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議室裡反正隻有他們倆在, 看情況大家也沒那麼快回來。都已經聊到李泰容根本不值得妹子不開心了，尹淨漢就忍不住好奇，小朋友你到底為什麼跟你隊長吵架。有介於哥哥已經知道的差不多了, 韓夢玲也就沒瞞著, 無非就是再講一遍那個漫長的故事。
樓上的藝人們再聊人心為何如此善變的故事，而樓下買咖啡的助理們在聊的是賤人必有天收。
開啟這個話題的是男愛豆的助理，金民修是真好奇，他前兩天才見到可憐兮兮連個助理都沒有的金秀敏，今天就見到了一句話能讓所有人給她騰位置的韓夢玲。同一個組合的成員日常待遇相差如此之大，誰會不好奇啊，他超好奇的。
同韓夢玲隻跟寥寥幾人說起過那個漫長的故事不一樣, 樸燕珠是恨不能拿個大喇叭廣播，我們孩子被人欺負了, 某人貪得無厭，恩將仇報，賤人必有天收！
女團成員們是出道很久之後才知道她們的工作人員是誰在付工資, 而工作人員們從一開始就知道她們拿的是誰的工資。
樸燕珠跟其他的工作人員還不一樣, 她不止一開始就知道誰是她老板, 她還是自入職SM就奔著成為老板助理去的。
這位小姐姐比較特彆，父母早逝, 跟著奶奶長大，家貧。貧到差點連義務教育的初中書本費都給不起，彼時是韓媽媽的助學基金會給她進行了資助，讓她一路讀到了高中, 大學就是真上不去了。
助學基金隻能讓小女孩維持學業，卻沒辦法支援祖孫兩人的生活。當年樸燕珠也不是很想讀書，就想早點出社會打工賺錢, 在少女的心目中賺錢比讀書有用？少女被奶奶按著頭讀到了高中畢業，她平時所有休息時間都用來打工了，成績十分一般，很一般，本來就考不上大學，乾脆放棄。
高中畢業後樸燕珠進過廠，乾過雜工，七七八八的什麼都經曆過。偶然一次她便利店打工的時候，剛好碰到了韓夢玲同練習生小姐妹們一起去店裡買吃的。她看到韓夢玲的第一眼就認出她來了，這是當年的那個小洋娃娃。
當年接受助學金的孩子們見到過資助人，並非是什麼公開舉行捐贈儀式的那種。而是韓媽媽很低調的請孩子們吃飯，溫聲鼓勵孩子們你們都還小，未來還很廣博，彆被一時的困難打到，以及如果你們有什麼學習或者生活上的困難，可以給我寫信之類的。
彼時彆人的注意力可能是在韓媽媽身上，而樸燕珠的注意力卻始終在韓夢玲身上，那個小女孩太像她每天放學回家路上的精品店裡擺在櫥窗中的洋娃娃。樸燕珠每次路過都忍不住看，她還第一次看到有人能長得那麼像洋娃娃，記憶十分深刻。
當年韓媽媽帶著女兒去見那些孩子們是一種另類的家庭教育，並不算多特彆。但對樸燕珠而言，那是非常特彆的一天。她本來都要輟學了，那天之後她又有書讀，雖然她確實不喜歡讀書，可她也不想成為流落街頭的孩子。
大概是那一天太特彆了，樸燕珠見到韓夢玲第一眼就認出來了，還在腦子都沒反應過來之時叫住了那個洋娃娃。彼時的洋娃娃疑惑的看著大姐姐，大姐姐磕磕絆絆的提起許多年前的一次見麵，講完雙雙沉默，很明顯韓夢玲不記得，樸燕珠也不知道接下來要說什麼，就尬在那。
先反應過來的是韓夢玲，先乖乖給姐姐鞠躬問候，再抱歉的說，我記不太清。大姐姐連忙擺手說沒事，妹妹就開啟了自我介紹。
“我叫韓夢玲，應該怎麼稱呼您呢？”
“我...我叫，我叫樸燕珠。”
樸燕珠和韓夢玲就這麼認識了，前者打工的便利店就在SM附近，兩人三不五時能見一麵，說一點今天怎麼樣之類的客套話。得有大半年的時間吧，她們就這樣半生不熟的來往著。直到店裡有個兼職生賺夠了學費要回去繼續讀大學，老板一時沒招到接手的人，讓樸燕珠臨時換成夜班。
