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9. 第二十七章 天真的嫩草(2 / 2)

“我給金敏熹打了電話。”李正宰含笑打斷她,好似根本不在意她要說什麼,“接電話的趙寅城,他說金敏熹心情很不好,你要是真想把東西給她,就再等等吧,反正她也不著急。”我也不著急。

林疏雨沉默片刻,再抬眼隻是對他笑笑,“謝了。”

“不用謝。”

有人想聽到一句謝謝,卻隻聽到了一聲前輩;有人隨口說了句不用謝,卻收到了一份禮物。

《A》的團隊即將出發去威尼斯的前夜,李正宰收到一份禮物,鄭宇盛是那個傳信人。

已經淩晨了,明天還要趕飛機的李正宰對於非得今晚找他喝酒的鄭宇盛有點想趕人走,他明天一大早的飛機。這紅酒都已經下去兩瓶半快三瓶了,再喝明天就起不來了,可以散了。

喝酒壯膽的鄭宇盛憋了好長時間實在憋不住了,隻能借著酒意說出來,林疏雨幫了我們一個大忙。

故事得從頭說,兩兄弟經常合夥投資。今年年初他們成立了個外貿公司,想代理一家很知名的國外服裝品牌在韓國的經營權。

兩邊經過數輪談判,其實已經快成了,可以說就差簽約。但上個禮拜,鄭宇盛突然跟李正宰說不能簽。那個品牌在非洲有個血汗工廠,如果爆出來,他們要隻是商人,那沒問題,但他們是知名藝人,這會出很大的問題。

彼時李正宰很慶幸這不是簽約了才發現,那就麻煩了,還力誇鄭宇盛很靠譜。極其不靠譜的鄭宇盛憋了一個禮拜了,真心忍不住了,必須得說了,再不說就真出事了。

可這話說出來也會出事,鄭宇盛很是糾結。

“林疏雨說她欠你一次,你想要的報答方式她做不到,隻能用這種方法補償。她還讓我不要告訴你,說是你知道了會更頭疼。我本來也沒打算講,那種消息不應該是她知道的,更像是孫錫久知道,她去拜托了孫錫久,那我就更不能跟你說。”

“可是....”鄭宇盛扒拉著頭發,無限煩躁,“可是你明天就要跟孫錫久見麵了,如果孫錫久故意拿這個攻擊你,那你豈不是.....艸!”好TM煩,追個女人怎麼能那麼煩!

盛夏的夜晚,四肢冰涼的李正宰垂著頭不說話,滿身的寒氣四處亂竄,喉嚨被水泥封住了,他根本吐不出一個字,隻能聽鄭宇盛在那發瘋。

鄭宇盛持續在輸出瘋言瘋語,三句話裡有兩句都是臟話。他在說但凡林疏雨是來給他推薦什麼資源,他一定嚴詞拒絕,根本不需要!可林疏雨來跟他說,你們碰到了一個坑,得小心掉下去,他能說啥?他怎麼拒絕?人家是來提醒他的!

鄭宇盛說,妹子是好妹子,我也不是反對你追妹子,你自己都假模假樣的放棄了,我也什麼都沒說。可你既然都打算放棄了,為什麼還上趕著給人家幫上忙她也沒辦法拒絕的忙,還得讓妹子繞那麼大一圈來還人情,你這到底在乾嘛?

鄭宇盛說,之前你還天天鄙視沅彬蠢,沅彬確實蠢,滿世界都在看笑話,李秉憲背著他都看了多少戲了。但你都知道沅彬在乾蠢事,你為什麼也要跟他一起蠢呢?你到底哪裡想不開啊兄弟?林疏雨到底怎麼你了,給你下藥了嗎?

鄭宇盛還說,你明天就要見孫錫久,你可怎麼辦啊!!!

零點都過了,現在已經是今天。

今天在飛了快十二個小時之後,李正宰見到了孫錫久,準確的說《A》來威尼斯的團隊所有人都見到了孫錫久,自然也包括沅彬。

孫錫久的登場方式就是很傳統的富商登場方式,帶了個車隊來接人,儘顯‘地主之誼’,明明他也是昨天剛到。李正宰是見識過富商的登場方式的,對此很平靜。沅彬不記得他有沒有見識過了,可能是有的?之前《下女》去海外宣傳,他也跟去過。

但沅彬好像遺忘了那段記憶,對富商的登場方式很是不屑,他很肯定林疏雨不喜歡這樣的登場方式,太像圈地盤的狗,把林疏雨當成他的所屬物。

他們倆怎麼想林疏雨並沒有在意,女朋友麵對來機場接她的男朋友,送上了一個大大的擁抱,在劇組其他人的起哄聲中,樂嗬嗬的上了男朋友的車。此後自然是跟男朋友甜蜜一路,抵達酒店後也黏在男朋友身邊,仿若一對小彆勝新婚的愛侶。

劇組抵達電影節舉辦地的麗都島的第一天,已經是晚上了,做了一天的飛機,在富商招待了晚餐後各自都回房休息,倒時差。

隔天一早,富商獨自出現來招待劇組的人,說是女朋友太累了,還沒睡醒讓她多休息。許秦豪很沒有眼色的真準備開黃腔,詳細研究一下女演員是怎麼累到的。他話剛起了頭,被製作人一個肘擊懟回去,也不看看這張桌子都坐了誰,能什麼話都說麼!

