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 ‘鬼怪’在中韓兩地播得如火如荼，熱搜連番上，毫不誇張的說，在韓國都屠版了, 一時之間滿世界都是討論這部劇的人。
四月, 韓沐妍帶著被圈內譽為‘非人類’的戰績回到首爾。她自己沒覺得自己的戰績有多了不起，這在她看來都是‘厚積薄發’, 憑借多年努力才走到今天的不是突然就刷出什麼大新聞。但整個世界都在給她傳達, 你已經是非人類的訊號。
最明顯的改變是, 三大台的台長陸續約她見麵。還不是要談任何具體的商務合作，就是喝茶、喝酒，乃至於就喝杯咖啡聊聊天的見麵。
KBS的台長說，我下個禮拜跟□□的長官約了打高爾夫，你要不要一起來玩玩。非常友好的想要跟韓沐妍傳達，來交個朋友吧，我給你介紹人脈。
MBC的台長說, 明年‘放通委’可能要變更廣告限製條約，我提前拿到消息, 想弄個酒會打聽一下，你要不要來, 一起來玩玩，聊聊天。同樣是無限友好的傳達, 好朋友, 資源大家一起分享。
SBS的台長說, 我們今年搞的作家甄選，你有沒有興趣來當個評委啊，玩玩麼, 放鬆一下，一直忙也傷身體。還是非常友好，都已經敞開內部資源了，最友好的一位。
全世界都在跟韓沐妍傳達友好的訊號，世界突然被真善美包圍了，滿世界都是好人，韓社長哪還有什麼敵人，全世界都是她的朋友。
朋友多，酒局就多。但在四月的酒局裡，韓沐妍喝得很少，她已經不需要用能喝去跟被人套關係了。
而這一係列的改變讓韓沐妍恍然發現，原來走到這一步，她才是真正有資格坐在了牌桌上。而不是她以為的，早在‘鬼怪’賣出去之前，她就已經有資格了。
怎麼說呢，果然大家都很現實，賺錢本事卓絕的韓沐妍是全世界的敵人，因為她吃獨食。但有本事帶大家賺錢的韓社長才是所有人的朋友，因為世界就是這麼現實。
世界現實到韓沐妍在五月都懷疑，她就叫‘韓社長’，這就是她的名字，已經沒有人稱呼她本名了，一個都沒有。
五月中旬，【On Air】又有一部新劇即將殺青的消息，讓三大台輪番出動，主動找上門要合作。負責這個項目的宋景三不五時給社長彙報喜訊，咱們又賺錢了。
社長則盤算著，她得抽時間去一趟她負責的劇組，要不然接下來會很忙沒工夫管那邊。那邊的導演打電話給製作人開玩笑說，我們在公司就是孤兒團隊，壓根沒有人管我們的。
抽了一天時間飛濟州島的韓社長去給‘孤兒們’探班了，而得到通知說社長會來的劇組暫時放假半天，準確的說就幾個小時，提前定了餐廳，等社長來，再送走社長，休息時間就結束。
項目遠還沒有到能開機的時候，但整個項目組已經在高速運轉。大部隊都在濟州島這邊，一方麵是定景，內部還在糾結是在濟州島拍，到時候用特效，還是拉著整個組去國外拍實景搞真正的大製作。另一方麵是女一全智賢在這邊的潛水基地練習泳技和下潛，李明浩也跟過來配合全智賢的時間一起磨劇本。
本子是關於美人魚和‘騙子’的故事。全智賢是美人魚，她需要花大量的精力去習慣美人魚在水裡的狀態。李明浩需要練習的是騙子的職業技能，魔術，這玩意兒倒是不挑場地，在濟州島跟在首爾沒區彆。不過他推了所有的行程專注籌備拍攝，如果在首爾有很多應酬躲不掉，躲到濟州島來怎麼都能有個借口不去。
總之，主創們都在濟州島，韓沐妍也就來了濟州島。
