌的代言是有排他性的,我們願意出高價買斷你,就要求你不能靠近我們的競爭對手。”

“你想維持你的神壇就限製了你賺錢的速度,如果我是經紀公司的社長,我會把你當個招牌供著,但我最看重的還是那些能幫我撈快錢的流量。他們能批量創造,一批死了永遠有下一批能收割小姑娘們的午餐錢。”

沅彬一臉驚訝,非常之假,“你跟我談格局?”財閥得有多想不開跟一個藝人聊格局。

“你還跟我聊商品呢。”尹遙夕也很驚訝,藝人得有多想不開跟商人聊如何打造商品。

藝人和商人互相嫌棄對方沒事找事;商人和藝人也在對視後默契的大笑。

店裡進了新客人,客人上了二樓,樓梯正對露台,客人踩在最後一級台階上僵住了。

春日的午後,連豔陽都能變成暖陽,陽光變成了反光板,打在露台的一對璧人身上,自帶光圈效果。美人獨自出現殺傷力就夠大了,美人成對,笑顏如花,一加一遠遠大於二時,殺傷力的漲幅度能讓旁觀者隻是旁觀而已都被隔空捅刀。

鄭宇盛被捅了一刀狠得,最鋒利的武士刀穿胸而過,拔|出時帶得胸膛血液飛濺。

落後他幾步的兄弟看他不動了,抬腳上台階勾著他的肩膀正想問他,你怎麼了,順著他的視線望過去,也看到了一對璧人。那一對啊,隨便架個鏡頭,都是電影裡男女主角在浪漫的約會。

李正宰拍了下兄弟的後腦勺,給他打回神望向自己時,第一次沒有裝傻,而是慎重的提醒他,“有些人,隻能遠觀。”

定定望著他的鄭宇盛張嘴想解釋,可喉嚨被血塊堵住了,沉默良久也隻是悶悶回了句,“我知道。”

遠在露台的男女沒看見他們。也不對,男人看見了,沒在意;女人是真沒看見,就是看見了,大概也不在意。

尹遙夕覺得沅彬很有趣,不是臉有多好看,就是這個人很有趣;沅彬也覺得她很有趣,無關她是不是財閥,也同容貌無關,就是她很有趣。

彼此都覺得對方有趣的男女湊在一起聊天,什麼都聊。話題跨度之大,上一句還是尹遙夕在給格局有限的沅彬科普,荷蘭有個鬱金香泡沫的金融故事;下一句就是沅彬在吐槽沒事自找麻煩的尹遙夕,得多多無聊才會因為想受人矚目而當演員。

兩人明晃晃的鄙視對方,都認為對方很想不開。兩人也都很佩服對方,認為對方在奇奇怪怪的地方很看得開。

有野心的人滿世界都有,尹遙夕成了‘財閥’後,身邊就沒見過沒野心的;有野心又有本事實現野心的人很少,尹遙夕在成為‘財閥’後,身邊這樣的精英其實也不缺。但有野心也有本事實現野心,卻能控製住貪欲之人,迄今為止,尹遙夕就見過沅彬一個。

這人明確的知道哪裡有捷徑,哪條路走得累,還能堅持一條相對更累的路就圖悠閒度日,這很難得。能控製住欲望,是極其罕見的優點。

高中少女是看不懂這個優點的,正在努力吞噬妲己的尹遙夕才能看得懂,她就是差點被欲望吞了的人,她現在還在對欲望妥協,不然她當什麼演員,她就是喜歡萬眾矚目啊。那是她的貪欲也是妲己的貪欲,她控製不了,也沒想控製。

沅彬就是欣賞她忠於欲望,多的是人嘴上說著理想、未來,實現什麼偉大的抱負。極少人能坦然的麵對,我就是想成功,就是想發財,為了能成功、能發財,不擇手段也是一種手段。

這姑娘就不是,多坦蕩啊。坦蕩的說我就是怕辛苦,我就是不想辛苦。我就是即不想辛苦又想被人捧著,還想被人誇敬業。哪怕是李秉憲,都沒有不要臉到這種程度,但尹遙夕做得到,太有意思了。

互相都認為對方很有意思的男女一直聊到天邊有了火燒雲,才重新繞回今天見麵的原因,排戲。

尹遙夕跟他聊嗨了,就問他要不要一起吃飯,沅彬反問她,吃完飯要乾嘛?

