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0. 第八章 錯亂的初印象(2 / 2)

女演員也沒在管男演員是什麼想法,林疏雨覺得很有意思,“相當於我們要拍一出戲中戲中戲。第一層是我需要出演我在戲中接到角色,第二層是我陷入戲中戲的狀態,第三層是我在表演我困於表演,你想要這個?”

“沒錯!”許秦豪手一拍很是讚賞,“李潤基滿圈子誇你是寶藏,不愧是你。就是不知道你能不能做到我所期待的,困於戲劇,高於戲劇。真到拍攝的時候,我可能要你在一幕戲裡呈現三到四種狀態頻繁的切換,你做得到嗎?”

林疏雨難得遲疑,“我沒嘗試過,但我願意試試。”

展顏笑開的許秦豪手一伸,“合作愉快?”

伸手握住他的林疏雨也笑了,“合作愉快。”

兩人三言兩語就定下了‘合作愉快’,沅彬全程都不在狀態,你們倆在說什麼,你們倆還記得我這個大活人嗎?

林疏雨很明顯是記得他存在的,專門詢問未來搭檔,“你能接受的|裸|露|戲|尺度在什麼程度?”

反射性回了句,“《下女》不行。”話出口,沅彬就知道自己上套了,女演員接下來說的話也展露了借力打力的輕鬆。

“再來一次《下女》我可能也不太行。”林疏雨笑看導演,“戲中戲拍的是一個概念,你不會真的想要我再演一出《下女》吧?”

許秦豪對這點沒什麼想法,“你的意思是?”

“底線在這。”林疏雨伸手在胸前比劃,“我還是更喜歡拍穿著衣服的戲。”笑看男演員,“你也應該是這個想法?”

許久沒被‘坑’過還是被新人坑了的沅彬有些玩味,“差不多。”

女演員就跟導演講,那我們就按照這個標準定合約吧。

十天後,《下女》終映。以文藝片市場的票房成績來說,還算漂亮。團隊有一個半月的休息時間,隨後就要飛去墨爾本,那邊也有個電影節,也要在那邊上映。

這天沅彬收到了一份合約,由女演員和導演擬定,男主角屬於搭上了順風車。這是沅彬入行以來收到的第一份,也是唯一一份,拍攝條約如此細致的合約。

小到拍攝尺度的標準,大到拍攝時間的限製。

前者有十三條附加條約去限製導演如果臨時想要給演員加激情戲,需要付出多少金錢,以及必須要得到演員的同意。是簽署補充條約的同意,口頭同意不算,導演如果強迫演員拍攝,就算違約。

後者的補充條約也是細致到以天算,拍著第一個周期為一百二十天(四個月),超出這個周期就進入第二個周期,一百五十天。以三十天為一個周期疊加,到達低一百八十天(半年)時,如果還沒有拍完,那演員的薪酬就按天結算。

這份合約被沅彬帶去朋友圈‘傳閱’,以展現,這年頭新人是真牛逼,跟人家相比,我們這些年都白混了!

翻看著合約的李秉憲,邊看邊感慨,“幸好我之前沒簽到林疏雨,不然她精成這樣,弄不好我給給她賣命。”又不能理解,“許秦豪怎麼會願意簽那麼苛刻的合約?”

合約站在大眾的角度其實並不苛刻,具體擬定人也並非是女演員,而是女演員高價找來的律師,站在律師的角度,這就是份為己方當事人爭取合理權益的用工合約。可這份合約放在娛樂圈,還是演員對上導演天然就弱勢的娛樂圈,那就是對導演來說,極其苛刻的合約了。

最近正在跟一個項目組接觸的薑東元也是這個想法,“我要是跟製作組提出這份合約,那邊百分之百換人。”

“你會不會被換我不知道,但林疏雨肯定不會。”沅彬叼著煙感慨,“林疏雨拉我上船,許秦豪要是不簽,不止要換了林疏雨,還得重新找人替代我,他隻能簽。”

李秉憲抬眼看過去,“怎麼個意思?”