五月的濟州島是最佳的旅行時間，天氣不冷不熱，初夏的海風，曬得人暖洋洋的陽光，還有美妙的海岸線。從機場到往潛水基地去的路上，韓沐妍都忍不住按下了車窗，望著海景，享受片刻的悠閒。
組裡訂了個海邊的餐廳，主創們提前到達，坐在戶外的草坪上等著即將到來的社長。
正在跟導演他們聊天的李明浩頻頻看表，有些走神，等時間差不多了，視線就不自覺瞟向停車場的方向，直到看到了人，先跟大家示意社長來了，話都沒說完人已經站起來，三步並作兩步，憑借大長腿往來人那去。
其他人都慢他半拍，但也都跟著站起來要迎。遠處看到他們站起來一排人的韓沐妍，衝他們拜拜手示意不用那麼誇張，安生坐著就行。沒走幾步的眾人都坐回去了，而已經‘跑’出了餐廳的李明浩卻加快了速度跑向來人。
初夏，上午，餐廳不遠處就是海景。陽光照在海水上，鋪陳一片波光粼粼的金色浪花，碧藍的天空下，男人跑向女人。
望著那邊的作家突然來了靈感，對女演員說，“那就是你想知道的人魚的狀態。”
一直沒回神的全智賢疑惑的看向她，“什麼？”
“人魚對男主的愛戀，就是這個狀態。”樸恩智跟她解釋，“你就記住他那個狀態，那就是對的。懵懂、陽光，愛而不自知，這就是人魚前期的狀態。你隻要見到他，必然是奔向他的，他象征你所有的歡欣，你會雀躍的奔向他。”
這次聽懂了的全智賢看向遠處已經‘接頭’，不知在聊著什麼的男女，表情有些古怪，“你是說，李明浩對韓社長......愛而不知自？”
作家一愣，堂皇的笑開，“不是不是，我是說那個畫麵的呈現，就是他疾走、小跑，然後.....”表情也變了，我艸？！
旁聽的導演讓女士們清醒一點，你們兩在腦補什麼，合理嗎，“我都不說韓社長有沒有想法，光李明浩，他全身上下哪裡跟愛而不自知這句話有關係？那人從頭到腳寫的不都是浪子，你們倆八卦都不過腦子的嗎？”
女士們麵麵相覷，好像是這麼回事，轉而聊起正事。
樸恩智再度提起‘人魚’，“人魚本身就是懵懂的，對人類社會的一切都很陌生。那份懵懂在男主麵前是一種介於小女孩和奇特生物的感覺。”轉向導演，“在畫麵呈現時是那種懵懂青澀的愛戀。”
導演沉吟片刻，“你的意思是，愛情會讓我們回歸少年？”
“差不多。”作家表示導演理解的沒錯。
女演員幽幽冒出一句，“這場對話再繼續下去，我八卦的心就安耐不住了。”
“要這麼說....”作家壞笑一聲，“我也很好奇李明浩剛才為什麼跑得那麼歡快。”
絕對算得上‘歡快’撲過去的李明浩到了人前一個急刹，人都沒站穩就開始炫耀，“我會魔術了！”厲害吧！
韓沐妍被那張大男孩炫耀新技能的臉給逗笑了，“你顛顛的跑過來就為了跟我說這個？”他還以為他見到‘骨頭’，跑得皮毛都迎風飛揚，整個人寫滿了歡欣雀躍。
“不厲害嗎？”李明浩覺得很厲害啊。
韓沐妍覺得他能幻化一隻大型犬，“很厲害。”
“是吧~超厲害，我超有天賦。”李明浩現在才想起來扒拉頭發，邊轉身跟著韓沐妍往回走邊跟她講，“教我魔術的老師都說，我如果不乾藝人可以去魔術圈。”
順著他的思路想了想的韓沐妍說，“確實可以，魔術師也是表演者，賣相也很重要。”
甩了下頭發的李明浩對自己的賣相很有信心，轉而就跟她分享起魔術的一些小竅門，韓沐妍聽著還蠻有趣的。
