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你帶腦子來上班彆隻想著當助理好歹有點事業規劃。”韓沐妍對助理的死腦筋歎氣，“你隻看到我給她一筆一筆的結分成，怎麼看不到TVN也在給我們結算啊。真像你說的，一切等到項目全部結束再算總賬，我哪來的錢給你們發工資？”
小助理愣住，老板又拿筆敲了她一下，這次重了一些，恨鐵不成鋼，“業內的規矩是結總賬，但我們這個項目不一樣啊，宣傳期會拉很長，總賬什麼時候能出來？我自掏腰包給李允靜打款，吳賢仲才能催著台裡給我打款，我們的款子可全壓在TVN。”
“外麵說得好聽我們賺了幾百萬美金，幾百萬韓元我也沒看見啊，錢從TVN打到我們賬戶裡才是我們的。我們跟TVN也是第一次合作，你又知道他們押款周期有多長？要是他們壓我們個十年八年呢，我能怎麼樣，上門討債啊，以後合不合作了？”
韓沐妍好似真有點生氣了，訓話的聲音都大了些，“我帶你見了那麼多人你就隻漲酒量不長腦子，你覺得吳賢仲跟我們好，好什麼，不給錢都是屁。我從大陸帶合約回來的時候朝日可是早就簽約了，錢呢，你看見了嗎？我們是做買賣的，會花錢是個本事能要錢更是本事。”
“你覺得李允靜不好吳賢仲好，好什麼，請客喝酒啊？李允靜再不好，從開機一直到殺青所有的事都是她在跑，你看吳賢仲管過嗎？我不在，品牌對接你們怵，不敢去，是不是李允靜帶著你們跑？吳賢仲在乾嘛，他搭理過你們嗎？”
“三星、現代、LG、朝日。隻有這四家是他親自對接的，就這還是帶上了李允靜，我看拍攝行程表就能推算出來的事，你人就在首爾都看不出來？項目沒大火之前我們在他眼裡就不是盤菜，那也是無利不早起的人。李允靜再怎麼樣也跟我們共患難過，吳賢仲？隻能共富貴！”
韓沐妍筆一摔，嚇得小助理縮脖子，訓她，“我看你真打算一輩子做助理，那跟你在SBS做一輩子行政有什麼區彆？出去。”
被訓得頭都不敢抬的小助理焉了吧唧的走了，訓人的老板卻在門關上後翹起嘴角，一點也沒生氣的樣子。
開什麼玩笑，項目爆了，分成拿到了，她都約了中介要買房子了，正是享受勝利果實的時候，還有什麼好生氣的。
小助理沒有事業規劃？小助理就是渾渾噩噩度過一生也跟她沒關係啊，該說的早說過八百遍，不聽，那就拉倒。
職場，本就是能者上庸者下。
人生呐，得靠自己拚，旁人說得都是廢話。
但當助理的質疑老板的決定，這不行。助理就得認為老板普天之下無所不能，不然老板為什麼要給助理發工資。
老板帶著她養的小朋友們開開心心去玩耍，隔天還發了一波獎金以及放了兩天假，讓大家再開心一波。等他們開心回來，老板就展示了一波圖窮匕見。
小公司，剛起步，連個正經行政都沒有，賬目都是外包的，那招來的員工就不能有太多要求。稍微懂點行，人不傻，能教，也就行了。沒辦法提要求，老板窮啊，開不起價格還想讓人家當牛馬，那不是做夢麼。
初創期，老板給員工畫大餅，讓大家拿著微薄的薪資奮鬥。如今大餅實現了，該兌現的承諾老板也兌現了。接下來，老板對員工就有要求了，拿一份錢做一份事，她不是開善堂的，不養閒人。
手上有了錢的韓沐妍開啟招兵買馬模式，砸大價錢請真正能做事的行內人。
也是此時，韓沐妍約了李允靜見麵，不喝酒，就是純飯局。想要買下千裡馬，得讓馬群相信，她是願意千金買馬骨的人。
韓沐妍看中的千裡馬呢，比較特彆，來處很特彆。
“聽說，你給李允靜又結了一筆款？”
“你消息很靈通麼。”
“你們公司的賬還是我去催的呢，我當然知道啊。”
崔瑩雪，一個看著其貌不揚但內裡有錦繡的姑娘。TVN的人，準確的說是吳賢仲的助理。
