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0. 第十八章 第一幕殺青(2 / 2)

林疏雨連換衣服都是助理幫的忙,她困的能站著睡過去,出片場這段路都是李正宰抱著她上車的,她在車上剛躺下就睡著了,甚至可以說是‘昏迷’。

睡著的姑娘也是被李正宰抱著上樓,送進房間,安置在床上。女演員的助理寸步不離的跟著,不論男演員的助理找了多少理由想把她弄走,金麗怡都跟的很緊。

開什麼玩笑,她拿的是兩份工資,女演員給她一份工資,大老板還給她一份呢。金麗怡就不可能放任自家已經昏迷的‘老板娘’跟另一個男人單獨在房間裡待著,她瘋了嗎?!

自進組後全程跟著女演員的金麗怡對於李正宰的觀感,說不上好也說不上壞,就覺得他挺可憐的。他們家老板娘可能、或許....好吧,是有撩撥,但老板娘也從來沒有否認過老板的存在啊,那李正宰就是上趕著當地下情人,他不可憐誰可憐。

可這人再可憐也不能砸她飯碗,圈內的助理有一個算一個,隨便去打聽,誰薪資能有她那麼高。拿著高薪的金麗怡誓死守護老板娘的....貞|操?總之死都不出去,再說這是我們的房間,你們才應該出去!

女演員的助理不出房間,男演員的助理什麼招都使勁了也沒用,隻能跟著留下。

小旅館的房間就那麼大,過道還擺放了不少女演員和同屋助理的日常用品,雜物堆積,屋內本就有些擠,再擠進來四個人,更狹窄了。

四個人分兩個方位,昏睡的女演員躺在床上,被子都蓋好了。兩位助理就站在她床尾,金麗怡幾次想張口對心懷不軌的男演員表示,人都送到了,你趕緊走啊。但男演員不搭理她,男演員忙得很,來回在洗手間和床鋪之間轉悠。

金麗怡眼看著那人先給自家老板娘腦後墊浴巾,接著打了盆水放在床頭行李箱之上,再弄來一堆卸妝的瓶瓶罐罐放在床頭櫃,就很明顯的知道對方要做什麼,本想趕人走的那些話,反而沒辦法說出口了,哥們是真慘啊。

這是什麼純愛劇悲情男二的劇情?

男二過於悲情,女觀眾難免心生憐憫,乾脆閉上嘴當看不見。隔壁男觀眾眼睛都紅了,為自家藝人不值,何苦啊哥!哥你什麼女人找不到!

李正宰在給林疏雨卸妝,觀眾們都看不見他的表情,他背對著觀眾們。觀眾們隻能看見他的手,很是輕柔也很是仔細的在睡熟了的女演員臉上撫摸。

觀眾們仿佛以眼睛為鏡頭,在拍攝一幕純愛劇。

那雙手明明隔著化妝棉,明明在化妝棉敷滿全臉時都沒有在碰觸熟睡的女人,可男人的背影就是很悲情,淒風苦雨,看的女觀眾都不忍的挪開了視線,也忍不住在想,哥們你何必啊。

卸妝本就應該細致,細致到觀眾們站得腿都酸了,各自找個東西靠著,床邊上演獨角戲的男人總算給女人貼上了麵膜,這是卸妝的最後一步。

金麗怡內心持續在飄‘彈幕’,想說真沒這個必要,更想說我走還不行麼,那家夥該不會被對著他們在哭吧?這也太慘了。可她一想到自己拿的兩份工資,以及老板每次從加拿大飛回來都會給她帶點小禮物,什麼楓糖漿之類的,她就沒辦法走。她老板才是真正的男主角啊,男主角很愛女主角的!

悲情男二在現實中就是個小三啊,小三你到底哪想不開?!

小三到底還是走了,走前唯一算是‘逾越’的做法是托起女演員的手,好似想落下一個吻。

安靜許久的女觀眾在他低頭時大聲咳嗽,邊上的男觀眾凶狠的瞪他,金麗怡瞪大了眼睛瞪回去,看NM!

那個吻沒有落下,李正宰走了。

特地去門口鎖門的金麗怡回來一看,自家藝人醒著,甚至手上還夾著根煙,一臉懵逼,“你醒了?”