這章桌子上坐了很多人,劇組起來了的人都在,李正宰在,沅彬也在,就林疏雨不在。女主角本人都不在,傳說中的修羅場自然就沒有出現,一幫人插科打諢聊些有的沒的,中途沅彬說昨天沒睡好要回去休息,隨後李正宰也說要去休息,導演又被製作人拽走了,整個就散了。

到了傍晚,富商再度組局請大家吃飯,眾人才再次聚集,林疏雨也起來了。

請吃飯的主人自然是在餐廳等著,邊上還坐著甜甜蜜蜜的女朋友。收到邀請的人都是後來的,跟著導演他們一起進包間的李正宰,眼看著沅彬直直的就要往林疏雨那邊去,迅速上前兩步卡住他的肩膀,笑眯眯的講,今晚我們不醉不歸。

今晚大家喝的都很開心,依舊沒有修羅場誕生的機會。情侶們和兩位男士隔著超長的餐桌,中間起碼隔了七八個人,想跟對方講話都得大聲點講,不然那邊都聽不見,還什麼修羅場呢,下次吧。

這次回房間之前,沅彬彆有意味的問了李正宰一句,“你非要趟這趟渾水?”

“什麼渾水?”李正宰裝聽不懂。

已經打定主意要把水攪渾的沅彬懶得跟他掰扯,想裝傻是吧,那你就繼續裝。

到第三天,今天是開幕式,韓國的記者們都飛過來了。其中一家媒體跟製作人關係好,要到了一個獨家采訪的機會。

臨時的采訪地就定在導演的房間,大家坐在沙發上對著鏡頭聊電影,聊創作,聊.....

“都說人生如戲,戲如人生,可能我沉浸在戲裡,許久出不來。”沅彬偏頭笑看搭檔一眼,再對記者說,“我現在看到李正宰會嫉妒呢,為什麼他先碰到了林疏雨。”

李正宰臉一沉,記者雙眼放光,沅彬格外淡定,林疏雨持續微笑。

攝像機非常完美的記錄了這個畫麵,采訪視頻傳回韓國的當晚,熱搜就衝上去了。

互聯網發達了,網友們就有組織了,網友們非常好奇,《A》到底什麼時候能在韓國上映,感覺電影格外的精彩啊!

戲外的故事更精彩。戲外李正宰直言讓記者剪掉沅彬的發言,記者看向製作人,製作人才不想剪呢,這是多好的炒新聞的機會,沅彬自願付出,必須播出!這都是宣傳點!

被大力宣傳的電影在首爾上映的時間需要等一等,麗都島倒是舉辦了一個小型的首映禮。

來看電影的各國觀眾都有,創作這部電影的製作方自然是這個場子的主角。

主角們碰到一個小問題。

“你想坐在林疏雨旁邊?”許秦豪不是很理解,“為什麼?”

孫錫久笑了,“我想坐在女朋友旁邊不是很正常麼。”

導演表示,女演員旁邊得坐著男演員或者他本人,男朋友作為圈外人,非得卡在第一排的正中間有點奇怪吧?男朋友表示,不可以嗎?導演有點糾結,不太.....

“您下部作品找到投資了嗎?”

“坐唄,不就是第一排麼,隨便坐。”

首映禮上的第一排觀影位永遠是留給主創的,但孫錫久就是坐在了第一排,坐在導演身邊,坐在第一主角的身邊。他那個位置一度讓還沒看電影的觀眾誤會,他也是主創之一。

真正的主創問同僚,“這就是你想看到的?”

李正宰垂下眼,“導演同意就行。”

導演同意,彆人都沒資格有意見,孫錫久就那麼坐下了。

先接了個采訪再從後台繞出來的林疏雨看到男朋友的位置,抿唇壓下笑意,這家夥是真的維持霸總路線不動搖啊。沅彬晃晃悠悠的走到她邊上,惡意頗深的開口。

“看來那幫有錢佬不止能把我們這些演員捧上天,也能把你攥在掌心搓圓捏扁,想怎麼樣就怎麼樣。”

林疏雨瞟了他一眼沒搭理他,這哥們好像開啟了獨特的反派路線,誠實的說搭配他的臉,還挺帥的。

徑直往前的林疏雨是往男朋友那個方向去的,她本來的位置就在那。慢悠悠跟在她身後的沅彬走到一半被李正宰拽住了,前者斜了眼後者,怎麼樣?要跟我換位置啊?