吳部長有三個助理，經常帶在身邊的是另一個男孩子。韓沐妍能盯上崔瑩雪是對方撞過來的，這姑娘負責內務，協調各種行政方麵的事。直到項目殺青，韓沐妍都對這位都沒什麼印象，不怎麼能碰到。
那天，TVN大辦慶功宴。來跟韓沐妍敬酒的人多，需要韓沐妍敬酒的人也多，她就喝多了，懵到路都走不穩的那種。當時是金采恩和崔瑩雪一起扶著她往停車場去，快到車邊時，突然撞上了同樣被人扶著的導演。
金采恩大概也是喝多了，扛著老板居然就想衝，還是崔瑩雪一把扣住人，以抱著韓沐妍的姿勢拉住了金采恩，力勸她冷靜。
“停車場，事故高發地，慶功宴來了那麼多愛豆，說不定有記者在哪躲著，你想找回場子有的是機會，現在先走！”
韓沐妍是不會讓自己在陌生的場合徹底喝死過去的，通常會崩著一根筋，確保自身安全。但確實醉了，其實沒聽清楚她們具體的對話，但在隔天，小助理嘰嘰喳喳的講昨天碰到導演就應該撐著酒意撕了她。
叫喚的小助理讓韓沐妍想起來昨天她迷糊中聽到的話，但不記得是誰說的，問小助理還有誰跟她一起送自己上車。
“為什麼不能是我說的？”
“你沒那個腦子。”
“切~”
有腦子的崔瑩雪就是這麼被韓沐妍發現的，發現之後韓沐妍就‘下手’了，她在去日本前跟吳賢仲要了人，團隊去日本宣傳電視台不可能一個人不出啊。部長肯定不方便過去那就叫個助理當負責電視台這邊團隊溝通的人，韓沐妍表示叫個女助理，她好溝通。
女助理就這麼成了韓沐妍眼皮子底下的人，一開始沒想挖人隻是想觀察一下，都不知道能力挖什麼。何況吳賢仲的牆角，也不是那麼好翹的。
早前說過，業內的性彆歧視是擺在台麵上的。在對女性而言地獄級職場競爭裡，崔瑩雪能被吳賢仲看重，必然有幾分本事。
崔妹子著實有點本事，內務強人，二把手小能手。下會協調團隊，他們這個團隊的構成是有點小麻煩的。經紀公司、TVN和工作室三波，每一波都各有老板，除了韓沐妍通知集體開會之外，三撥人幾乎沒有集體活動，都是各玩各的。台裡的人還隱隱有些看不上經紀公司的人。
韓沐妍在第一次大開會後發現了這點，正準備做點什麼，都不用她提醒，崔瑩雪就先辦了。這姑娘在他們離開東京去京都時，沒有訂酒店而是包了大民宿，再挨個跟大家提醒，我們可能被粉絲圍，出入都要小心。
民宿的安保自然沒有酒店好，準確的說壓根就沒有安保，都是藝人自帶的安保團隊。行程又是公開的，愛豆們的粉絲很快就把民宿包圍了，確實在出入的問題上造成了一定的困擾。但由於有外部的敵人，內部的小團體就團結起來了，每每做點什麼都是儘量湊多幾個一起出去。
電視台來的人是最少的，韓沐妍提前跟吳賢仲說過，這方麵她不是專業的，他們都不是，主要還是靠經紀公司發力。TVN來得人少，她工作室本來人就少，兩邊加起來都沒經紀公司一半人多。怎麼都是來了日本，除了工作時間大家也不想隻在民宿帶著，總想出去晃晃，尤其是領頭大老板每天悠悠哉哉的開啟度假模式，連媽媽都帶來旅遊了，他們就更想出去玩。
出去玩，他們一小撮人不安全。怎麼辦呢，叫上經紀公司的一起。都一起玩了，一起抵抗躁動的粉絲了，那就是隊友了啊，隊友的關係自然就和諧起來了。
韓沐妍旁觀這妹子的操作，還準備提醒彆光顧著搞隊內，得小心粉絲。崔瑩雪依舊是自己就辦了，她跟經紀公司溝通，台裡給的預算不夠，去好的酒店和請更多的安保隻能二選一，詢問經紀公司的人怎麼想。這還能怎麼想，他們又不想得罪電視台，那就限製藝人出門啊，讓安保把民宿圍了，藝人除了活動不準出去，大家都安全。
就這樣，隻有藝人被禁足的旅行團和諧了。藝人們也沒什麼想法，他們在跑這種公開行程的時候本來也都像這樣，能不能出門就不出門。換句話說，大家都滿意。
韓沐妍尤其滿意不用她一步步教自己就能動起來的下屬，這才是值得她花錢養著的下屬啊。
