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給他拿一次性拖鞋的薑素衣瞟了他一眼,“你難道現在還在酸嗎?”
“有點。”吳世勳也沒不承認,“你們關係也太好了,就因為擔心他,你會讓我進門。”
被坦率的醋味逗笑的薑素衣講,“我是覺得我們無所謂是否被拍到,大不了就澄清隻是朋友。但之前的思維慣性碰到現在是得變一下,不然現在被曝光確實太寸了,他可能會被牽扯進什麼奇怪的三角戀。”
酸都已經酸了,就不怕再酸一點的吳世勳真心好奇,“你跟羅宰民就一點可能都沒有嗎?”
“沒有。”薑素衣想都不用想就能回,看他不信,突然來了興致跟他分享,“我們當初推演過,如果我們在一起,不是我綠了他,就是他捅了我。如果他下不去手很可能還會被我反殺。最後決定,為了彼此的生命安全,我們還是更適合當朋友。”
正在換鞋的吳世勳詫異的看向她,“推演過?”
“就是想象,如果我們在一起。”薑素衣伸出手,給他看那枚花朵模樣的戒指,同初次登門的客人講述古早的故事。
古早的故事裡,英雄救美的小王子出於對朋友安全的擔心送了公主一枚本體是防護武器的戒指。公主大驚,你哪想不開要跟我告白?王子一臉懵,誰要跟你告白?
已經穿過走廊繞過客廳,倚著廚房的門檻等著主人給自己煮咖啡的客人,忍不住酸了一下,“青梅竹馬玩得還真特彆啊。”
薑素衣一樂,“還有更特彆的呢。當年我以為他暗戀我,就是嘴硬。戒指都送出來,還不是告白?”
聽故事的觀眾忍不住刺了一句,“你夠有自信的。”
瞟了他一眼的薑素衣翹起嘴角,“我很有自信,來按門鈴的你,隻是找了羅宰民當借口。”
吳世勳默默移開視線,“所以你當年隻是誤會了?”
當年是個天大的誤會,青梅竹馬們為了掰扯這個誤會差點吵起來。青梅認定竹馬就是嘴硬,竹馬吐槽青梅自戀的能上天。爭吵的結局就是,他們決定推演,如果他們真的在一起,會有多麼慘烈的結局。
“我那個時候都沒成年,十來歲,還是初中呢,那傻子就認定我是海王,魚塘寬廣的程度堪比大西洋。”薑素衣講起來也是槽點滿滿,“是有很多人追我啦,但我沒答應啊,我哪海王了。”
吳世勳對此沒有概念,隻能根據聽說的去想象,曾經年少的孩子們玩鬨般的‘推演’,就猜,“他認定你是海王,所以不喜歡你?”
“你可以這麼理解。”薑素衣繼續海王的故事,“在我是海王的前提條件下,如果我們兩在一起了,他一怕被其他情敵暗殺,二怕我會綠了他,三怕我綠了他被他發現之後,他會提刀捅了我,四怕他不忍下手,或者下手太重,我們一起殉情,總歸結局都很慘。”
在聽到‘暗殺’時就在憋笑的吳世勳,聽到‘淒慘’的結局已經忍不住了,“他怕的是雙殺,你怕的又是什麼?”
薑素衣什麼都不怕啊,“我不喜歡他,還用怕什麼?”
吳世勳一愣,身體微微直起來,“我記得那時候整個公司都傳你們是初戀,你不喜歡他,你的初戀是誰?”
“當然是.....”薑素衣把一個‘你’字吞了回去,而那個‘你’已然欺身上前,近在咫尺,眉目柔軟,柔聲誘哄,“是?”
大平層,廚房的空間也很大,過道能並排站兩個人都沒問題,偏偏另一個人就是貼著屋主站。
鼻尖嗅到了柑橘香的薑素衣有些走神,傻乎乎的望著他,“你的香水.....”
“我沒用香水。”吳世勳彎腰平視她,“我去問了羅宰民,他用什麼牌子的洗護。”
薑素衣有些懵,熟悉的氣味,熟悉的人,讓她胸口有些悶悶的,都想伸手抱抱他,可她沒動,隻是歪了歪頭,“你真的知道你在做什麼嗎?”