說實話樸燕珠其實也知道她和韓夢玲什麼關係都沒有，可她在韓夢玲又一次去到店裡時，鬼使神差的跟她說以後我就是夜班了，你白天來可能看不到我了。許久之後她想起這件事還會吐槽自己蠢，人家小姑娘又不是專門來見她的，隻是來買東西而已。可她也感謝當年愚蠢的自己，不然哪有以後呢。
“夜班？”十三歲的韓夢玲有些疑惑，“姐姐是要通宵上班嗎？”
樸燕珠乖乖的回，“晚上九點到第二天九點，你應該都回家了吧？”
這個點根本不可能在外麵的韓夢玲小朋友，很自然的說出‘何不食肉糜’的台詞，“那麼晚還在外麵家裡人不會擔心嗎？”
當時樸燕珠不知道要怎麼回答，隻能訕訕的笑笑。隔天晚上九點，小公主被她媽拎過來給上夜班的姐姐大鞠躬道歉。樸燕珠無限堂皇，手足無措。韓媽媽非常抱歉，她是今天才聽到女兒說起有這麼回事，很抱歉小孩子的口無遮攔，也很關心當年資助過的孩子，如今過得怎麼樣。
之後她的故事裡就沒韓夢玲什麼事了，無非是小公主被媽媽嚴肅的教育要學會尊重彆人，尤其要尊重一無所有隻保留了尊嚴的人。自那之後，韓夢玲開始買一些她根本不吃的方便麵，故意撕開袋子再讓隊長去丟，那是她學會的要照顧好彆人寶貴的自尊。
在樸燕珠的故事裡，之後的日子跟夢一樣。韓媽媽太溫柔了，也太會說話，看著她的眼睛像是廟宇裡的菩薩，滿是悲憫。讓樸燕珠不知不覺就告訴了菩薩她此生所遇的悲苦，最痛苦的並非是賺不到錢，而是奶奶也離開了，她孤身一人行走在這個她沒有任何歸屬感的世界。
隨後不久，韓媽媽為樸燕珠帶來了一份實習的機會。韓媽媽說，她是希望有人幫忙照顧不靠譜的女兒，所以推薦她去SM實習。如果菩薩帶來的是餡餅，那樸燕珠受之有愧不可能吃的，但恩人來向她求助，傻姑娘就差指天立誓會照顧好洋娃娃。
等真正進了‘大公司’，身邊全是‘精英’，時間待長了，樸燕珠也就明白過來，恩人隻是心善而已。
入職SM的樸燕珠有很多機會，不管是嘗試去外宣或者試著當經紀人，再不然學個手藝成為化妝師、造型師，哪怕是舞蹈老師，這些都是可以達成的。SM內部培訓的機製還是很完整的，畢竟公司需要新鮮血液，再加上樸燕珠多少也是有背景的人，也有的是人願意看在她的推薦人麵子上，給她機會學習。
也是此時，已經二十四歲的樸燕珠才發現學習是有用的，而她的學習能力跟周圍的人相比爛到她可能要重新回去讀初中。此時的樸燕珠非常清醒，細細盤算了自己的優缺點之後，找到當時的主管，詢問，如果我想要成為韓夢玲的助理，我需要學習什麼呢？
當時的主管帶著點驚奇的看著她，“助理？不是經紀人？”
“我考慮過，我不太會跟人打交道，長袖善舞的經紀人我可能做不到，也怕我學成個半吊子反而會出事。”樸燕珠考慮過了，“助理應該沒有那麼多要求，我的指責就是保護好藝人就可以了，對嗎？”
道理上這個想法是沒錯啊，不過主管還是覺得她格局有點太小，但人家自己選的路，他沒有阻攔的理由啊。
成為藝人的助理沒什麼專門的課程，除了要學會開車得有駕照這種半硬|性|的要求之外，其他的無非就是學著怎麼打雜啊。這玩意兒哪用專門上什麼課，去跟團跑一圈不就知道了。
在韓夢玲正式出道前，樸燕珠先後跟過三個團，一個男團兩個女團，都是一種另類實習。活乾的多了，自然該會的就會了。到了韓夢玲要出道，樸燕珠作為助理的身份出現在她麵前，小公主還很疑惑，姐姐你換工作啦？
這時的樸燕珠已經能含笑的跟她開句玩笑，“是啊，換工作了，你現在是我的新老板，以後請多多指教啊~”
