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第四章(1 / 2)

關於求人幫忙還是求一位‘陌生人’幫忙要付出什麼做交換的問題, 鄰居小哥沉默良久都答不上來。長久的沉默後,韓沐妍確定她等不到回答了,也就開門回家。

之後?之後自然是不了了之。

還是那句話, 什麼遊戲目標之類的,在目前的韓沐妍心裡完全沒有填滿自己的小荷包重要。她自覺自己如今依舊是個掙紮在貧困階層的勞苦大眾,哪那麼多時間去關心彆人的日子過得多苦,她的日子也沒過得多順遂啊。

作為大爆項目的發起人, 還身兼作家和PD兩個職位, 按說這些標簽疊加在一起足以讓韓沐妍過上頗為順遂的小日子了,但事實上她遇到的麻煩更多, 一些狗屁倒灶逼得她想儘快跳槽的麻煩。

麻煩一, 資曆和性彆這兩個卡死的先天條件帶來的職場歧視。

早在項目之處,韓沐妍被破格提拔, 組裡就有不少人等著看笑話。她負責聯係作家這個沒什麼好說的, 劇本最初還是她挑頭的呢。但負責溝通品牌方這事兒吧, 就讓人很不爽了, 這是個很有‘油水’的工作。

如果項目成績很爛那不談, 但凡項目能到不錯哪怕是成績平平,在播出後收視率過得去的PD多多少少都會收到品牌方的招待。即便不談播出後隻說播出前去跟品牌方公關要裝孫子時,項目組也是會提供公關費的, 某種程度上說這相當於花公司的錢為自己搭人脈, 如此好的職位按道理是不會讓新人負責的。

韓沐妍一直到她被主PD告知要負責的職能範圍才知道她居然無意中成了漁翁, 組裡有人在爭取這個職位鬨得很不好看,爭奪的人一位占據資曆夠老, 一位占據關係夠硬,兩邊誰都不讓誰,吵得吳世江頭疼。被鷸蚌相爭搞煩了的主PD就讓新人上。

按吳世江最初的想法, 是先平息事端,等新人那邊出了問題,他再找人接手。是的,老大一開始並不認為新人能做什麼,意外的是新人做得出乎他意料的好,那也就沒有再換人的必要,也就這樣了。

新人由於資曆淺,對組裡的其他人了解實在有限,一直到她這邊跟品牌方對接的都差不多了,才搞清楚自己是怎麼成為漁翁的。準確的說她也不是漁翁,應該算是撿漏的。

撿漏的新人很理所當然的會被啥都沒搶到的前輩們聯手挑刺,麵對找茬的前輩,韓沐妍的態度是忍。彼時項目能不能成都未可知,她就是個外八路的萌新,在上下階級關係很是嚴苛的韓國,她此時跟對方硬剛那叫自找苦吃。

等項目有起色了,找她麻煩的前輩們還是沒收斂,韓沐妍的態度就有了些許變化,依舊是忍耐居多,但對方要是過分了,她也會半開玩笑的頂回去。此時韓沐妍主要是跟著作家那邊,同攝製組的聯係相對少,彼此見麵的時間也不多,勉勉強強和平相處吧。

直到項目爆了,也就是現在,收視率破了四十,真正的大爆之後。品牌方和製作組的關係實現了甲乙地位逆轉,韓沐妍乘著這股東風變為會被品牌方公關的存在,原先的前輩們看她日子過得好,就愈發的不順眼,那本來應該是屬於他們的好日子。

見不得人好,看不慣的人即是後輩還是個女的,那不給對方找點麻煩都對不起自己憋在胸口的鬱氣。

宋榮勳,台裡知名的關係戶,倒也不是什麼台長他兒子這種背景非常強硬的關係戶,但他是台裡電視劇部門部長宋景的侄子,所謂縣官不如現管。這位關係戶,背景也算夠硬。他其實資曆也淺,入社時間堪堪五年,也是個半新不舊的人,但麵對韓沐妍這種萌新,那就是大前輩了。