微微張開手臂的吳世勳等著她做決定,薑素衣躊躇片刻,緩緩抬起手,大約半寸的高度,又停下了。
“我們三觀嚴重不合,你確定?”
吳世勳隻是笑,維持著胸膛打開,等待一個擁抱的笑。再度抬起手的薑素衣這次胳膊舉的高了些許,可還是放下了。
“你既然知道車銀優,也知道李在旭,你真的確定嗎?”
眉眼舒展,笑容漸漸變大的吳世勳還是在笑,還是等著她入懷。
這一次薑素衣沒有抬起手,人卻往前倒,額頭抵上他胸膛的同時,後腰就多了一雙手,鬆鬆的環著,是她隨時可以抽身後退的力道。
那是個很有‘距離’的擁抱,男孩子的手臂需要伸直才能環住她的腰,女孩子除了額頭抵著他的胸膛之外,哪裡都沒有碰到他,整個人是前傾的姿勢。
他們的腳都還站在原地,他們離真正的擁抱都還有一段距離。
可那也是久違的擁抱,吳世勳等了許久,薑素衣曾經也等待過,可惜就是錯過了的擁抱。
不知為何,不知是否是味道太熟悉,也不知是不是因為故人真的歸來了,薑素衣莫名有些委屈,沒來由的就是委屈。
“你為什麼沒打電話給我。”
都過去了那麼多年,小姑娘也早就知道原因,可她還是在質問,嬌聲嬌氣,作天作地。
大哥哥把腦袋埋在她的肩頭,深深的吸了口氣,緩緩吐出的那聲歎息,讓他看見了姑娘脖頸處泛起的雞皮疙瘩,不自覺笑了,帶著滿腔的欣喜,心甘情願的說一句。
“我錯了。”
薑素衣更委屈了,還能理直氣壯的凶他,“都怪你!”
“嗯,怪我。”吳世勳圈著她的手用力了些,帶著她往前靠,往自己的懷裡靠。
扭了下腰的薑素衣好似要掙紮,可這次她抬起了胳膊,沒有在放下,而是就那麼抱住了他。
此時,他們真正達成了一個擁抱,親密無間。
此時,小姑娘對她的大哥哥肆意的發著小脾氣,什麼都敢說,根本不用腦,“我跟車銀優三觀最合!”
吳世勳用腦袋輕撞她,想吵架啊,“但你不喜歡他。”
更大力撞回去的薑素衣先感受到了力的相互作用,疼的叫了一聲,更凶,更弱智,“李在旭比你有意思一萬倍!”
也疼的表情扭曲一瞬的吳世勳閉了閉眼,還是那句,“但你不喜歡他。”
鼓了下臉的薑素衣捏著他腰側的軟肉大力旋轉,“我也沒那麼喜歡你!”
疼到整個人抖了一下的吳世勳更用力鎖住她,總算換了個說法,“我喜歡你。”
委屈大發了的薑素衣鼻頭都酸,超凶的在他耳邊吼,“那你為什麼不給我打電話!!!”
是啊,為什麼呢?
原因太多了,真的有必要說嗎?
吳世勳什麼都沒說,反而鬆開了她,整個人像是沒了力氣掙紮,倒在她的肩頭。那麼大一隻毫無征兆的‘砸’過來,讓薑素衣後退一步反向抱住了他,撐住了他,就一點脾氣都沒有了,隻有嫌棄。
“笨!什麼鬼話都信!”
早就知道自己曾經蠢到無極限的吳世勳悶笑,臉深深的埋在她肩頭,全靠她撐著才能站住,笑得淒淒慘慘。薑素衣一個白眼翻出來,蠢死了!
但他們在擁抱啊,大大的一隻縮在小小的一隻懷裡,以一個很不舒服的方式擁抱。
薑素衣抱著他艱難的扭動身體試圖找個舒服一點的姿勢,想靠著櫥櫃借力。吳世勳就任由她折騰,不掙紮也不幫忙,像個大玩偶沒有任何自我行動能力,隻能被彆人擺弄。
好不容易弄舒服了,薑素衣就能再度吐槽了,槽點簡直無數,刀刀往心臟捅,絲毫不留情麵,“你腦子真的有問題,情商跌破無極限,明明想舊情複燃還恐嚇我,誰會恐嚇還沒追到的姑娘,跟我在一起就是進入地獄的前搖?哪個腦子正常的姑娘會在被你恐嚇過後,還對你有興趣?”