“我又不是木頭人,他折騰那麼久我怎麼可能睡得著。”林疏雨掩嘴打了個哈欠,確實困,腦子昏昏沉沉的,又抽了口煙緩緩吐出,把煙頭滅在煙灰缸裡,垂著頭吩咐助理,“沒從他手上搶下我是你的過失,彆跟你老板訴說你的過失了,我怕他換了你。”

金麗怡欲言又止,猶豫半天,小聲嘟囔,“其實李正宰一直當地下情人,您也不吃虧。”悲情男二真的太慘了!一想到老板娘一直醒著卻始終沒睜開眼,更NM慘了!慘絕人寰!

苦笑一聲的林疏雨讓看戲的觀眾彆腦補了,“去洗漱吧,睡了。”

午夜終將落幕,太陽總會升起。

隔天一大早,林疏雨敲響了李正宰的房門。開門的是藝人的男助理,助理很明顯沒睡醒,看到她被嚇一跳,磕磕絆絆的問怎麼了?

林疏雨提了下手上的袋子,同他說,“我給他送早餐,方便嗎?”

助理楞了一下,果斷後退讓位,“方便方便。”還揚聲衝裡麵叫‘林疏雨來了!’隨後一個閃身就出去了,給兩人讓空間,心裡無限激動,這是守得雲開見月明!太好了!!!

大白天,太陽早已高升,哪來的月亮。

李正宰看她進來有些慌亂,他明顯也沒睡醒,曲著胳膊擋著臉,從床上跳下來讓林疏雨等下,他去洗漱。三兩步就衝進洗手間的李正宰洗了三分鐘不到的戰鬥澡,頭發都沒擦乾就跑出來了,怕她等。

“你來是....”

“給你送早餐。”

林疏雨說著話把早餐袋隨手放在茶幾上,邊往他那邊走邊問吹風機在哪?李正宰愣愣的看著她靠近,伸手指向洗手間。

這是一個白天,小旅館的窗簾遮光性並不好,陽光刺破窗簾透進來,居然也很亮。劇組已經殺青了,這個人還是出現了,李正宰很難不去想,他是不是等到了一個機會。

可他不敢問,他怕自己沒睡醒,這是一場奇幻的夢境,隻能一個指令一個動作,像個傻乎乎的木偶,任由木偶師擺弄。

林疏雨再給他吹頭發,指腹摩擦頭皮的觸感,吹風機裡的熱風,都讓李正宰渾身癱軟,更覺得這像是一場夢,都不敢開口,生怕一出聲,夢境就破碎了。

洗手間很小,吹風機的聲音很大,一點都不安靜,吵得很。

吹頭發可比卸妝要快,男人頭發短,吹起來就更快了。

李正宰卻覺得時間流逝的速度很緩慢,他目不轉睛的盯著鏡子裡的女人,那個人就站在他身後,是他一轉身或者不用轉身就能擁抱她的距離,她離他那麼近,他是不是就有機會擁抱她了?

頭發吹完,吹風機關閉,男人頭頂上的那隻手卻沒有立刻離開,反而撥弄了一下他的發絲,再順了順。

“走吧,吃東西。”

同一個小旅館的房間都大不到哪裡去,屋內的兩把椅子堆滿了衣物,李正宰想去收拾來著,林疏雨卻把裝早餐的塑料袋遞給他,他就順著她的動作坐在了床尾,再仰頭看她,你為什麼會過來?是我想的那個意思嗎?

“我沒睡好,給你買的,你吃。”林疏雨告訴他,“我十點的機票,飛加拿大。”

眼底的光驟然熄滅,李正宰垂下頭什麼也沒說,慢吞吞的打開袋子,拿出裡麵的三明治。

也不知道是不是三明治外包裝的封口膠帶貼的太緊,他摳了幾次都摳不開,有點急了,突然爆發直接撕爆了包裝,裡麵的三明治差點散開掉下去,被他一把抓住往嘴裡塞了一大口,整張臉都被堵住了。