大前輩從來不避諱自己是關係戶這個身份,隻要在台裡,三不五時就會去找大伯一起吃飯啥的。韓沐妍一開始就知道他是關係戶,但她起初被挑刺時,還真不清楚,她哪得罪對方了。

哥們長得人模狗樣的,在電視台上班又都是西裝革履的打扮,每次挑刺都針對性彆,陰陽怪氣的說什麼,這個圈子裡的女人可不好混,女人還是應該相夫教子,女人跑去公關就不怕吃虧麼,巴拉巴拉。

韓沐妍最初認為這傻逼就是直男癌,都沒想過搭理他,她忙著呢乾嘛浪費時間跟傻逼論長短。再加上傻逼也沒給她造成什麼實質上的麻煩,也就是碰到了會被刺兩句,她是真沒功夫搭理他。

相較於腦殘直男癌,另一個副導演對她的針對每次都會卡她的公關預算,那才是麻煩。前期韓沐妍主要的經曆都去弄那個副導演了,等繞過了對方拿到了主PD的讚賞,她差不多也搞清楚宋榮勳為啥老是來挑事。

已經被搞定的副導演就不談了,那位還是很會看臉色的,有吳世江的支持,他也就偃旗息鼓,沒再出幺蛾子。宋榮勳不,關係戶還在乎什麼看誰的臉色,不爽就懟。

項目收視率再創新高,部長牽頭拿著法人卡帶著全組聚餐當慶祝,恰好今天是發獎金的日子。大好的日子,又是另類慶功宴,隔天還是全組時隔半個月首次迎來一天的假期。這種情況下的聚餐,酒桌上的氣氛那是好的不能再好。

如此歡樂的聚餐中韓沐妍被針對了。

酒桌麼,避免不了會有一些酒桌遊戲。遊戲就有輸贏,贏了不談,輸了喝酒。韓沐妍如果是自己輸了,該喝就喝啊。但宋榮勳在她的小助理輸的時候,鼓搗著韓沐妍當黑騎士代喝,說的話還陰陽怪氣的,什麼金采恩一看就是乖乖女哪會喝酒,不如你喝,你是組長啊,不照顧照顧底下的人?

底下的助理迅速把酒喝了,金采恩有點怕事,訕笑著打圓場。宋榮勳瞟了她一眼沒說什麼,等下一輪又是他們組的人輸了,他再度以領導要照顧下屬的話頭讓韓沐妍喝。

“你比人家小那麼多,人家成天得給你鞠躬,就為這個你也得敬前輩一杯啊。”宋榮勳講完看那人拿著酒杯要喝,眼睛一瞪,“怎麼,不給我麵子?”

金錫宇端著酒杯放也不是喝也不是,很是為難看領導。韓沐妍眉峰微挑,端起酒杯,在宋榮勳翹起嘴角時,姿勢一變,起身衝向酒桌最前方。

“大家靜一下。”韓沐妍拿勺子敲了敲酒杯,等場子裡靜下來了,再開口,“今天可是部長買單,咱們是不是得敬買單人一杯,多虧部長的領導才有我們那麼好的成績,你們說是不是?”

能有人說不是嗎?必須氣聲應是啊。

應聲蟲們都舉起了酒杯,部長樂嗬嗬的享受敬酒。

這一出算過去了。

南韓的社交場搞這種‘團建’一輪結束不了的,飯吃完,二場走起。二場是去KTV,大家剛坐下,宋榮勳就搶了話筒,以讓新人給大家表演一個的說法,先鼓搗了另外一個小男生去唱歌。等那個小男生唱完了,他像是突然想起來一樣,依舊是拿著話筒對著韓沐妍。

“韓PD也是新人啊。”宋榮勳站在位子上對著自家大伯說,“我們韓PD還是組裡的忙內呢,要不讓忙內表演一個?”