吳世勳試圖辯解,我那是陳述事實,但直男沒來得及開口,就被當胸貫穿,狠捅一刀。
“車銀優比你好一萬倍,他至少情商沒障礙。人家不比你紅,你過氣了大哥,還當自己是天團,如日中天?想什麼呢,人家才是如日中天,據說他身價都比你高!人家都不擔心什麼的粉絲發現,地獄前搖,那哥可帥了,他....”
“呀。”
“呀?”
薑素衣一巴掌拍在他後背,“傻子沒資格說話,你連吃醋的資格都沒有!你就是傻!知道車銀優多帥麼,哥們做好了全盤的計劃,從被拍到要先發通稿說我們是接觸中,讓粉絲還有個我們沒有在一起隻是在接觸隨時會拜拜的期待,之後再慢慢來。看看,人家才叫有腦子!”
都已經靠在她懷裡,腦子根本就不想轉的吳世勳,哼唧一聲,也不知道是不滿意,還是表達我聽到了。
持續輸出的薑素衣摩擦著他的後背,打完給揉揉,但刀子要繼續捅,“你還很無聊,跟你在一起巨無聊!約會就是看電影看電影看電影,哪有那麼多電影要看,你自己回家看啊!李在旭比你有趣一千萬倍!”
“嘖。”
“閉嘴,沒講完呢!”
“那哥什麼都會,衝浪、滑雪、講笑話,簡直就是行走的段子手,套路無限多。”薑素衣是真佩服,“李晟敏那事兒,你這個傻子就會打電話跟我說什麼道歉,道歉你個大頭鬼,你說了道歉我還能說什麼,頂天一句沒關係不就掛電話了麼。”
“李在旭多厲害,學長能專門建個小號就為了跟黑粉對線。不對,是為了在我不開心的時候,把這個號丟出來哄我開心。學學人家!人家才叫厲害,那是哄姑娘的人才,你看看你,你就會說對不起,對不起你個頭!”
也不是很想說對不起的吳世勳動了下腦袋,貼著她脖子蹭了蹭,好似在撒嬌,也可能是表達,我錯了,你彆說了。
薑素衣想說的可多了,她特彆想跟魚塘裡的魚們說,“明明是你們來追我,你們也沒問我還有沒有其他追求者,我壓根也沒撒謊。可你們在發現我還有其他追求者的時候,都搞得好像我綠了你們一樣,想什麼美事呢,我還沒答應呢!”
“我沒有.....”
“老實聽著!”
伸手就把他腦袋按回去的薑素衣跟懷裡滿是柑橘香的大橘子抱怨,“我就是有很多追求者怎麼了,不樂意你走人啊,我又沒有求著你留下,乾什麼來攻擊我,還搞得我心虛,我有什麼好心虛的!”
大橘子歎氣,從大玩偶變成人,有了人的行動能力,摟住她的同時扭腰翻身,這次是把她抱懷裡,在她的小聲驚呼中把她按在懷裡,“再說下去你明天會後悔的,可能十分鐘後就後悔了。”
聽說動物對氣味最敏感,在熟悉的氣味裡能放下一切戒備,薑素衣就能嘴硬的說,“你才會後悔!”
吳世勳已經後悔了,眼底的笑意都要溢出來,卻說著還沒說他就後悔的話,“寶寶,車銀優那麼聰明,李在旭那麼會逗你開心,可你喜歡我哦。”
寶寶一個頭槌撞在他下巴,拚著兩敗俱傷,在兩聲痛呼後,搶先叫一句。
“你再喊我寶寶我就拉黑你!”
惡心!
揉著下巴的吳世勳笑得眼睛都要沒了,看著已經跳出他懷抱在揉腦袋的姑娘,今晚首次反擊,也是一擊必殺。
“當初你先喊我寶寶的,我跟你說很奇怪,你還嫌棄我太直.....”
“呀!!!!”
中二期的黑曆史被翻出來,社死的薑素衣尖叫一聲奪路而逃,留在原地的吳世勳捧腹大笑。
他總算等到了那個擁抱,那就比什麼都好。他比任何人都好,他喜歡的姑娘告訴他。
你比任何人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