此時，韓老板有點想撬牆角了。而讓她下定決心寧願得罪吳賢仲也要撬牆角，是妹子對上的本事，能哄得老板開開心心乾活兒的本事。
說是說旅行團，到底是來工作的麼，韓沐妍也是要乾活的。最直接的就是，演唱會開不開，在哪開，開幾場等等，還是需要她拍板。
每天都會看一遍數據的韓沐妍在去到大阪之前覺得演唱會能辦了，崔瑩雪可能也是這麼想，在大阪見麵會的隔天。韓沐妍收到的文件裡多了一疊愛豆們過往在日本舉辦演唱會的資料，老板很肯定自家小助理沒這個腦子，她召喚有腦子的來解釋下這份資料。
“也不是我做的，是經紀公司的人給我的。”崔瑩雪很是謙虛，不著痕跡的捧著老板，“我隻是說了句PD可能有些想法，他們就巴巴的送來了，都等著您點頭呢。”您才是老大。
老大抿唇憋笑，妹子你可以啊，“有想過換工作嗎？”
崔瑩雪一愣，訕笑開口，“多謝您賞識。”
真心賞識她的韓沐妍好奇，“你在TVN什麼待遇？”
妹子倒也沒有藏著掖著，坦承相告，工資、獎金、福利，以及TVN好歹是家電視台。韓沐妍聽完就懂了，想要招攬精英，就得先打造一座金屋，至少讓千裡馬能看到有足夠遼闊的草原讓她發展。
從日本回來後，韓沐妍自覺家裡的草場已然綠草成蔭就去勾搭馬駒了，姐妹，我是個很大方的老板哦~
老板帶著她心動的妹子，跑了日本去了越南還繞了半圈泰國，再回韓國是大陸那邊審核過了，他們得去衝大市場。
在進入大市場之前，韓沐妍覺得她得給家裡留個能鎮場的，現在的小朋友們沒了她就是一幫小垃圾。
需要穩定大後方的韓沐妍去跟崔瑩雪開價了，在跟TVN待遇持平的基礎上，我給你買份養老保險。
“我看你不是打算一輩子乾助理的人，可你跟著吳賢仲，就算他做到台長你也最多是秘書處的大秘。”韓沐妍說完她的劣質再說自己的，“我這邊就是個小團隊跟TVN沒得比，就算餅畫得再大跟你說什麼未來可期也隻是說得好聽，未來誰能知道呢。”
劣勢講完就可以講優勢了，韓沐妍笑看小馬駒，“講點實在的，我新項目整個業內都在盯著，TVN對半分的合約都開出來了，相信你也知道，大家都在等我能不能再創造一座金礦。我可以在未來的金礦裡寫上你的名字，執行製作人，百分之一，全渠道分成，隻要項目有收益，你就有分成。”
“03年的《大長今》到現在還有重播，一個好項目壽命能無限長，好劇就是會讓觀眾不停的回看，而如何把一個項目開發出最大價值，我還是很有自信的。百分之一，當我給你買的養老保險，有興趣嗎？”
端正坐著的小馬駒雙手交疊放在膝蓋上，溫溫柔柔的講出一句帶著刺的話，“就算是李炳勳導演（《大長今》導演）也不能保證下一部作品會獲得成功。”你說能爆就能爆啊？
被刺的韓沐妍笑得更開心了，這就是心動了的意思啊，“那你開個價？”
“吳賢仲，我姐姐想嫁人，他不給。”
“臥槽？！”
韓沐妍一秒坐直，信息量那麼大？有瓜必須吃，“說說。”
“大學兼職偶遇，我姐受騙上當，他已婚裝未婚，意外懷孕，現在有一個女兒。”幾個字就說完了整個故事的崔瑩雪，依舊是用簡短的花語說著信息量巨大的話，“七年了，我姐想走，他不準。”
平鋪直述兩段話，韓沐妍瓜吃得沒什麼意思，收斂心神做事，“不給的理由是什麼？”
好似沒脾氣的妹子明晃晃的翻了個白眼，“賤唄，女人愛他的時候他不屑，不愛了他又舍不得，賤。”
默默鼓掌表示讚同的韓沐妍問一句，“你想我怎麼幫你？”
“給錢就行，預支工資送我姐出國。”崔瑩雪說很好解決，“給了錢你就是我債主，想讓我乾嘛都行。”
韓沐妍不解，“你沒錢？”TVN工資不低啊。
再度翻了個白眼的崔瑩雪還是平鋪直述的口氣，“我大學學費是他幫我給的，畢業才三年，他一筆筆跟我算，還沒還完呢。”
這....是真的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