故事得回到十天前,眼瞅著導演很女演員握手講出‘合作愉快’的當晚,女演員乘著導演去洗手間的短暫功夫,跟男演員聊,她想擬定一份對演員們很有到處,卻必然會讓製作方束手束腳的合約。

“我不清楚前輩有沒有拍攝過沒有劇本,完全是導演隨著性子來的作品。那樣的作品很容易出問題,進了片場,那就是導演的一言堂,我們如果不提前做好準備,等進片場再反抗導演會非常被動。”

後輩以完全是為了我們兩能雙贏的態度給前輩舉例,危言聳聽,“比如導演突然想搞個車禍,現場都準備好了,車到了,替身也到了,或者更慘一點,替身都沒有,就讓前輩上。”

“前輩是沒辦法拒絕的,全組都看著呢,您拒絕就是不敬業,再過分點就是耍大牌。但我們有合約,在合約的限製下,我們不拍是為了導演好。不能讓導演違約吧,道理在我們這邊,我們就立於不敗之地。”

才入行的新人用這麼一番話講出了如何站在道德製高點的招數,沅彬聽著頗為好奇,妹子你真的是新人嗎?哪來那麼多招?

新人先是以他這個前輩也不想要拍大尺度戲的角度,去忽悠導演限製拍攝尺度,再來跟他這個前輩攜手,要去反製製片方。這還不是對方深思熟慮想了許久才想出來的辦法,而是腦袋一拍就有的主意,到底是這年頭的新人太聰明,還是他智商跟人家有差距啊?

前輩很是驚奇的打量後輩,“你拒絕比較困難,我拒絕很容易吧。”這年頭的小姑娘都敢來套路我了?認真的?

小姑娘頗為詫異,“在名利場,您是前輩,我是弱勢方,在片場我們都是弱勢方,演員對上導演我們從來都贏不了。提前準備好後退,對我們兩雙贏啊,您認為隻有我占便宜嗎?”南韓的男演員都這麼....單純?

看在對方單純的份上,林疏雨補充了一句,“雖然可能有點自視甚高,不過你想要找到比我更好的搭檔,不太容易。柏林影後的獎杯,整個韓國隻有我有,戛納影後(全度妍)據我所知已經進組了,您與其另選搭檔,不如與我共進退,如何?”

南韓的男前輩抿唇笑開,“好,我與你共進退,達成雙贏。”

十天後的兄弟酒局上,沅彬探身邊談煙灰,邊總結十天前的故事,“我當時其實想看看小姑娘異想天開的共進退,會不會讓她見識到世道的險惡。結果人家一招禍水東引,還真給她談成了,許秦豪對她一點意見都沒有,對她男朋友的意見非常大。”

這十天,女演員一直在跟導演傳達,我非常喜歡您的點子,也非常欣賞您的才華。但這個劇本靈感我的男朋友很反對,雖然工作也很重要,但我不能因為工作就跟男朋友分手吧,我也是沒有辦法,不如我們就同意男朋友‘派來’的律師所提出的合約。

合約麼,就是紙上的東西,真到了片場,怎麼拍還不是您說了算。您才是導演,片場的王,在您的王國裡,您想要做什麼就做什麼,合約算什麼東西,難道我還能毀約走人嗎?那我直接退圈好了,要是我男朋友那麼過分,我也可以直接分手。

女演員話都說到這份上了,許秦豪就算心裡想著你還不如分手,麵上也隻能答應啊。不然真讓人家分手嗎?拍個電影而已,人家女演員可是要‘嫁入豪門’的,那是一輩子的事,彆扯了。

聽完了整個故事的薑東元默默給女新人鼓掌,“跟她一比,當年我們入行的時候都是傻子。”

“你想多了,當年我們入行的時候哪配跟人家比。”李秉憲說著看向沅彬,“聽起來那姑娘很不好惹哎,你小心陰溝裡翻船。”

沅彬笑了,“我翻遍不了船,她好像要翻船了。她對我仿佛有很深的誤會,以為我....傻乎乎的?”講不清楚,“有點怕我上當的態度,還專門找人跟我解釋合約的細節,要不是我知道她年齡比我小不少,我還以為她想當姐姐。”

“傻乎乎的?”李秉憲樂了,“那麼精的姑娘,被你騙啦?功力可以麼。”

並沒有接受這份誇讚的沅彬表示,他也是拾人牙慧,“我跟李正宰學的,那家夥好像在玩新招,搞苦肉計。當一朵盛世白蓮,蓮香四溢。那香氣,隔十裡遠我都能聞到。”

這話一出就是有八卦,聽八卦的眾人很是激動,講講!