忙內在聚會場合負責給前輩們逗樂是南韓職場的明規則,但韓沐妍要是認了這個忙內,她作為組長的臉麵就被拉下去了。

大伯並不在意侄子瞎鬨,同之前被大家敬酒一樣,就樂嗬嗬的看著,被組團圍觀的韓沐妍還就拿起了話筒。

“唱歌我不太行,五音不全,不如.....”

“跳個舞也行啊。”

宋榮勳仿若好心,打斷道,“跳得爛也沒關係,反正都是自己人,大家開心麼。”

本來想著人家‘爹’在多少留點麵子的韓沐妍笑了,“既然是開心,那我講個笑話吧,讓大家更開心一點。”

吳世江不想鬨得不好看,就搶先說,“什麼笑話,講來聽聽。”

本想開口的宋榮勳隱晦翻了個白眼,倒也沒再挑事,隻說,“要是不好笑,忙內可得喝酒。”

忙內端起酒杯一口悶了,拿著空酒杯的胳膊大手一揮,“能用喝酒解決的問題還講什麼笑話啊,來~喝!今晚不醉不歸!”

都已經是二場了,有不少人在一輪就已經喝得半醉,有人鼓搗著喝酒,響應者眾,不少人都端起了酒杯,笑話也就都在酒裡了。

這事兒就算完了嗎?沒有呢。

都已經被攻擊兩輪了,韓沐妍不可能等著第三輪攻擊到麵前了再被動防禦啊,她拎了瓶酒坐到宋榮勳身邊去了,也不搞什麼講和的話,隻說我們兩喝?

“彆說我沒提醒你,我酒缸裡泡大的,你以為你喝的過我?”宋榮勳嗤笑,“這可是你自己要喝的,彆說我欺負女人。”

女人裝模作樣的翹著蘭花指把發絲挽到耳後,嬌聲嬌氣的講,“女人被男人欺負不是應有的麼,電視圈可是男人的天下~”

話聽著像是在示弱,可宋榮勳總覺得她在諷刺,白眼一翻,“來呀,喝。”

兩人拚酒,一開始沒人發現,一瓶酒乾了,開的第二輪兩人直接對瓶吹,自然就有人發現了。還清醒的人不想多事當沒看見,不清醒的酒鬼們圍著起哄,金采恩半醉不醉連忙撲過去要攔,被宋榮勳一把揮開。

就在金采恩倒向沙發的同時,韓沐妍反手就把酒瓶對著他肩膀掄過去,宋榮勳被打的嚎叫一聲,全場靜默一瞬,老大們齊齊望過來,韓沐妍已經在打第二下,宋榮勳也反應過來反手要揍他。

“乾什麼!”

吳世江一聲怒吼,坐在宋榮勳邊上的人連忙撲過去攔,那一下都打出去了的韓沐妍就打在那人背上。

“還不給我停手!”

這次怒斥出聲的是部長,韓沐妍卻完全沒有要停手的意思,舉起酒瓶眼看就要砸第三下,宋榮勳抬腳就踹,剛巧踹到撲過去攔上司的金采恩。

場麵一下就混亂起來,韓沐妍都被抱住腰還臨空把酒瓶砸過去了,被砸到宋榮勳眼睛都紅了,扭腰掙開攔他的人張嘴就想罵,韓沐妍已經搶先開罵。

一連串的臟話瘋狂輸出霎時把大家鎮住,轉瞬純粹的臟話輸出裡又有了內容。

“你TM三歲吧,還是你媽生你的時候把孩子丟了養大了胎盤!小時候偶像劇看多了,還是偶像劇拍多了以為自己是什麼男主角?哪個傻逼像你這樣追女人?小學生都知道彆玩什麼欺負你就是喜歡你的破事了!你也不找找鏡子,老娘說了八百遍我TM看不上你,長得的跟狗一樣還想追人就TM安安穩穩送禮物啊?!”