“你跟我都不是孫錫久,人家能決定座位,我們卻得按規矩來。”

按規矩來,沅彬作為男一,位置就在林疏雨的邊上。李正宰欲言又止,他倒是可以跟沅彬換位置,前提是沅彬樂意。很明顯,沅彬不樂意。

電影即將放映,會場即將黑燈,幾乎就在燈滅的瞬間,林疏雨感受到腿上多了一隻手,那隻手的方向可不是男朋友的方向。

瘋子在黑暗中真正展現他的瘋狂,正常人翻了個驚天白眼,腿一翹,夾住了那隻手。

那隻手很不老實,試圖摸黑前進。林疏雨用腳背勾著小腿,夾死了不老實的那隻手。

手的主人靠近她,在坐滿了觀眾的會場裡,貼著她的耳側吐出曖昧的呼吸,“我們後麵都是記者,你說坐在你我身後的記者,能不能從座位的縫隙裡看見我的胳膊?”

這場遊戲或者全新的生命進行到現在,林疏雨第一次被真正激起了火氣。

鬆開了腿的姑娘腦袋湊過去,紅唇嬌軟,吐氣如蘭,“你要是真想找刺激,彆隔著裙子啊,肉貼肉,不是更刺激。”

參加公開活動的女演員穿了條長裙,緞麵的材質,很是服帖。深究起來,男人掌心的溫度隻隔著一層薄薄的布料是可以被女人感受到的。

但女人放開了禁錮,男人卻不敢去尋找那份刺激,因為幕布亮起了熒光,再弱的光都刺破了黑暗。

黑暗所滋生的一切都在幽暗的熒光下縮了回去,電影正式放映。

曾幾何時隻有無數腦洞卻沒有一個完善劇本的許秦豪剪了一部非常有意思的電影,即便林疏雨已經提前看過一遍,再看一次依舊感慨,這幫能折磨人的導演是極具才華的。

電影是以三段激情戲和三個浴缸作為開場,一段是林疏雨和李正宰在《下女》的拍攝中演的激情戲,素材來源於林常樹。第二段是林疏雨和沅彬拍攝的戲中戲裡的激情戲。第三段是林疏雨、沅彬和李正宰,三人糾纏的戲碼。而三個浴缸,分彆是這三位演員躺在浴缸裡,獨自尋找開心的畫麵。

六段畫麵交纏在一起,如果這些觀眾都隻是普通的觀眾,那是非常趕客的剪輯方式,太亂了。上來什麼劇情都沒有,哪怕大尺度的激情戲再吸引人,觀眾都看不懂,不能隻當毛|片看吧?就算是毛|片,畫麵的跳躍度也太頻繁,太混亂。

如此混亂的剪輯在專業人士眼中就能看出來,這是導演刻意塑造的一場的幻境,可能是三個角色中,任何一個角色所幻想出來的畫麵。那些畫麵把沅彬都看愣住了,他第一次看這部作品。

這是一部十分意識流的作品,主線就圍繞著電影拍攝來,男女演員在拍攝一部作品,拍攝的過程中男女演員互相的對話,他們的台詞都跟戲有關,從不聊戲劇之外的事。象征著戲劇之外存在的丈夫,這個角色被剪的很詭異。

丈夫可能存在,也可能隻是束縛住男女演員的幻想。女演員在現實中有個丈夫,丈夫時常以幻想的方式出現,每每到李正宰登場的時候,整個電影的畫麵都是昏黃的,人影黯淡,講話的聲音也虛,跟蒙著什麼一樣,都不像個真人。

純純的藝術片,普通觀眾欣賞不來;純純的藝術片在電影節上放映,所有的觀眾們都被熒幕上的故事所吸引了。

孫錫久就被銀幕上的故事所吸引了,整個人沉浸在故事裡,以至於突然被女朋友抓住了手還一時回不了神,愣愣的看著女朋友,怎麼了?

女朋友衝他笑笑,讓他繼續看電影。

電影裡在放映很特彆的一段,拍攝時,女演員臨場發揮,在情人當著丈夫的麵撫摸自己的腿時,她夾住了腿,困住了情人的手,還非常大膽的把丈夫的手就隔著腿疊在情人的手上。

電影正在放映,觀看這一畫麵的女演員腿上也有兩隻手,卻不是隔著腿上下疊放的兩隻手。

十秒之前,林疏雨腿上多了一隻手,來自可能自詡是情人的家夥在找刺激。同樣陷於電影劇情,花了三秒回神的林疏雨展顏一笑,絕對稱得上惡意的笑,遠比某個反派更邪惡。

看電影的女演員沒有交疊她的腿,看電影的女演員拉住了男朋友的手。

看電影的女演員在故意搞事的男演員差點心臟驟停的驚悚目光中,拉著男朋友的手就那麼搭在了男演員的手背上。

腿上有三隻交疊的手,林疏雨的手在最上麵,中間是孫錫久的手,他的手背貼著沅彬的手背。

幕布的熒光幽幽暗暗,幽暗的光線裡,林疏雨貼近沅彬,眨了下眼。

“小朋友,這才叫刺激。”

小朋友不知道電影的後半段演了什麼,耳邊的掌聲炸響,沅彬才找回了神魂,這輩子心跳都沒有那麼快過,猛地跳起來大力鼓掌,餘光膽戰心驚的瞟向林疏雨。

大姐姐眉眼彎彎的衝他笑,雙手也在鼓掌,掌聲清脆。

小朋友,真想玩,我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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