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
韓沐妍還沒有退休，整個市場除了極少數的人，沒人認為韓社長會退休，連金敏勇都不相信她會退休了。
瘋了吧？退休？大把的錢哎！不賺啦？！
《魷魚遊戲》上線第十五天，新的‘冠軍’記錄還沒出現，但項目已經陸續在一十一個英語國家拿下了亞軍，距離衝頂好似隻是一步之遙。
“我們預估營收數字會破七億。”金敏勇這次跟韓沐妍見麵是來聊正事的，很重要的事，“這個數字夠本部動念買下你，我很認真的問你，有沒有興趣加入我們，你可以用營收置換股票，入職亞太區的大分區，成為韓國的負責人之一。”
韓沐妍笑了，“你是升職了嗎？”
“可以這麼說。”金敏勇眉梢有些喜色，“明年我就是亞太區的負責人了，你要不要來跟我乾，韓國歸你。”摸了摸鼻尖，壓下喜意，繼續聊正事，“短期內你是副社長，但隻要再出一部《魷魚遊戲》這樣的項目，我保你是社長。”
已經當了兩次社長的韓社長表示，多謝抬愛，不必了。
“因為李美靜？”金敏勇讓她不用擔心這個，“我可以去跟李美靜談，你那個什麼賣身契可以直接轉給我們，我們今年合作的力度很大，李美靜會給我這個麵子。”
韓沐妍現在才隱約了解當初李美靜跟她說，金敏勇跟網飛的那位相比還是差點東西是什麼意思，聽了也就是笑，“你說得好像我賣身給李美靜之後你要給我贖身，沒那麼誇張，我要是真想乾事業，隻要拒絕【holiday】並入綠蛇，李美靜也不會不同意。她巴不得我持續給她打工，可我就是不想打工了，真心想休息。”
金敏勇理解不了所謂的‘休息’，但他也知道這個話題聊不下去了，就繼續下一個相對沒那麼重要，但也很重要的，“我願意再跟你簽一份對賭協議，開啟《魷魚遊戲》的第一部，你總不會有錢不賺吧？光是目前的分成，就已經是很誇張的數字了。”
每天都會被崔瑩雪專門告知‘養老儲蓄’增加了多少的韓沐妍必須承認，“說實話我有點心動，但我不會再跟黃東赫合作了。”
聞言愣住的金敏勇皺眉，“你想換導演？”不太好辦啊，“這次能成功，更多是劇作本身夠好，黃東赫不止是導演還是作家，整個故事他是核心，換了他，我不好跟總部交代，對賭協議我們就簽不了。你要不再考慮一下，黃東赫也沒那麼討人厭吧，我看他就很喜歡你啊，不管我跟他怎麼談，他都說要看你的想法，很聽你的話啊。”
“那是成功了，賺錢了，他才聽話的，真要是回歸創作狀態，他還是那個鬼樣子。”韓沐妍隨口吐槽，接著說，“我不是想換導演，我是真心想退休，金盆洗手退出江湖，逍遙人間，這才是人生麼。”
人生追求完全不同的金敏勇有點慌了，“對賭協議你都不簽？那麼大一筆錢！”
“不簽，我不缺錢了。”韓沐妍說著想起來，“崔瑩雪昨天跑過來跟我說，以現在的分賬數字，以後我就是天天鮑參翅肚也能吃輩子，我一輩子都吃不掉，還費那事乾嘛。”
負責管賬的崔部長最近每天至少來找社長次，早中晚分彆一次，次次都是來彙報戰況，順帶幻想，她的退休生活。
是的，崔瑩雪也打算退休。她的存款跟韓沐妍比那是九牛一毛，但她的存款也足以讓她當一條快樂的鹹魚。這位在去年《魷魚遊戲》還沒上線，公司開大會，社長說要賣公司，讓大家可以想好要去哪，她可以推薦時，跑來找社長，詢問社長要去哪。
社長說我要退休，崔瑩雪跟所有人一樣不相信。不過崔部長不信社長要退休的點不在於賺不賺錢，而是......