林疏雨安靜的站著,垂著頭看著他跟餓極了一樣,撕扯著吞下三明治,還幾次被噎到,錘擊胸口,艱難的吃下去。

李正宰吃的滿身狼藉,三明治的沙拉醬沾染雙手也掉落在衣服上,很臟。可他還是咽下去了,還是吃完了。

“我吃完了。”

你可以走了。

扭頭去找紙巾的林疏雨上前,托起他的手,在他要掙紮時收緊掌心扣住他的手腕,其實也沒用多大的力氣,但她抓住了,他就不動了。

她在幫他擦手,不慢也不快,擦完一隻再換一隻,一雙手都擦乾淨了,那雙手的主人搶走了她手裡的紙,在她反手前,先掙紮出手腕,那袋垂得低低的,大力的擦拭落在衣角的醬汁。

林疏雨依舊安靜的看著,看他拚儘全力在情網中掙紮。如果李正宰抬頭,能看見她的眼裡也有不舍,也紅了眼眶。

可他這麼敢抬頭,抬頭去看一個立刻要飛去加拿大的家夥,是不是在鄙夷或者憐憫,他的狼狽。不論哪一種,他都不想看。

林疏雨是來道歉的,也是來道彆的,這一回他們倆可不是雙方過失,在異國他鄉的那個夜晚,洗手台邊的她確實在刻意撩撥這個人。

彼時她是為戲,如今戲已殺青。她給了人家希望,卻無法回應那份希望,總歸要道歉的。

屋內充斥著尼古丁的味道,也不知屋主在這間屋子裡抽了多少煙。屋內還有紙巾大力摩擦布料的聲音,也不知那雙手的主人是不是乾脆撕了那塊布,那塊心頭的疤痕。

林疏雨再度上前,彎腰擁抱了那隻困獸,野獸想推開她的,胳膊都抬起來了,手臂做出的動作卻是死死的把她扣在懷裡。

女人沒有掙紮溫順的接納了那個懷抱,掌心更是摩擦著小腹的腦袋,安撫理智儘失的野獸。

可能是腦子真的離家出走了,腦袋埋於女人的小腹,聲音都悶悶的男人居然能問出一句。

“齊人之福,為什麼不享?”

十分可惜,林疏雨的理智還在,她能給他的回應隻有,“對不起。”

這之後,李正宰沒有再見過林疏雨,他把她拉黑了,他也離開了韓國,跟兄弟一起出國旅遊,去無限精彩的大千世界,恣意的玩耍,天底下哪裡沒有女人,他為什麼要把自己搞的那麼狼狽,那個女人連齊人之福都不想享,他還有什麼方法能留下她?

他們再度見麵,已經是四個月後,《下女》在德國上映,他們重新回到了柏林。

這次李正宰以行程協調不過來,沒有去參加劇組在首爾的宣傳回憶,直接飛了柏林跟劇組彙合。這次孫錫久沒有出現,沒有富商招待劇組,倒是有這邊的發行方招待了團隊。

團隊碰頭,在製作人的房間開個簡短的小會。

李正宰全程都是麵帶微笑公事公辦,好似過往已經被遺忘了,看到林疏雨也隻是笑笑,簡單打個招呼,多一句都沒說。他們在柏林的整個宣傳期都是如此,李正宰隻是來配合劇組宣傳的男演員,同林疏雨也隻是工作同僚,這以上,這以下都沒有。

兩人每天都見麵,宣傳期麼。兩人每天都聊天,一堆人一起聊。兩人每天見麵後對待彼此的態度都是客套、有禮還很友好,仿若關係非常融洽的同事。

劇組的不少人來之前都以為會看到八卦,可整一個宣傳期下來,都回首爾了,也啥都沒看見。

過往仿若夢一場,夢醒了,也就醒了。

夢醒時分,飛機上坐在女演員邊上的導演給女演員看他無意中,不對,應該說是偷拍的一張照片。

照片裡的男人叼著煙垂著頭站在酒店走廊的窗口,窗外的夜空掛著殘月,月光下的那個男人好似融入了月色,被黑暗吞沒。

拍到這張照片的林常樹悄聲跟林疏雨說,“我看了許秦豪剪的片子,你們這次真的害了他也成就了他。”

隻是掃了眼照片的林疏雨笑笑,“好演員值得被好作品成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