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4. 第六十五章 看清世界的真相後....……(2 / 2)

學姐看向學妹,“從這一刻起,你有權利沉默,明白嗎?”

已經沉默了三十多個小時的薑南柯,第一次開口,看向那個不知道是恐嚇她,還是威脅她的檢察官,“你們什麼都查得出來,為什麼一開始不去救她?”

“薑南柯!”學姐厲聲嗬斥,這話的隱藏含義太多了,就算是同情也不能當著檢方說啊!

剩下的十個小時,薑南柯沒有再說過一個字。不管那些象征著國家機關的代表,利誘還是威逼,乃至於正式開始了‘審訊’,她都沒有再說過一個字。

被真正當‘犯人’審訊是一件很奇妙的事,薑南柯隨時隨地都在被人監視,包括去洗手間,都有女警站在她的麵前,就那麼直勾勾的看著她,進行一些生理行為,讓她差點尿不出來。

還有什麼走神超過三秒,都有人猛拍桌子對她吼之類的。

這些操作讓薑南柯神遊天外,精神因高壓無限疲憊,偏偏就是無法集中精神,腦子裡什麼亂七八糟的想法都有。

一會兒是這也算積累實踐經驗,要是以後碰上什麼要出演審訊的戲,她絕對能表演的身臨其境。

一會兒又是,學姐超給力,這律師費值了。學姐持續不斷的跟對方掐,都掐走了三個檢察官了,都是內部投訴,什麼雞毛蒜皮的事她都能投訴,甚至能投訴檢察官抽煙影響我當事人心情,超牛逼。

那些不著邊際的想法裡,有一條格外突兀。突兀到,不論薑南柯上一秒在想什麼,下一秒都會又轉移到那個念頭上。

那就是.....遠方的姑娘,還活著哎,太好了,她還活著。

那些稀奇古怪的念頭裡,薑南柯也忍不住會想,死了那麼多人,甚至有很多未成年,那些孩子們是否是無辜的呢?可她又忍不住想,整個恐怖故事裡,最無辜的,難道不是遠方的那個姑娘嗎?

那個姑娘還好嗎?逃出韓國了嗎?逃的夠遠嗎?你要活著啊。

那個姑娘拚儘全力的活著,那就一定要活著啊。

在‘四十八小時’隻剩最後半小時的時候,薑南柯想死,太NM累了!

刑偵劇一點都不靠譜,怎麼可能有‘犯人’能扛過這種精神攻擊?薑南柯自覺自己意誌力一向不錯,僅僅十個小時不到,她都想說了算了,本來啊,這事兒跟她毛關係沒有?她有什麼不能說的,不說才奇怪,才增加嫌疑!

但薑南柯就是不想說,抱著惡劣的,寧願檢方把所有時間都花在她的身上的想法,也要庇佑那個凶殘的殺人犯,逃的越遠越好。

熬過了四十八小時的薑南柯什麼都沒說,可當四十八小時結束了,已經走出中-央地檢後,卻有人勸她,還是說吧。

“人死了,我得防止你被牽連乃至於被甩鍋。檢方需要一個交代,講難聽就是替罪羊,國內多少年沒出過那麼惡劣的案子了,死了近一十人,太誇張了。媒體肯定會追蹤的,如果檢方說什麼凶手已經自殺,媒體搞不好會編造個陰謀論,推一個替罪羊出來,大家臉上都好看,這是我一直在預防的事。”

“但那人活著,你多少得說點東西出來,不然檢方會盯死你。你確實有很大的嫌疑,通話記錄的時間和你連續打了三通電話這個點,都太微妙了。案子隻要不收尾,檢方就會一直盯著你,會把你從小到大,哪怕隻是偷同學一塊橡皮擦的事都查出來。”

劉嘉熙按著眉心,嗓音沙啞,她最近都忙瘋了,如今勸閨蜜,“說吧,我不相信你是共犯,你也不可能是。那你就知道誠實的說,你為什麼打電話,就行了,這事兒就跟你無關了。他們現在的重點是把張美妍找出來,活要見人死要見屍。你是最有嫌疑的人,必須先把自己摘出來,你不會想見識檢方搞事的手段的。”

有那麼一瞬間,薑南柯想說,她沒理由不說啊,這事兒真跟她無關。可她真正說出口的是,“如果檢方的注意力放在我身上,那她是不是就能順利逃脫?”