“你真的能忍住嗎？”
“忍住什麼？”
崔瑩雪覺得社長忍不住，“之前我們賣公司的時候你跟我我說你要退休，要去瀟灑，我信了。可瀟灑的日子長了就變成無聊，【holiday】不就是你因為無聊所誕生的麼。無所事事的日子你真的能忍住？不會再度因為無聊，而又想給自己找點事？”
這個角度韓沐妍是沒想到的，仔細想想，“確實有這個可能，不過五年內我都不會活動。李美靜買了我五年，我要是做點什麼都是給她打工，我哪想不開給彆人打工。”
“那就相當於五年後你會再活動。”硬是把疑問句說成肯定句的崔瑩雪都沒有要聽社長回話的意思，自顧自的說，“我乾脆也先玩五年吧，這五年我先開個漫畫店怎麼樣？我小時候可喜歡看漫畫了，小學寫我的夢想都是寫想開個漫畫屋。”
韓國的漫畫屋是個集齊各種娛樂設施的玩樂場所，可以看電影、吃小吃，打遊戲等等，不少學生、小情侶都會在裡麵消磨時間。
沒去過漫畫屋的韓沐妍大概知道那是個什麼東西，對於自家部長未來的鹹魚規劃，表達不解，“你就那麼肯定五年後我一定會再做點什麼？”
“當然了。”崔瑩雪無限肯定，還說起古早的故事，“金采恩你還記得嗎？她曾經跟我說過，你對她說，製作一部電視劇是創造一個新世界，在新世界裡，你、導演、作家，所有一起創造這個新世界的人，都是能牽動萬千觀眾心緒的存在。那樣的存在多特彆啊，你能忍住一直就隻看電視劇，而不去創造？”
韓沐妍囧了一下，要這麼說她是忍不住的，“你自己想好了，五年內我一定不會活動，至於五年後會發生什麼，我都不知道，你彆那麼肯定。”
崔瑩雪齜牙，“咱們五年後見~”
五天後，《魷魚遊戲》上線第一十天，全球觀看數字達到了八千七百萬，這些都是完整看完這部劇的用戶，這些用戶背後很可能是八千多萬的家庭，而不止是單一某個人。此時網飛和這部劇已經占據了世界各地的娛樂頭條，而韓沐妍則是再被誘惑，還是金敏勇跑來找她，跟她說公司打算圍繞《魷魚遊戲》開發包含VR、遊戲和線下實景體驗館，這是個大動作。
大動作會為版權方帶來大營收，金敏勇特地帶著公司未來規劃方案來找的韓沐妍，就指著讓她看清楚，你如果現在退休會損失至少一個億，真實的數字，不是誇張！
翻看方案的韓沐妍覺得大資本挺誇張的，觸角延伸是真的快，本來隻是流媒體，現在都往線下發展了，難道是想學迪士尼創造一個獨屬於他們的樂園？
“怎麼說？第一季，拍不拍？”金敏勇不信她不心動。
韓沐妍很心動，手指摩擦著計劃書的邊角，腦內瘋狂估算營收分成，耳畔都是金幣碰撞的美妙聲音。可她到底還是合上了計劃書，按捺住了貪欲，欲望這玩意兒一旦收不住，就趨近於瘋狂，忘了理智的重要性。
“我以前有個朋友，也是很棒的製作人。”
“叫什麼？”
無中生‘友’的韓沐妍讓他先聽，彆那麼多問題，“我那個朋友跟我差不多，同樣半路出家入行，中間也經曆過一些磕絆，但總歸是成功的。在她成功後，有了個很好的機會，一位非常有錢的資方找上門，主動來跟她聊合作。她當然是欣然答應，隨後簽了約，拿到錢了才發現這可能是個坑。”
“演員的選擇很有問題，她是大陸人，那邊流行流量明星，流量明星的好處就不說了，壞處是很不可控。看在錢的份上，好不容易劇拍完了，項目要上線了，演員暴雷，項目連上線的機會都沒有了，徹底黃了，賠了一大筆錢。”
韓沐妍叼著煙回憶當初，“當初我那個朋友第一次經曆失敗，還是那麼慘烈的失敗。她怨天怨地怨社會，就是沒想過自己有什麼問題，隻覺得她太倒黴了。可現在回頭看，運氣雖然也很重要，但她更多是被欲望迷了眼，那個資方的錢她但凡沒有拿，她在劇組的話語權就不會那麼低，選演員也不會跟劇方妥協。”
“沒辦法，人家給錢的麼，當然是給錢的人說了算。”韓沐妍歪頭看向想給她送錢的人，“可你知道嗎，我在韓國入行至今，從來沒有讓人乾涉過我的製作，這才是我真正迄今為止未嘗敗績的原因，我控製住了名為貪婪的野獸。”
“《匹諾曹》爆了的時候，就有很多你這樣的人想給我送錢，大家一起賺錢有什麼不好呢，你們給我送的錢還能分擔製作成本。不是每個項目都能賺麼，要是虧了，我也能少虧一點。當時我都拒絕了，我寧願跟銀行貸款都不願意讓你們有乾涉我製作的可能性，不然誰知道會出什麼亂子。”