“排戲?”尹遙夕剛說完看他表情不對,嗤笑,“想得美。”

沅彬雙手一攤,“美事最初是你先開的頭啊。”被她瞪了一眼,順著她說,“你確定還要排?”

“乾嘛不排?”

“不是想走捷徑?”

一直都在走捷徑的尹遙夕想起來,“你願意教我表演嗎?”

“我沒什麼不願意的啊。”沅彬看她翻了個白眼,不解,“難道我表現的像是不願意嗎?”

你表現的讓我技能又失敗了。

技能成功三要素,演技人家有,確實也想教。那失敗就隻能是親密度不高了。

尹遙夕一邊想刷個親密度,一邊又想試試看,如果她努力一把能走到什麼地步,“你想教,我想學,那就排啊。”

“確定?”

“為什麼不確定。”

聳肩表示她想好就行,沅彬還是最初的想法,“你隻要做自己跟角色就很貼合。”導演為她量身打造的角色,本色出演完全沒問題,頂多得適應性向的轉變。

“你又知道我自己是什麼樣,我都不知道。”尹遙夕起身,“走吧,先去吃飯,你想吃什麼?”

“吃完飯排戲就吃肉啊,需要體力。”沅彬跟著起身,“我知道附近有家店,環境不怎麼樣,東西是真好吃。”

尹遙夕上下掃了他一眼,“你很會麼,約我去蒼蠅館子?”跟純情少女玩就得去奢侈品店演偶像劇,同富家女玩就得帶她去看看人間啊。男人,全是套路。

“看吧,我就說,美事都是你先開的頭。”沅彬拿起椅背上的外套要給她批,晚上有點涼,“我想的是東西很好吃,你想的是吃完我們要去玩什麼。”

大家都是千年的狐狸玩什麼聊齋。尹遙夕才不信呢,側身讓他披上外套,轉回來就挽住了他的手臂,“彆想美事我跟你說,我暫時打算上進。”

“你想演技能上進我給你找個老師,李秉憲聽說過嗎,他演技比我好多了。”沅彬也跟她扯,伸手衝臉比劃,“就是臉麼~是絕對不會讓你有心思玩的。”

尹遙夕笑倒在他肩頭,餘光正好掃過側後方,看到了熟人,還是二人組,無視,繼續跟沅彬打花腔。沅彬跟她邊說邊往前走,走到了那桌,都麵對麵了,自然要打個招呼。

二人組先後起身,介於尹遙夕沒搭腔,都不確定她什麼態度,都隻跟沅彬客套。客套也就兩句話,說完各自分開。

沅彬帶著尹遙夕下樓時,才問她,“你跟鄭宇盛有一段?他眼神不太對啊。”

“他腦子不太對。”尹遙夕絲毫沒有隱瞞傻逼二人組過往的想法,直說,“李正宰撩過我,鄭宇盛.....”

“李正宰不是你姐姐的小狼狗?”沅彬的表情很是玩味,“你們姐妹倆玩得很開啊,不愧是以亂著稱的財閥。”

尹遙夕覺得他腦洞挺‘亂’的,“他撩過我不代表我跟他有什麼,他想不開撩我,被我撅回去了。”

“什麼意思?李正宰先撩你,沒成功再去找你姐姐?”沅彬有些佩服了,“很有些本事啊。”

“他確實挺有趣的。”尹遙夕也誇了一句,“不過他有本事的點在於,他都跟了我姐姐了,還來撩我,也不知道哪想不開。”