悚然而驚的劉嘉熙怒目而視,“薑南柯你瘋啦!”

熬過了四十八小時後的薑南柯突然笑了,她背負了六天的巨大負罪感,突然就沒了,能讓她輕輕鬆鬆的笑著說,“嗯,我瘋了。”

“傻逼!你以為老子在跟你開玩笑?你TM清醒一點!檢方多的是手段逼你開口!”劉嘉熙大怒,“我都不用談你是個藝人,他們想搞你太簡單了,你就是個普通人,從上到下,身邊的每一個人都會被審查,就能逼你開口!”

“你就算不為自己考慮也得為伯父考慮吧?他也是公職,你不考慮他嗎?!”

薑南柯垂下眼瞼,“嘉熙,這世上為什麼沒有人為張美妍考慮呢?”

“薑!南!柯!”

薑南柯什麼都沒說,但鄭宇盛什麼都說了。

還是那句話,國家機關真正想做實事的時候,就沒有他們查不出來的事。

薑南柯的通話記錄被調出來了,鄭宇盛這個名字就進入檢方的視野,迅速被帶走‘協助調查’。

鄭宇盛沒扛過四十八小時,他連四個小時都沒扛過。他壓根就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他沒有看到卷宗,也沒有見到律師,他隻是被反複的詢問,他為什麼要給薑南柯打電話,他給薑南柯打電話說了什麼?他誤會是薑南柯出事了,所以他抗了四個小時,那也是極限了。

一個字一個字的問,一個字一個字的重複,直到詢問的人相信了,此事跟任何一位藝人都毫無關係。

薑南柯見到鄭宇盛,在醫院,脾臟破裂,重症監護。

國家機關裡有一個特殊彆名,叫暴力機關,有些手段不是檢方不用,而是得看值不值得動用。

勉強打起精神的病人見到探病者,雙眼通紅,鄭宇盛到現在都以為,是薑南柯出事了,他見到她滿心愧疚,他以為他對不起她,他沒有抗住。

薑南柯沒有解釋,也不對,她解釋了,她說沒事兒,我搞得定,小麻煩而已,我是特權階級啊。

“大韓民國是資本主義國家你忘了嗎?我擁有的資本,足夠我在這個國家成為特權階級,放輕鬆。我不是來看你了麼,我一點事都沒有,你說的那些都沒關係,隨便說都行。”

薑南柯在這個國家是特權階級,從事發到現在,她一直在享受特權階級的待遇。

在這個世界生活了一十三年的薑南柯,從來沒有在乎過世界是真實還是虛妄,是否隻是一場無關緊要的遊戲。

23歲的薑南柯第一次把這個世界當一個遊戲,所有的公序良俗都可以違反的遊戲。既然是遊戲,還在乎什麼規則呢,玩家本身不就是破壞的存在們,還有些玩家被稱之為‘第四天災’呢。

2005年12月31日,跨年夜。

薑南柯約了一個許久沒見的老朋友見麵。

這位姑娘嚴格算起來也是薑南柯的同學,初中同學。高中時她們沒什麼接觸,完完全全的兩個圈子。不是什麼藝人和普通高中生的不同,而是好學生和霸淩團體的兩個圈子。

當年薑南柯初中考入極其有名的私立學校,以‘社會關愛者’的身份硬靠成績夠好考進去的。這所私立學校的學費非常昂貴,昂貴到內裡確實如某些韓劇一樣,內部又自己的階級劃分。

彼時薑南柯不參與那種階級劃分,太忙,又要去公司練習當愛豆,又到兼顧成績,忙瘋了,沒時間管那些。而那位老同學就很悠閒,日常興趣愛好就是把彆人當樂子玩。

從初中到高中,還都是同班,兩人說不熟,真不至於。可要說熟,真心不熟,壓根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兩個世界的老同學因一個廣告重新聯係,薑南柯為賭場拍的那個廣告,老同學是賭場所在地幕後社-團一把手的小女兒。

廣告拍攝期間其實沒出什麼事故,薑南柯是警察的女兒,哪怕薑爹再怎麼職位不高,也是警察。社-團的人,沒事不會給自己惹麻煩。

廣告拍攝隻是讓兩人互相了解了一下,對方的家世,也就沒了,依舊算不上熟,一起吃過飯而已。

多年後,薑南柯撥通了這位老同學的號碼,詢問對方是否方便見一麵。

“你約我吃飯?”老同學輕笑一聲,“直接說吧,什麼事找我幫忙?給錢就行,我最近有點窮。”

“救一個人,要花多少錢?”