她們就這麼變成了老板和員工，韓夢玲完全不清楚她的員工有多特彆，樸燕珠也沒有特地展現自己的特彆，她就是安安分分的當個助理。女團的其他成員也並不知道她們倆有什麼彆的故事，彼時女團的成員們都有助理，韓夢玲有一個也不奇怪啊。
現如今，女團三人共用一個助理，樸燕珠始終是韓夢玲的助理。順便一說，她的工資組成部分是SM給三成，其中還要負擔一些基礎保險，剩下的七成是韓夢玲在付，女團前期所有的工作人員基本都是這個工資結構。
現如今，樸燕珠其實並不清楚金秀敏具體做了什麼，但她可以非常肯定的跟所有人說，金秀敏是個賤人。
“賤在哪？”金民修光聽她罵了一串臟話，也沒聽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
“背後散播謠言，還不夠賤？”樸燕珠白眼翻過去。
作為同行，金民修覺得，“你講得那麼誇張我還以為韓夢玲被霸淩，隻是散播謠言？”
“你才被霸淩呢，我們孩子怎麼可能被霸淩，她們瘋了嗎！”樸燕珠讓他了解一下，“整個團從出道到現在，除了她們三人組回歸，其他全是蹭的都是韓夢玲的資源，上到廣告邀約，下到基礎妝造，所有都是韓夢玲的資源，她們拿什麼霸淩我們家孩子？憑臉皮夠厚啊？”
“你這個就有點誇張了，你們團韓夢玲確實人氣最高，可其他三個人的人氣也不低啊，自己也能闖一闖的。”金民修不信。
樸燕珠讓他信，“人氣想要旺，除了藝人自身給力就是公司要願意捧。我們團出道資源有多好你難道不知道嗎？你以為那是SM願意捧？想什麼美事呢。她們三脫離了我們孩子就算不是一落千丈，現在也出現頹勢了。她們回歸單曲在打歌舞台拿到幾個一位？之後又有多少叫得出名號的廣告邀約？這些差距是最明顯的。”
“我還不怕告訴你，所有團體代言到期都不會續約，至於個人代言，她們三有什麼有牌麵的個人代言？”樸燕珠很是不屑，“金秀敏就是自己找死，她現在想要去網劇的劇組客串都得想辦法拉關係，自己跑場子，你看公司還有資源分給她嗎？你等著看，看她什麼時候死！”
金民修囧了一下，“那麼誇張？隻因為散布謠言？什麼謠言至於鬨成這樣？”
樓下咖啡廳裡，藝人的助理給某位‘犯罪者’都定了死刑。樓上會議室，男愛豆帶著兩分疑惑，和八分‘果然是你’的了然，詢問妹子，你就打算讓這事兒不了了之？
“不然怎麼樣？”韓夢玲反問他，“難道我還要報複嗎？”
尹淨漢想了想，“我的話應該會報複。重點不在於事情的大小，有沒有造成什麼惡劣後果，而是我被背叛了，我肯定會報複。”說著看向她，“你是舍不得報複？”這孩子就是被保護的非常好的小甜妹，金秀敏可能是她人生中遇到的第一個‘罪大惡極’的惡人。
甜妹給出了不同的答案，“我不想再在她身上花一分的精力，這對我而言就是最大的報複了，這個人不值得我再去對她做任何事。”
微愣一瞬的尹淨漢有些詫異，“按照你這個思路再延伸一下就是你不想她再出現在你的世界裡？”看她點頭，疑惑道，“那你完全可以讓你們公司壓製她啊，我是說，你做得到的吧？雖然我不清楚太詳細的所謂身家背景，但我至少跟你拍了四個你們家品牌的廣告，SM還願意單獨為你破例跟外部合作組混聲，你應該話語權很高吧？”不然現在這樣還在圈內跑，說不定什麼時候就碰到了呢。
“我是做得到，可那樣會造成她在掉入穀底時，拚儘全力的反撲。也可能是她會用儘手段來跟我賣慘，求我放過，求我支援。我不順她的的意，她依舊可能發動自殺攻擊。這個圈子不是沒有這樣的人，退隊了，糊了，還打著團隊的旗號，去網絡直播販賣|軟|色|情，乃至於爆料所謂的圈內秘聞，給自己炒熱度。”
