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4. 第四十五章 音樂人的戀愛(1 / 2)

二十二歲對很多人來說都隻是人生的一個新開始。結束漫長的學生生涯, 大學畢業,邁入職場真正走入社會這個大熔爐的新開始。

二十二歲的薑南柯已經在紛繁複雜的名利場沉浮了六年,這讓她在恍惚之間有種自己老了的感慨。

尤其是在偶然碰到愛豆圈直係後輩的時候。

三月末, 《巴厘島的故事》今晚首播,製作組今天計劃提前收工,包了飯店準備聚餐加一起蹲守直播。

自十天前SBS開始為這部劇宣傳,市麵上的報刊媒體就開始圍繞著薑南柯首次出演電視劇開始發散報道。有些記者說的是好話,比如薑南柯的新作品備受期待, 還宣傳她和趙寅城二度合作。有些記者就想看炒新聞, 主打一個薑南柯首次出演的電視劇作品, 首播收視率如果沒破20,那就是‘薑南柯效應’被破除了。

‘薑南柯效應’並非萬用的神器,但市場就願意玩一波烈火烹油, 既然薑南柯頂著這個名頭, 那大家對她的期待值天然就高過普通藝人。所謂的首播收視率破20就是非常高的期待, 高到這年頭有不少電視劇大結局的收視率都沒衝破二十, 就更彆談首播了。

不過二十也不是達不到的天文數字,裴勇駿就對自家搖錢樹有信心,他的作品就創造過這個神奇記錄。

劇組上下看到新聞的人,雖然都認為首播破二十有點太誇張,但大部分人確實也有點期待,‘薑南柯效應’一直是以能突破期待而聞名的。

唯有真正關心薑南柯的人認為這種新聞太‘惡毒’,一下子把標準拔那麼高, 達成了是應該的, 不負眾望,那要是達不成,難道都是薑南柯的錯嗎?什麼‘薑南柯效應’破滅, 她既不是作家又不是導演,憑什麼她來抗收視率!

留在韓國發展的兩位隊友們對此事就很不爽,姐姐們接連打電話給忙內,讓薑南柯一定要有平常心不要太大壓力被媒體裹挾。順便在電話裡怒罵SBS的人都不要臉,電視圈一向是作家抗收視率,憑什麼到了薑南柯,就要她抗?

薑南柯麵對姐姐們打來的勸慰電話,給予的回應都是,我現在一心隻有拍攝,我們都在趕工,根本顧不上什麼在乎收視率,壓力也沒那麼大,讓她們放心。

等到李正宰和鄭宇盛他們打電話來提醒她,小心製作組背後搞事,明擺著要拿她當核心宣傳點,用心險惡。到時候收視率好,那就是作家的故事好,導演的拍攝技巧高超。如果收視率不好,宣傳團隊鍋一甩就變成‘薑南柯效應’破滅。電視台的那幫人是真不做人。

麵對這些電話,薑南柯說的就是社長搞得定,裴勇駿還想借此再給她宣傳一波‘薑南柯效應’呢,按照裴勇駿的說法,製作方有兩手準備他也不是吃素的啊。如果收視率好那不談,收視率要是不如預期,那裴老板就準備公關一波,導演的指導能力不行,浪費了影後的演技。

總之,公司在後麵兜底,藝人不會吃虧。

這些打進來的電話裡,有一個比較特殊,不是打電話的人特殊而是對方說的話比較特彆。

李秉憲告訴薑南柯,可以讓她公司背後推一把。真想維持‘薑南柯效應’這個詞彙並不困難,這年頭電影票房都能造假,收視率當然也行。要是薑南柯想有個好成績,完全可以跟SBS溝通,就造假收視率也不是做不到。隻要有合適的利益交換,電視台那邊會大開方便之門。

這通頗為奇特的電話給薑南柯逗笑了,這哥們歪招真多。但也隻是笑笑而已,說聲多謝提醒,也就沒了。她當然不會那麼乾,沒那個必要。

媒體吹出來‘薑南柯效應’也隻是媒體吹出來的而已,她既沒有必要對媒體負責,也沒必要為SBS買單。講句不好聽的,就算這部劇的收視率砸了,慘到跌穿地心的程度,也隻是一部電視劇而已,暫時的商業價值跌落正好讓她判斷一下,值不值得跟裴勇駿續約。