沅彬並不知道詳情,他隻是看到了一個片段。

類似的片段,此時此刻,正在仁川機場發生。

VIP候機室內,男女朋友正在等著飛往加拿大的飛機。李正宰很突兀的出現了,從門口大力推門進來,還是跑進來的。

如果這裡有個電影鏡頭在拍攝,那跑進門的男演員拿的劇本可能是突然得知心愛的女人要出國,不管不顧的就飛奔而來想要挽留。

即便是VIP候機室,室內的人也不少。李正宰的動靜那麼大,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所有人的視線隨著他的腳步看向了原先沒怎麼關注過的女藝人和她的男朋友。眾人眼神亂飛,觀眾們等待看一場大戲。

出演這幕戲的孫錫久表情很陰沉,女朋友入戲,他可以接受;電影宣傳,他也勉強能接受;但三番五次找上門,甚至還在大庭廣眾之下來這一出,當他死了?

李正宰活得不怎麼好,衣衫淩亂,表情憔悴,因奔跑還氣喘籲籲的,跑到近前,距離他們大概五米,又停下了。裹足不前,不敢上前,很是可憐。

看到可憐人的林疏雨按住了要起身的男朋友,“我去吧,你去不太好。”

孫錫久衝狗崽子冷哼一聲,扭開頭,眼不見為淨。

緩步上前的林疏雨先給他遞了張紙巾,示意他擦擦頭上的汗,看他不接,微歎一聲,“下個月我就回來了,我們還要去墨爾本呢。”

李正宰垂著頭,悶悶的應了一聲。林疏雨拍拍他的肩膀,把紙巾塞進他手裡,“走吧,下個月再見。”

辛辛苦苦追過來的男人一步三回頭的走了,並沒有糾纏。可正是因他沒有糾纏,仿佛就更可憐了。

那朵盛世白蓮可憐的程度是讓孫錫久胸口憋了一萬句臟話卻沒辦法罵出來的憋屈,因為......

“彆不開心了~”林疏雨捧著男朋友的臉,貼著他的額頭柔聲哄著他,“都是不相乾的人,你跟他計較才是有失風度。”

壓根就不想維持風度的孫錫久圈著她的腰咬牙,“那崽子絕對是裝的,故意的,就是誘發你同情心!”

林疏雨也知道啊,她又不瞎,可對方確實也值得同情,易地而處,她也會在入戲太深時,失魂落魄。

“他裝什麼都好,我的心是你的。”林疏雨親親他的鼻尖,“你不相信我嗎?我的心裡眼裡,都隻能看到你。”

手臂一收徹底把人鎖進懷裡的孫錫久帶著點驕傲,又還是不爽,“你什麼時候才能徹底遠離他?”

“很快。”

“多快?”

“最多三個月。”

孫錫久才不信,“你們宣傳方案我又不是沒看過,一年多呢(要在世界各地宣傳)。”還什麼三個月。

“你忘了,我要進組了。”林疏雨整個人軟趴趴的倒在他懷裡,給予男朋友無限的信心,我隻屬於你。

“最多三個月,許秦豪那邊開機,我就算還是請假去跑宣傳,我的注意力也不會在他身上,我需要進入下一個角色,他會影響我的狀態,我不會理他的。”

在這方麵信心很足的孫錫久卻還是忍不住會酸,“可他要演你丈夫。”

“你又不用演~你就是啊~”林疏雨送上一吻,甜蜜蜜的說,“親愛的,你才是我未來的丈夫~”

嘴角都翹起來的孫錫久硬往下壓,不成功,假惺惺的生氣,怒啄她一口,可響了,“明天就訂婚!”

“我要最閃的戒指,最大顆的鑽石。”

”都是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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