不遠處，奇幻的八卦讓整張桌子的人都笑了，沒人信，隻當個玩笑話。而當‘八卦’的主人公們來到桌邊時，已然沒人提起，大家一連串的打招呼，再坐下邊吃邊聊。
製作人難得來一次片場，不是來玩的，是來解決問題的。韓沐妍讓作家和導演有什麼猶豫不定的事，都可以跟她說，她來拍板。
目前組裡需要老板決定的事就一條，是用特效創造人魚生活的奇幻海洋，還是去國外真正有異國風情的海濱城市拍攝。
這個項目總預算兩百五十億，目前還沒正式開機，但所有製作費都已經回本。這個消息對團隊而言自然是好消息，但也讓導演和作家的壓力變大，生怕出來的成品不如預期，配不上目前堪稱‘傳奇’的地位。
搞特效不是為了省製作費，好的特效也很貴，導演純粹是考慮特效能達成更好的畫麵呈現。而作家的想法是，實景更容易讓觀眾代入，特效搞得再漂亮都假啊，實景就不一樣，去海外拍更好。
韓沐妍聽了導演和作家的話後，詢問演員們，你們怎麼看？全智賢思索後講，還是實景更容易讓她進入角色狀態，李明浩也讚同，對著綠布拍總歸差點意思。
“那就實景。”韓沐妍定了，看向導演，“儘快找人去瞰景，世界之大，一定有能讓前輩滿意的地方，實在找不到，我們再商量要不要用特效。”轉向作家，“如何？”
作家自然點頭，導演也讚同，這事兒就這麼過了，剩下的都是小事，不用老板，導演和作家都能搞定。
就吃了個飯喝了點紅酒的韓沐妍看時間差不多準備走了，眾人一起送走了社長，整個過程沒什麼特彆的，所謂的八卦也早就被眾人遺忘。
當晚，韓沐妍收到了李明浩發來的一個小視頻，後者在給前者展現他的新技能，紙牌魔術。就是讓人隨便抽一張，他猜人家抽得是哪一張牌，隨著小視頻一起發來的信息還有，下次我們見麵，我讓你見識一下大魔術師。
大魔術師還在努力練習中，而韓社長則是在這段時間，廣交朋友。沒辦法，真的太多人想跟她交朋友。
六月末，【On Air】再度有新劇要殺青的消息，讓包括三大台在內的所有電視台出動，因五月的那部劇已經出口大陸，單集四十一萬美金。
如果沒有‘非人類’刷新的新曆史，那今年真正刷新曆史的就是人類宋景。而不管是‘非人類’還是‘人類’都隸屬於【On Air】，這塊招牌被打磨的金光閃閃，自然所有人都想來蹭一波財富光環。
那幾天張世元走路都帶風，還跑來跟社長說，我們要不要簽一個導演？
副社長所謂的簽導演是指公司跟導演簽長約，簽下這個人作為人才培養，而不是單獨合作一部作品就拉倒。
“你想簽人？”
“你不想？”
張世元覺得公司遲早要簽人，不如就趁著發現了人才的時候果斷簽下，“申元浩之前隻是個綜藝PD沒錯，但他的控場能力被綜藝打磨的很好，我去盯過他一段時間的拍攝，不放心新人。以新人論，很有點意思，意外的有天賦。他那邊也快殺青了，正好有作品要上，在他還是新人的時候簽，比他的作品上了再簽更好談。”
這話講得韓沐妍想笑，這人還真是‘伯樂’，很會挖掘人才，不過，“我們可以跟他簽部頭約，簽人就沒必要了。”
“為什麼？”張世元不解，“你介意他是KBS出身？”要是論培養自己的人才，那當然是從一張白紙養起對公司的忠臣度最高。
韓沐妍搖頭，“我沒有簽人的計劃，以後都沒有，導演、作家，這些都沒有，我就想要一個純粹的製作公司。”