“我可以告訴你殺一個人要花多少錢。”

“......”

笑出聲來的老同學玩笑道,“救人比殺人貴很多哦,這年頭器官很值錢的,黑市都漲價了。”

“.....不是那種救。”

“那是哪種?”

“見麵聊吧。”

老同學一號正在來見麵的路上,老同學一號就火速打電話給薑南柯。

“你個大傻逼!你TM電話被監聽了!我是不是告訴過你,你會被檢方盯上!救NM!你活膩了是吧?!”

薑南柯才不管,“聽唄,我說了什麼奇怪的話嗎?”

劉嘉熙暴怒,“薑南柯!你要死啊!”

電話被監聽,人被跟蹤,已經被檢方盯上的薑南柯,明目張膽的帶著自己的支票本,上了老同學一號的車。

到她家小區來接她的老同學一號隱隱覺得哪裡不太對勁,正想著是不是自己太敏感,開車的司機詢問上車的乘客,“您是不是被跟蹤了?”

薑南柯點頭,“檢方的人,我牽扯進了一個案子。”說著話還把手機掏出來給同學看,“手機也被監聽了。”

瞟了她手機一眼的老同學抽走她的手機往車窗外一丟,再按上車窗,先讓司機隨便轉轉遊車河,再跟客戶講,“加價啊。”

“隨你加。”薑南柯從包裡拿出支票本和關於那個案件的前因後果,一起遞給對方,“數字隨你填,隻要我付得起,都給你。”

沒碰支票簿的老同學抽走了疊起來的A4紙,快速看完是什麼事後,突然一樂,“樸景龍我認識哎。”

“我知道,樸景龍跟我提起過你。”要不是對方提起過,薑南柯還想不起來這號人物。

老同學俏皮的同她晃了晃食指,“你不知道,樸景龍我認識的意思是,張美妍的毒,是我賣給她的。”

“停車。”

被父親期待能成為一位淑女,結果快乾掉親爹上位了的李燕婉,衝人都傻了的傻白甜揚了揚下巴,“你,下車。”

薑南柯的眼睛驟然爆發無窮的希望,“你是說你.....”

“該乾嘛乾嘛去吧‘飛天小女警’。”李燕婉讓‘傻白甜’可以滾了,“就你這智商還摻和這種事,彆TM牽連我,趕緊滾。”

“好嘞~”薑南柯麻溜開車門,半條腿都下去了,又回頭,“我早就說你其實是個好人~”

“滾。”

車重新關上,車窗裡丟出了一本支票簿,至於那張A4紙已經被啟動的車輛開走了。

開車的司機看了眼倒視鏡裡站在路邊傻笑的姑娘,問自家‘小姐’,“她就是飛天小女警啊?”

“是啊,傻乎乎的以為世上沒有壞人,看到什麼人做壞事都會先問你是不是碰到什麼麻煩了的蠢貨。”李燕婉翹起的腿一抖一抖的,語氣無敵嫌棄,嘴角確實翹起的,“那蠢貨當年看到我扇彆人巴掌都不知道看見幾次了,居然還能在我被圍毆的時候,跟個尖叫雞一樣,叫著喊老師,愚蠢至極,簡直沒腦子。”

司機聽了也跟著笑,“聽起來挺可愛的。”

“蠢到她那個地步再不可愛一點,怎麼活下去。”李燕婉邊說邊打電話,打給某個更討人喜歡的家夥,電話一接通就是要錢,“檢方應該查到你跑了,你尾巴沒掃乾淨,給錢吧,我幫你掃尾,不然一個國際通緝令你跑不掉的。”

跨年夜,被丟在最熱鬨的江南街道上的薑南柯,樂的跟個傻子一樣,手機都沒了,還跟著慶祝跨年的人群到處擠,也不知道再傻樂什麼。

大概是,遊戲的世界裡,每一個NPC,都是好人。

薑南柯從未有任何一刻像現在這樣肯定,她被這個紛繁複雜的世界熱烈的愛著。

即便這個世界糟糕至極,即便這個國家爛到透頂。

可她就是被這個世界,被這個國家,熱烈的愛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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