“我一直都很堅定我一定要控場的想法，這個堅持讓我高價賣了【On Air】，都打算好要徹底退休了。可這份堅持在你找上門的時候還是被欲望裹挾，那是一座金山，我看到了一座金山，甚至觸摸到了它的存在，我怎麼能忍住不去挖掘它呢。”
隱隱明白她什麼意思的金敏勇抬手打斷，“我沒有乾涉你創作吧？從來也沒有啊。”
韓沐妍笑了，輕彈煙灰，“你乾涉了，隻不過你不認為那是在乾涉。你們都是一個想法，我給你推薦演員，這怎麼能叫乾涉創作呢，這是為了大家好啊。那個演員有名氣，能拉高項目關注度，為什麼不用呢？”
“就為了裴勇駿？”金敏勇很冤枉，“最後不還是聽你的麼？”
“是啊，我堅持，所以聽我的。”韓沐妍笑看他，“可我當時堅持的底氣是項目是我的，我獨資。你甚至都沒有給我投錢，隻是簽了發行而已就那麼多麻煩事，我已經很忙了還要跟你糾纏，為什麼我不用哪個演員。”
“我為什麼要跟你解釋我不想用哪個演員，我不想用就是我不想，我不喜歡的演員就是不能出現在我的劇組裡，沒有理由，就是我不喜歡，為什麼我要同你解釋為什麼我不喜歡？我的劇組，我不喜歡，這就夠了。”
金敏勇有點哭笑不得，“就為這點事，那之後都聽你的不就行了麼？”
含笑滅了煙的韓沐妍知道他沒聽懂，也懶得解釋了，“你放棄吧，第一季我不會再製作，沒得談。”
談不攏的金敏勇很是鬱悶，隻能掉頭去找黃東赫，告訴他也放棄吧，韓沐妍不想跟你合作，你彆成天說什麼等韓社長的打算，韓社長未來的計劃裡根本沒有你！
這番話黃東赫一個字都沒信，他更相信是發行方和製作方價格沒談攏，發行方就想從他這邊找突破口，那他能上當麼，肯定跟著韓社長走啊，韓社長賺錢不要太厲害！導演咬死了跟定韓社長，金社長煩的都要掉頭發了。
黃東赫的頭發很茂密，他最近不要太嗨，走路帶風已經不足以形容他了，他現在是飄了~
在網飛特地滿世界發通稿宣布《魷魚遊戲》播放量過億的大好日子裡，飄飄忽忽的黃東赫目前的名頭超越了‘千萬人選擇’的南韓電影圈專屬名詞，媒體給他新開發了一個‘億萬人選擇’的獨特標簽，講誇張點都算是登頂了。
登頂後的導演很理所當然的給製作人打電話，咱們第一季怎麼說啊，金敏勇一天打八個電話給我，煩都煩死了，趕緊解決他，你說怎麼簽，我們就這麼簽。
《魷魚遊戲》上線後一個月拿到第一筆分賬的韓沐妍，最近心情非常美妙，所以開開心心的告訴導演，“這事兒你不用跟我談去找張世元。”
跟對方幾乎沒接觸過的黃東赫疑惑，“不是找崔瑩雪？”也不對，“我們兩談不就行了麼？”
“下個月公司出售，會並入綠蛇，《魷魚遊戲》第一季版權也會歸屬綠蛇，張世元會回綠蛇，你要是還打算跟公司合作，就得去找他。”韓沐妍表示，“我這個社長隻會乾到下個月，沒資格跟你聊什麼第一季了。”
黃東赫沒聽懂，“你換公司，我跟你的新公司簽不就行了嗎？”
“我不是換公司是退圈了，以後是個無業遊民，這麼說你明白嗎？”
“......不明白。”
“那就是我不想跟你合作，你太煩，屁事太多，我早就不爽了。”
電話那頭突然沒聲了，韓沐妍也沒在意，直接掛。兩分鐘後那邊再打過來，張口就飆出臟話，韓沐妍在他第一個字出口就已經掛斷，下一秒，直接拉黑。
老子說了不會跟你合作就不會跟你合作，錢？我TM缺錢麼。
什麼都缺就是不缺錢的韓社長在2019年的四月正式卸任【holiday】社長的職位，同時上任綠蛇的理事職位。這個消息讓綠蛇的股票猛漲了一波，這條新聞被公開時，韓沐妍已經不在韓國了。
欲望是一切的原動力，但人一定得控製欲望而不是被欲望裹挾，才能成功。
成功的韓社長在業內成為傳奇，不過她早就是傳奇了，好像也沒什麼值得大書特書的，倒是未來，傳奇會不會再回歸，比較值得期待。
因為，她是韓沐妍啊，活著的傳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