跟裴勇駿合作總得來說沒問題,但他們簽約以來都沒有碰到什麼大磕絆,順風順水的合作本身就不會出問題。這家公司對薑南柯來說長板很長,有個還不錯的老板,短板也很短,音樂渠道近乎沒有。所以她始終還在猶豫要不要續約,能遇到個風浪,看看公司的應對方式也不錯。

當然了,收視率要是能高拋開局,那肯定是最好的。

打電話來關心收視率的人是一波,真正麵對麵的人要給予的應對方式又不一樣。

首播當天一大早,樸藝珍到了片場妝都沒化,就帶了一疊報紙去見薑南柯。那疊娛樂報刊的所有頭條都是在猜測,薑南柯今晚電視劇首播的收視率能到達多少。

樸藝珍指著一份報紙上鮮紅的‘20%’的字符,很是憂慮的看著薑南柯,“要是達不到這個數字,他們會不會反而嘲諷你?”

正在化妝的薑南柯也是有些擔心的模樣,“還是彆聊這些,搞得我壓力更大,先專注拍攝吧。”

樸藝珍壓力巨大,都是在為薑南柯擔心。這姑娘真不是壞人,薑南柯一直在幫她,她就把薑南柯的事當自己的事,一個禮拜前就開始擔憂收視率的問題,生怕成績不好會給薑南柯帶來影響,私下都跟薑南柯偷偷罵宣傳組的人,認定是他們搞事。

薑南柯都是陪著她一起擔憂,沒辦法她說沒關係對方也不信啊,對方隻覺得她實在故作堅強,那她還有什麼好說的,就一起擔憂吧。

組裡另一個也很擔憂這事兒的是蘇誌燮,但他的表現方法是不跟薑南柯聊這些,還每每在樸藝珍想說的時候都岔開話題,好讓薑南柯能輕鬆點。

唯一跟薑南柯一樣不怎麼擔心收視率的是趙寅城,他那邊有應對方案,兩家經紀公司都溝通好了。成績真不行,那就兩家公司聯手對外放風,是導演不行,演員屬於背鍋。

作為男一,趙寅城其實應該是跟薑南柯一起抗收視率的人,但大家有意無意的都忽視了他,他也不在意。一如薑南柯也不在意,大家都把收視率的壓力堆到她身上一樣。

不過這事兒讓兩人在組裡天然更親近,趙寅城是薑南柯身邊唯一真正不在意這點的,薑南柯跟他單獨待著就更輕鬆。

當天拍攝結束要去聚餐,輕鬆二人組就想約一起去飯店。

走進片場的停車場裡時,有一波人剛好下車往這邊走,兩邊臉對臉碰見,薑南柯正在跟趙寅城說話,抬頭看著他講話沒在意過來的那波人。這是個大片場,內部有好多團隊在開工不是隻有他們這一個組,遇到彆的團隊的人也很正常。

誰知迎麵走來的那一撥人靠近他們不到五米就整齊的停下彎腰,趙寅城先看見,腳步微頓,薑南柯視線看過去時,孩子們已經齊聲問候前輩。

前輩一樂,讓小朋友們放輕鬆點,不用那麼誇張。那是SM幾個月前推出的新人團,人氣很旺,算當紅新人。新人團碰到她這個直係大前輩自然是無限恭敬,前輩看到小孩子們卻忍不住恍惚。

“我是不是老了?”

趙寅城.....“我比你還大一歲呢。”

悶笑出聲的薑南柯說,“不是那個意思,是那些小朋友們感覺好鮮嫩啊。”說著話回頭看了眼還在原地垂著頭等他們離開的後輩們,“他們讓我想起以前我出道的時候,隻要出了宿舍門,感覺全世界都得鞠躬,我那時候都懷疑我會腰肌勞損。”

也回頭看了一眼的趙寅城扭回頭好奇,“他們是不是SM自你離開後,第一次推出有點水花的團?”