“怎麼著?舍不得錢?!舍不得錢你TM泡什麼妹子!委婉的拒絕聽不懂是吧,非得把話說那麼難才聽得懂?要錢沒錢要臉沒臉的貨,能力能力沒有家世還TM靠大伯,有本事你TM靠爹啊!親爹沒得靠就給人家當兒子,都TM給人家當孫子了,在我麵前裝什麼大瓣蒜?”

“你有個當部長的大伯我就得跟你在一起啊?你TM要有個當總統的爹是不是得要□□我?我TM說了不喜歡你,不喜歡聽得懂嗎?全天下的男人都死光了我也不喜歡你!你撒泡尿照照.....”

“誰TM喜歡你!”

起先被罵懵隨後被講懵了的宋榮勳在眾人逐漸微妙的眼神中總算回神,這一句吼出來,全場也就回神了。

韓沐妍最先輸出,“不喜歡我你TM約你媽去看電影,不跟你去看電影你就找我茬你有病吧!”

“鬼約你去看.....”

“行了!”大伯揚聲打斷,不夠丟臉的,還說什麼,“趕緊把人拉開!”

宋榮勳無限冤枉正要叫,韓沐妍一把推開身旁的助理,上前一步論起胳膊就甩了他一巴掌,再紅著眼眶衝部長吼。

“你們搞NM的選妃!真以為是太子了!老子不乾了!”

吼完這一句,拔腿就跑,群臉懵逼,就那麼眼睜睜的看著她跑了。包間門被甩上時,吳世江才回神叫出一句,“去追啊喝醉了大半夜的跑什麼,趕緊去追!”

金采恩一個起跳追出去,全場霎時動起來,不少人撲出去追,還有更多人留下,互相交換眼色,都有種吃了個大瓜的興奮。宋景沉著臉起身,幾步上前卡住還在怒罵的侄子後頸按到洗手間去了,關上門逼問侄子。

“說!你發什麼神經!”

“誰發神經,我沒有喜歡.....”

洗手間裡的大伯和侄子之間發生了什麼樣的對話已經不重要,全組圍觀的大八卦在隔天傳遍整個電視台。某部長的侄子搞太子選妃逼得組裡的女PD忍無可忍最終爆發,這一出集齊職場性騷擾、追愛不成的冒牌霸總,和多少也算得上俊男美女的狗血劇情節,劇情其複雜的程度絕對值得眾人分享。

這一分享呢,就整個SBS無人不知。

休假一天後,韓沐妍帶著墨鏡,以遮掩不住的慘白麵龐,跑去片場,在眾人偷瞄的視線中,當著大家的麵給主PD遞辭呈。

早上七點,原定八點開機的片場已經滿滿都是人。

自韓沐妍一進片場,就得到了不少人的圍觀,有些人背對她沒看見,還被邊上的人戳,快看,八卦女主角登場了!

女主角登場後很有點破罐子破摔的樣子,在一眾人的矚目下,把手上的白信封遞給了吳世江。靠導演近的人看得見信封上的‘辭呈’,離得遠的超級好奇,但白信封很容易猜是什麼東西,眾人的眼神再度亂飛。

原先鷸蚌相爭裡的蚌,一度也看新人很是不順眼的副導演現在都有點可憐小姑娘,連忙上前抽走她的辭呈撕了,還推著她的肩膀要把人帶走,“這何必呢,又不是什麼大事,我們聊聊,我們先聊聊。”扭頭衝吳世江使眼色,“哥我先帶她去聊聊。”

吳世江板起臉,扭頭裝看不見,衝被按了暫停鍵的現場吼,“動起來啊,不工作了!”

片場裡動起來了,韓沐妍也被拉倒一邊去了,副導演苦口婆心的勸啊,你大好的未來,就為了這點事辭職不可惜嗎。戴著墨鏡的韓沐妍就蒙頭聽,不反駁也不回應,給副導演口水都說乾了,覺得不管用,沒辦法又跑回去見老大,咋辦啊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