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5. 第八十六章 狗血的雪崩四(2 / 2)

“你們先出去,我們單聊。”金權澤沒回答他問題,擺手讓會議室的其他人走。

電影發行團隊自然聽社長的,撤。經紀團隊先看藝人,在藝人頷首後也陸續出門。

等人都走了,金權澤看了眼關上的門,先給自己點了根煙,再問薑南柯,“偽造票房,乾不乾?”

薑南柯.....“已經到這個地步了嗎?”

“最快的解決方法。”金權澤表示,“我們把海外票房炒起來,像當年‘野蠻女友’一樣,在海外刷出韓國電影出口的票房記錄,那我們就能風光回國。即便到時候韓國市場票房不怎麼樣,也能發通稿吹你是世界級的導演,何況本土票房也不是不能偽造,麻煩一點而已,隻要票房衝上去,什麼首爾大,誰在乎啊,你依舊是業內第一人。”

這確實是個好方法,要不說人家是大佬呢,招數就是多,但薑南柯還是想問,“除了這個沒彆的招了嗎?”

“當初你要是聽我的,送你的電影出去刷個獎杯回來,壓根就沒有現在的事。”金權澤把煙盒丟給她,“你說說你,我就讓你去弄個獎吧,你非得跟我說什麼這是你的愛好,你想清清白白的玩愛好,玩砸了吧。”

自家老板的處-女-作,哪怕是為了讓老板開心,金權澤都準備給老板刷個獎回來的。海外那麼多電影獎項呢,隻要公關費砸的夠狠,奧斯卡都能‘買’到提名,一座海外稍有名氣的電影獎杯並不困難。電影市場始終是門生意,藝術是另一回事。

但老板不樂意,老板連去釜山電影節平躺混個新人導演獎都不樂意,金權澤也沒什麼好說的,老板開心就行。

老板肆無忌憚的‘開心’,搞得現在全是事,金權澤都不說薑南柯什麼好。

自蠻荒年代成長起來的藝人,薑南柯並不排斥票房造假,這個圈子早年都是這樣,誰都不乾淨,她都習慣了還談什麼排斥。

可是她的處-女-作也這麼搞,薑南柯就想歎氣,玩個愛好怎麼那麼難。她試圖垂死掙紮,“除此之外沒招了嗎?”

“有啊,栽贓李準輯劈腿。”叼著煙的金權澤說招數多的是,得你願意啊,“你要是點頭,明天李準輯劈腿的消息就能上頭條,我保證你跟他能拆分的乾乾淨淨。絕對不會有人想到什麼你是因為政治事件跟他分手,隻會有無數人罵他渣男,還會....”

抬手示意他彆扯了的薑南柯打開桌上的煙盒,歎息著點煙,“能換嗎?”

金權澤莞爾一笑,“行,換。你被黑粉攻擊,進醫院了,重傷,無法出席首映禮。首映禮被迫延後,之前我們宣傳的錢打水漂,反正你有錢,也無所謂,你補上公司的虧損就行。這招不錯吧?”

一秒直起腰的薑南柯望著‘小叮當’,哥們你可以啊,“還有嗎?”

“有~”隨時能從‘口袋’裡變出解決問題的道具的金權澤笑言,“找人黑了首爾大的官網,貼出隻要他們支持你電影首映禮就跟他們不死不休,你跟首爾大聯合發通稿,表示雙方經過協商,改換首映禮地點。”

薑南柯有點嫌棄,“你怕不是不知道我們學校計算機係全國第一。”

“那是你不了解什麼叫雙贏。”金權澤半是調侃半是教她,“你們學校高層肯定也煩,底下一幫學生鬨事,明麵上他們也不能反對,可是執政黨不喜歡就會卡資金。那與其夾在中間,不如找個彆的事轉移注意力。他們會自願被黑官網的,這樣高層就不用煩惱什麼政治事件,他們被卷進娛樂圈了,無妄之災。這麼乾,他們跟我們是雙贏。”

嫌棄的小眼神瞬間變成崇拜,薑南柯都想給他鼓掌,“給你投資是我做過最正確的事之一!”

“居然不是唯一?”金權澤反問。

薑南柯齜牙,“你要是能再說出一個破局的方法,那就是唯一了。”

指尖的煙燒到了煙屁股,金權澤滅了煙,帶著一聲歎息的開口,“南柯,你應該很清楚,跟李準輯劃清界限是最妥善的方法。”

薑南柯垂下眼瞼,抽了口煙,沒說話。

“我不是在跟你聊什麼感情問題,而是你做事的方法有問題。”金權澤麵對比自己小了一輪都不知道‘大老板’,多少有點看自家子侄的意味,真心想教她,事兒不是這麼做的,“我不跟你說什麼人不為己天誅地滅之類的話,那不是你的處世之道。我們能坐在一起恰恰就是你為人正派,不然我也不是找不到投資商的人,何必非得要你的錢。”

“可所有美好的品格都應該有底線,正直、善良,這些自然都是美好的品格,但你如果已經到了損己利人的狀況了,你就應該謹慎,這裡麵必然出了問題。我是不明白你跟李準輯的感情有多深,但你們既然分手了,那你還想維持表麵和平是沒意義的。”

“李準輯現在都快成國民鬥士了,民眾聲望很高,劈腿而已,不會影響他的地位,這就是最妥善的解決方法。遊-行還在繼續,他依舊是站在遊-行最前排的人,隻是女人問題對他能有什麼影響?”