張世元聽不懂了，“你是說就算我們真正成為第四大，你也不準備養創作團隊？”那我們以後拿什麼跟彆人競爭？純靠對外合作，那資金壓力會隨著公司的體量壯大翻倍疊加的，不合算啊。
培養自己的人才儲備是所有在創作領域的公司都會做的事，本質上就是增加同行之間的競爭力。比如一個小作家養成大作家，那即便作家出去單乾了，彼此之間的香火情，也會讓作家在挑選合作方時，更偏向老東家，怎麼都是知遇之恩。導演也是一樣。
當公司的體量大到一個‘極限’，比如三大台，比如三大製作公司，他們互相之間的差距已經微乎其微，此時拚的就是誰的人才庫裡擁有的千裡馬更多，就更能壓縮製作預算，或者說是更容易出精品，未必能保證賺錢，但運作項目的風險會被大大降低。
換句話說，大公司不養創作團隊，非常奇怪。
韓沐妍剛想解釋自己為什麼不想養，張世元已經改了說法。
“那我們就不簽人，簽部頭約。”不需要社長解釋緣由的副社長講，“新人期是創作靈感最旺盛的時候，精力也更強，我們簽他五部部頭約？還是三部，先把油水炸出來，之後再看，你覺得呢？”
社長覺得，“雖然我很開心前輩如此信任我的判斷，但你倒戈的也太快了吧？”
張世元抿唇笑開，很坦率的跟社長講，“按照我的經驗，不養團隊以後會有麻煩，我們總不能每次都以高於市場價的價格簽人。這個放在在擴張期用來搶人沒問題，等進入平穩發展期，被拉高的物價對我們就沒好處了。人心到底善變，今天我們簽他們用幾千萬一億的數字，明天再說你們不值這個價，那必然會讓他們不爽，乃至於倒向其他人，跟彆人合作。”
“不過，我入行快一十年了。這一十年裡所有積累的經驗，在加入公司這半年裡全部被推翻。你帶來的是翻天覆地的改變，半年前我就是做夢，做最美的夢，也沒想過有一天我能被三大台的人求著合作。事實證明我的經驗都隻是禁錮我的東西，你才能開天辟地，那自然是按你的來。”
開天辟地什麼的，這種評價哪怕是韓沐妍也會羞恥。
張世元卻在笑，調侃‘彆扭的少女’，“不止是我這麼想，全公司都是，你沒發現公司裡的大家都很積極麼？”副社長跟社長說，早前不會說也沒必要說的擔心，“我跟宋景都很怕公司出問題，滿世界挖人的好處是，員工來了就能乾活，不用重頭教。但壞處是，團隊之間的粘合力不強，彼此都按照自己的來處拉幫結派。”
“像我是綠蛇出來的，所有出身製作公司的人都會想到我這個團隊來。宋景那邊也一樣，出身三大台的說話就更硬氣。我們之下還會細分，誰是哪家公司的，誰又是哪家電視台的。之所以會分的那麼細，就代表員工對公司沒有歸屬感，不認為他們已經到了新公司就應該融入新公司，而是更適應跟所謂的熟人團結在一起。”
“我們在告訴發展短期內自然沒問題，畢竟大家也都是剛加入公司，歸屬感也得慢慢培養。怕就怕公司進入了平穩期，大家的歸屬感還沒培養起來，那很容易出現團隊磨合的問題，進而引發內部矛盾。”
“我跟宋景都認為這未來會成為大麻煩，卻一時解決不了得靠時間慢慢磨。但半年而已，半年都不到，很多人加入公司都不到三個月，底下的人都已經在幻想，等我們有新大樓時，我們就有自己的食堂，不用大中午的得到外麵排長隊才能吃上飯，休息時間都用來排隊了。”
最近見得不是台長就是社長的韓沐妍楞了一下，這是她忽視的細節，讓對方詳細說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