沅彬摟著她的腰慢悠悠往樓下走,“可能是加道保險,你姐那個時候不是還沒離婚麼,總歸不安全。你彆的不說,未婚就能玩得時間長點啊。”

“你們這些藝人臉可真大,我未婚就應該被你們玩?”尹遙夕拿手戳他的腰,被沅彬一把攥住,“男人的腰可不能動,你自己說的,你要排戲,如果有其他想法,我們換地方吃飯。”

屬於妲己的那部分有很多想法,暫時沒有任何其他想法的尹遙夕輕哼一聲,“你做夢。”

藝人表示做夢都不敢還拍什麼電影啊,再說了,“不是我們這些藝人肖想天鵝肉,而是你們這些財閥成天想把我們當樂子。都是出來玩的,不敢賭還玩什麼。他敢賭,也有本事賭,為什麼不試試呢,又不吃虧。”

“你為什麼沒想過賭一局?”尹遙夕笑他,“你也有本事賭啊。”

“年輕的時候還真想過,但我大概太看臉,下不去嘴。”沅彬收緊手臂,故意突襲她,輕薄美人後,再撩撥一句,“要是我年輕的時候碰到的是你,什麼賭局我都敢賭。”

美人被哄得嬌笑出聲,意味深長的說一句,“如果我年輕的時候碰到的是你,早就成了。”如果我的目標是你,現在、立刻、馬上就能去扯證。

世上沒有那多如果,都活在當下的男女親親熱熱的出了咖啡廳。本該隻是來店裡喝杯咖啡的二人組,卻在店裡坐到了天黑也沒走。

鄭宇盛叼著煙望著基本看不到星星的夜幕發呆,李正宰在跟服務生點單準備吃晚餐。後者早就想走了,前者一直坐著不動,兄弟不想走,他們就沒走。

點的簡餐都上桌了,兄弟還是那個死人臉,憋了一下午沒說話的李正宰忍不住了,筷子一丟,問鄭宇盛到底哪想不開。

“去年秋天,我不是有一個禮拜不在國內,你還問我去哪了,我去了丹麥。”鄭宇盛毫無征兆的說出了藏了大半年的秘密,“我跟她一起去的丹麥,就我們倆。你說,她為什麼要帶我去,還是就她和我?”

李正宰不知道,也不是很想知道,他隻想知道,“你確定你要找死?”

“為什麼這就是找死,早前你有想法的時候也沒覺得那是找死啊。”鄭宇盛歪頭看他,“怎麼到我就是找死了呢?”

秘密誰都有,李正宰也有一個關於雙胞胎的秘密,“去年尹遙日回國之前,尹遙夕跟我見了一麵,她還清了我媽的欠債,還借給我媽一大筆錢,能給我塑個金身那麼多。兩張借款單就為了提醒我,對他們那些人而言,你我,隻是玩物。”

玩物點燃一根煙,問愣怔的兄弟,“我再問一次,你想找死嗎?”

“是她做得出來的事。”鄭宇盛苦笑,“男人果然看臉對吧,明知是死路還肖想牡丹花下。”

“彆說沒用的,你到底什麼想法?”

“想法啊....為什麼沅彬行我不行?”

鄭宇盛扭頭看向已經沒人的座位,“那矮子有什麼好?”

“那矮子比你玩得起。”李正宰敢肯定,“沅彬跟她頂多開心一場,什麼後續都不會有。”

鄭宇盛扭回頭,“那我為什麼不能開心一場?”

“你現在這個鬼樣子是隻想開心一場?”李正宰白眼翻翻的,“當我瞎?”

鄭宇盛懷疑自己瞎,“我就一點生路沒有嗎?”

“非得有才行?”

“我想有。”

低聲怒罵一句的李正宰猛吸了口煙,碾滅煙頭,“那就賭一局,帶著棺材跟她賭,看看我們是玩物還是她也能被玩。”

遊戲人間的男女吃了飯還真去排戲了,沅彬假模假樣的可惜,“確定不玩一場?”

“玩你個頭!排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