“也沒有那麼慘,之前隻是李繡滿被官司纏住了,沒精力管公司,這次一出手不也推出了張王牌麼。”薑南柯對此還是很高興的,小朋友們給她賺錢啦,她是SM股東。

並不知道她還有另外身份的趙寅城,隻聽說過她跟老東家合作的不愉快,就想逗她開心,“李社長給團隊取名字還蠻奇特的,東方神起,我一開始在報紙上看到還以為是什麼小區大廈之類的地方。”

薑南柯覺得這名字在愛豆圈也不算多奇特,水晶男孩不是更中二。

擁有中二團名的青少年們確定前輩走遠後,也不敢大聲八卦前輩,就湊在一起小聲聊,什麼前輩本人超漂亮,還有啥以為會被前輩無視,沒想到前輩脾氣那麼好。

經紀人任由他們討論了一會兒,再讓他們收聲,馬上進片場了,碰到外人就不能再聊前輩了。

這隻是個小插曲,上了車,薑南柯給趙寅城分享了一首自作曲,問他聽後感。趙寅城隻能說出很好聽,給不了專業意見。

“好聽就行。”薑南柯也沒指望他給什麼專業意見。

重新按著電腦又再播了一遍的趙寅城隻戴著半邊耳機,好奇的看向她,“你居然還有時間作曲?”目前已經開學,這妹子在片場所有休息的時間都在肝論文,還得拍攝,都這麼忙了還能擠出時間?

“靈感突如其來,小精靈們都擠入我的腦海了,我自然要把它們記錄下來啊。”薑南柯歪著頭衝他笑,“我的小精靈們還不錯吧?”

再度點頭的趙寅城認同她筆下的音樂精靈們,很好聽,有一種似有若無,清清淡淡的甜,真的很好聽。

這首好聽的歌讓趙寅城聽了第三次後,問她,“我能用來當鈴音嗎?”

“不行。”薑南柯含笑拒絕,“我打算放在新專裡,音源泄露就麻煩了。”

趙寅城一聽就摘下耳機連同電腦一起還給她,“這麼重要的東西你也不保存好。”

“沒那麼誇張,你又不會泄露。”

“那你也應該小心。”

需要小心保護的音源大概真的很得趙寅城喜歡,到了聚餐的飯店後,樸藝珍又想講收視率的事時,他就以薑南柯精力過於旺盛,都那麼忙了還有時間寫歌為由岔開了話題。

“關鍵是那首歌還很好聽,雖然沒有詞隻是純音樂,但真的很好聽。”趙寅城說著話看向薑南柯,“音樂人在創作的時候,腦子裡都在想什麼?”

薑南柯拖著下巴望著他樂,你啊,但張口說的是,“什麼都會想,思緒很發散的。”

被打斷思路的樸藝珍就問,“你怎麼不跟導演說,你可以給我們寫OST?這樣劇播了,歌的熱度也會很高啊。”

“沒想起來。”薑南柯回她,“劇方也沒跟我約歌啊。”劇方開不出跟她約歌的價錢,她有那個時間給電視劇出OST還不如自己發專輯。當初導演想過跟她約歌的,裴社長還問過她呢,薑南柯給了報價,那邊就沒動靜了,不過這就沒必要說了。

人漸漸來齊,酒局也就開始了,酒桌上大家討論的重點都圍繞著收視率會怎麼樣,薑南柯就陪著大家有一搭沒一搭的聊,也是持續偽裝自己也很擔心的模樣。

越聊越無聊。

無聊的薑南柯找理由尿遁,去飯店門口等位區的遮陽傘下待著。晚上六點多,正是下班的點,街道上的人群來來往往,她歪坐在椅子上望著人群發呆。

走神中,時間過得就很快,身邊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個人,等薑南柯回神看過去,那人好似已經坐了很久了。

“你怎麼過來了?”微微坐直的薑南柯問來人。

蘇誌燮隻是笑笑,反問她,“你怎麼一個人在這裡,覺得裡麵太鬨騰了?”