甜妹在特殊領域裡並不甜，甚至都不傻，極其聰明的說，“我們是一個團的，榮辱與共。即便我可以宣布我獨立，單獨solo，在外界眼中，我們依舊或者說至少，曾經是隊友。”
“如果她想魚死網破，在網絡直播時編造出一些關於我的烏七八糟的事情，我沒辦法反駁。造謠一句話就行，辟謠要花費的精力太大了。我是瓷器，她是瓦罐，我沒必要跟她糾纏那是浪費時間。我又不是可能一棍子打死她，那她隨時可能蹦躂出來給我惹麻煩。與其那樣，不如就維持現在。”
“現在，虛妄的繁華依舊在，什麼時候消弭，誰都不清楚。或許她能撞了大運爆紅，那她對我的愧疚遲早會還給我的。我現在的沉默就是對未來的一種投資。反之，她可能越過越不好，某天就糊了，那也需要時間，半年一年亦或者更久。那麼久遠的時間，她還在這個圈子掙紮，所碰到惡人就不會少，真正仇恨的未必是我。等她一無所有想要發動自殺攻擊，我反而可能成她幻想中的救命稻草，她更不會得罪我。”
“所以，我什麼都不用做。她有顧忌也不敢多做什麼，反而得躲著我，她更怕我的報複。頭頂懸著一把鍘刀什麼時候會落下，她不知道，隻能膽戰心驚的等，這已經足夠報複她了。”
“寧得罪君子莫得罪小人意思就是，窮寇莫追。”
韓夢玲低垂的眉眼有一種奇異的冷漠，堅硬如冰，清淡如水的講述一點都不甜，不是笑起來軟乎乎的甜妹。
小妹妹好似在這一刹那變成了女人，讓尹淨漢心頭猛然一跳，還沒等他察覺身體的變化，小妹妹已然哀叫一聲。
“但我還是好不爽啊！”韓夢玲超級不爽的，“我哥成天就會說那些沒用的大道理，煩死了！我已經很煩了還要被他絮叨，我明明跟他告狀的，他卻說我自己蠢！大壞蛋！”
哥哥懵逼一秒，噴笑出聲，“你哪個哥哥教你的？”
“大哥！天天把長兄如父掛在嘴上的壞蛋，我遲早跟爸爸告狀！”韓夢玲一個白眼翻出來，不想聊這個了，“他們開會可能還要有一會兒，要不要聯機打遊戲？”
話題跳躍的太突然，尹淨漢更想笑，“要是沒有你大哥的金玉良言，你應該也不會報複吧？”
“報複什麼啊，我為什麼還要讓自己因為她不開心，無視她就好啦。”韓夢玲已經拿起手機，“聯機？來嗎？”
尹淨漢笑著掏出手機，“來吧。”
聯機遊戲就這麼開始了，遊戲裡的玩家有一位把長兄如父掛在嘴上的哥哥。當‘爹’的麵對女兒被騙，對女兒是會教訓，可也不會放過欺負小公主的惡角啊。
惡角得到了一個很奇特的報複，金秀敏上熱搜了，關聯詞是李泰容。
會議室的門被猛然推開，聯機打遊戲的藝人們茫然抬頭，看到的是表情扭曲的樸燕珠。
“快看熱搜！金秀敏和李泰容車|震！”
“什麼？！”x2
D社卡在十一點半這個大部分上班族和學生黨都午休的時間，放出了一條轟動全網的大消息，金秀敏跟李泰容秘密戀愛，還車|震。他們拍到石錘，視頻。視頻中能明顯看到帽簷壓的低低的李泰容先上了車，隨後不久，車開始晃動，大約五分鐘後，李泰容下車了，之後是一段鏡頭快進，記者跟著車一直到準確的拍到戴著口罩的金秀敏下車。
新聞發出不到五分鐘就衝頂熱搜，兩家粉絲組團炸鍋，路人吃瓜吃的嗨翻天。十分鐘後，SM緊急辟謠，嚴詞表示請某些媒體不要用拚接的視頻造謠，否則公司會保留法律追溯的權利。這篇澄清稿也上了熱搜，就排在順位第二，粉絲還懵著，路人持續吃瓜，大粉已經在集結團隊，衝啊！把D社衝了，我們就是清白的！！！
而現實中，兩位當事人已經被經紀人逼問，你們得罪誰了？不得罪人，D社能突然發核|彈？還是造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