金權澤看小姑娘垂著頭,暗歎一聲,“也就是我了解你,知道你是出於義氣,換個不了解你的人,搞不好以為你餘情未了。劈腿的報道對男藝人能有什麼傷害,在這個圈子,男女關係混亂連醜聞都算不上,就是個八卦而已,有什麼大不了的。”

“我如果是李準輯,我會很開心這個時候爆出我的黑料。都不用我出去解釋,民眾就會幫我解釋,那是政府的汙蔑,是鬥士被當局欺壓,這反而會讓我壯大聲勢。”

“這也會連帶讓本來關注時局的民眾分一部分注意力到電影上,有助於電影宣傳,這才是真正的雙贏。本來時局搞成這樣,我們這個時候上純愛片,票房必然受損,大家都去管國家大事了,誰去看電影?”

“你想要解決的方法,多的是,可雙贏的方法就那麼幾個,成本最低就是去曝光李準輯劈腿。我都不用誣陷他,他如今可是多少人的座上賓,多的是人組局約他,酒局裡必然有女人,拍到一些親密照再正常不過。我這還算是提前幫他拆炸彈呢,有我們這一出,說不定彆人想搞他,他就會警惕了,有什麼不好呢?”

小姑娘手上的煙也燒到儘頭,她人卻一動不動的。

金權澤探身抽走她手裡的煙,碾滅在煙灰缸裡,“你們小姑娘喜歡看童話,覺得白雪公主純真美好,可白雪公主錯信了巫婆吃下了毒蘋果,你會不會覺得她蠢啊?你現在手上就握著善良的反麵,那顆毒蘋果,是你對權利的畏懼。”

微微抬頭的薑南柯看向他,“難道我不應該畏懼權利嗎?我就敢放任自己享受權利?”

“你為什麼不學著控製權利呢?”金權澤反問她,“你不想成為你已經是了的資本,你隻想做個純粹的藝人,我理解。我剛出社會進公司的時候也想著我要清清白白做人,可是下三濫比我爬得快,我妥協了,我上位了。上位後我也警告過自己,我不能跟傻逼上司一樣,以為有點成就有了不起。可我上麵還有上司,我就是得不停的往上爬。”

“你放任輿論的發酵,無視那些抨擊你的人,你想證明自己跟這個世界所有人都不一樣。你懼怕有錢會變壞,恐懼資本的同化,害怕自己無法堅持所謂的底線,更怕底線是一步退,步步退,我都能理解。誰沒年輕過呢,誰沒有想要證明我跟世界不一樣的時候?”

“可是南柯,想要跟世界不一樣就是要學會使用權利,好人得比惡人更惡才行。你堅持權利不能濫用,任由小麻煩變成大麻煩,這是本末倒置。這樣的做法在你碰到小惡人的時候管用,碰到這次遇上大惡人的時候,你怎麼辦呢?坐困圍城。”

“南柯,聽我一句勸。跟世界不一樣太累了,跟世界格格不入苦惱的隻會是你,你為什麼要活得那麼辛苦呢?我爬到了社長的位置,還能重頭再來,能坐在這裡告訴你沒有什麼事是沒辦法解決的,就是因為順著世界的規則走,遠比跟規則對抗更容易成功。”

類似的話薑南柯聽過很多次,類似的教導薑南柯也接受過,李繡滿就是這樣啊,永遠說著正確的話,教導她世界運行的規則。

可當年的薑南柯沒有聽,現在的薑南柯也不會聽,她是天真,可她不是傻。

“我並非懼怕權利,我是對權利有敬畏之心。我不能放縱自己享受權利,享受資本主義國家對資本的優待,任由自己陷入人上人的怪異世界裡,把所有說我不好的人都一杆子打死,那是不對的。”

“而且,我們能坐在這裡溝通,不正是因為,我的那些天真,執拗,與世界格格不入。以及,放任你自由發揮,從來不乾涉公司運作嗎?公司剛成立,賬麵上沒有任何收益全是支出,我一點回報都沒看見,我還是願意跟你簽約,找你發行,我的電影同樣不是找不到發行公司的。但我願意投入那些,我信任你,天真的信任。”

“否則,就像你說的,你不是找不到投資人,但你就是選擇了我。我能找到發行方,你能找到投資人,我們都不是非彼此不可。可你能找到的那些投資人,有誰讓你能對他們說出這番推心置腹的話呢?”