順著他話點頭的薑南柯又倒回椅子上,還是坐得歪歪扭扭的,翹著腿,腳尖前後搖晃,有點期待他會說什麼。蘇誌燮跟她說起,以前他剛入行的時候,有個前輩教他,提升演技最快的方法是去馬路上觀察人,那些人都可以成為他表演的素材,等碰到合適的角色,搞不好就用得到。

蘇誌燮邊說邊給她指了下街對麵剛從出租車上下來的幾個男人,猜測他們是大公司職員,西裝筆挺的,下了班來休閒。還有街邊攬客的服務生小哥,可能是大學生出來打工賺學費。

蘇誌燮一直在說,薑南柯始終安靜的聽著,前者話語不斷,後者望著他的麵龐上,眼角眉梢都爬滿了笑意。

這不是話多的男人,相反他是更奉行多說不如多做的人,平時跟大家在一起當個聽眾的時候居多。可薑南柯猜,他突然話那麼多,應該是在擔心她,擔心她獨自一人‘躲’出來,也是被收視率的壓力弄得無所適從。

有了猜測的薑南柯也不跟他解釋,我單純就是覺得裡麵無聊。她就笑吟吟的聽著,感受耳畔伴隨著春日夜風的低沉嗓音,彆扭的,小心翼翼的,想安慰她,想逗她開心。

女孩子的帽簷壓的很低,即便她抬著頭望著他,男人也看不清她臉上的表情,不知道她是開心還是不開心,但一直聽不到她回應,就更努力的找話題。

音樂人是個很特彆的職業,至少薑南柯是這麼覺得的,這份職業最奇特的地方就在於,那個叫靈感的小精靈,總是忽如其來,帶給她一份驚喜。讓平平無奇的夜晚,都多了些許色彩。

看了眼手表的薑南柯確定時間夠,距離首播還有一個多小時,就招呼已經快把整條街道的人都給她挨個分析一遍的蘇誌燮起身。

“去哪?”

“去我車上拿個東西。”

保姆車停在飯店不遠處,專門等在車上的司機看到他們過來還有些疑惑。這位是不進飯店的,不然要喝酒,之後不好開車。薑南柯跟司機打了個招呼,就把蘇誌燮帶上車了。

自腳受傷的那個夜晚之後,薑南柯的車裡都多了把吉他,她按下保姆車中間的隔板,拿出那把吉他,問蘇誌燮。

“想不想聽歌?”

“好啊。”

這首歌不成調也不成曲,最初是混亂的音符疊加,漸漸的,吉他手好像找到感覺了,音符有了規矩,有了組合,有了曲調,也有了夜風中溫柔的陪伴。

相較於趙寅城,蘇誌燮是懂音樂的,他喜歡這些,所以他能聽得出來,樂手心情不錯,那首曲子展現出來了。

心情確實不錯的樂手彈了十來分鐘後,就去翻包,拿出筆和本子,記錄自己手下的音符。

這次變成蘇誌燮安靜的聽著,麵帶笑意的看著,也不怎麼說話。他猜,她有了靈感,正在作曲,便不想打斷她的靈感。

這份靈感變成一首完整的曲目花了大概有半小時,薑南柯寫寫改改,總算滿意了,丟了筆,摘下帽子,眼睛亮晶晶的望著聽眾。

“想聽歌嗎?”

聽眾端正做好,伸手,請。

外麵的街道太熱鬨了,即便保姆車的隔音再好也能聽到一些細微的聲響。但蘇誌燮的耳朵裡聽到的就隻有吉他聲,舒緩的輕聲是一曲小調,仿佛情人伏在耳邊的低語,吹拂耳道的絨毛,讓人不自覺翹起嘴角。

彈吉他的姑娘頭微垂,散落在臉頰邊的發絲都是柔軟的弧度,不知為何,就是讓蘇誌燮的目光無法從她身上移開,明明她都沒有在看她。

那個姑娘在看吉他,用看情人的眼神,柔情似水的看著她的吉他。

有些故事你並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可能是某個陽光下某人的璀璨如花的笑顏;也可能是某個像這樣的夜晚,某人為你,用吉他彈一首小調。

但當你發現的時候,你能很快速的判斷,那些故事沒必要開始,就維持著目前的狀態是對大家都好的事。再往前走一步,那就自找麻煩。

蘇誌燮就沒打算往前走,所以他從始至終都隻是安靜的當一個普通聽眾。

薑南柯並不在意這點,她更在意,自己作了一首還不錯的曲子。

這首曲子作為一個小作業交給了教授,老教授聽完,打電話給學生,戀愛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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