“你相信我不是嗎?我信任你的能力,你信任我什麼呢?總不會也是能力?你之所以信任我的原因又何嘗不是,我寧願辛苦的活著,也不願意濫用權利。不然,隻要我有錢,我為什麼要放任你管理公司,哪怕我不會,我完全也可以找個代理人不是麼。”

“白雪公主的天真善良不是她的缺點,騙她吃下毒蘋果的女巫才是壞。我就是相信童話,就是相信世上必然好人有好報。人不能作惡,我們可以騙彆人什麼是雙贏,但我們不能騙自己,損人利己的事不能乾。就如你說的,底線隻要突破,那就一發不可收拾。”

薑南柯做出了選擇,“我重傷住院,首映禮延後。”

金權澤凝神看她良久,一聲笑歎,“你這樣也沒什麼不好,是我多言,那就這樣吧。”

那就這樣了?並不是。

好人有好報的意思是,‘下屬’會幫老板乾她不想乾的事。

金權澤找到了李準輯,沒有威逼,也沒有利益,就是跟對方講述了,薑南柯現在碰到什麼問題,有個可能需要你幫忙的解決方法,不知道你願不願意?

2008年2月5日,距離原定的電影首映禮還有九天。

這天有兩個熱度最高的頭條,一是薑南柯出車禍,重傷送醫,情況不明。一是李準輯劈腿被曝光。

一對情侶,女方在急救,生死難料;男方花天酒地,堪稱人渣。

兩大熱門事件席卷了互聯網,網友炸鍋了,一片混戰。

屬於‘黑粉’的留言是幸災樂禍、歡天喜地,就差刷出一排‘活該’。屬於‘真愛粉’的留言就是滿腹擔心,通篇祈求平安。屬於李準輯的話題討論十分複雜,一部分是覺得人渣都該死,另一部分則是質疑,國民鬥士在這個時候被爆出黑料,是不是當局的警告。

而就在薑南柯病房裡跟她見麵的金權澤,一句話就洗清了自己的嫌疑。

“《中-央日報》拍到他劈腿,我要是能控製‘中-央日報’,早在你被輿論攻擊的時候,我就幫你壓下去了。”金權澤坦然麵對‘老板’的質疑,“你與其懷疑我,還不如懷疑他真的劈腿了呢。”

穿著病號服的薑南柯極其篤定的告訴他,“不可能!”

“信心源自於怎麼?”金權澤詫異的看著他,“總不能是你認為他對你餘情未了?”

閉了閉眼的薑南柯板著臉開口,“不是我以為,是他確實對我餘情未了,那家夥....”愛的太卑微了!

金權澤失笑,“你確定我們要聊這個?”

之前還抱臂撐著氣場的薑南柯胳膊一放,人都頹了,有氣無力的,“大叔,談戀愛真的好難啊,怎麼會有人像黑洞一樣,無論多少愛都填不滿,始終不相信另一個人會純粹的喜歡他呢?”

大叔確信小姑娘被‘哄’住了,反而有心八卦,“李準輯懷疑你不喜歡他?你們是這麼分手的?”

倒向沙發的薑南柯拒絕聊八卦,隻想抱怨,“我懷疑那家夥自己搞出了劈腿的新聞,搞不好有人跟他說過什麼,他就自顧自的覺得,這樣是為我好,蠢死了。”

眸光微閃的金權澤現在是真的好奇了,“你就那麼肯定李準輯喜歡你?那你們為什麼分手?你不喜歡他了?”

“我沒辦法把他從黑洞裡拉出來,曾經有人把我從黑洞裡拉出來了,雖然不是一回事,但有人死死拽住我的手,拉著我回到這個世界,我也想要跟另一個人說,不要看輕自己,這世界很美好,彆....”

薑南柯胸腔鼓起,常常呼出一口氣,仰頭望著天花板,“他真的是很好的人,隻要見到我,永遠對我笑得好似世上任何事都沒我重要。偏偏懦弱會毀了一切。”

“這個他....是指柏原崇嗎?”金權澤伸手虛點了下她手腕的紋身,“你難道是把李準輯當柏原崇的替身?”

“.....你狗血劇看多了吧。”

“是你的話有歧義。”

薑南柯撇嘴,猶豫一瞬,衝大叔抬起胳膊,把紋身展現再對方麵前,“這是我曾經掉進過一個黑洞的證據,李準輯不是柏原崇,非得說什麼替身,我覺得他是另一個我。現在的我是幸運兒,擁有非常多的愛,完全不介意跟另一個人分享。而他是曾經懷疑自己是倒黴蛋的我,質疑身邊的一切,被巨大的黑洞裹挾,惶惶不可終日。”

金權澤....“你狗血劇看多了吧?”

“大叔,我們有代溝,你還是走吧。”

總之,電影首映延期了,什麼時候能再上,看鬨劇什麼時候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