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5.第一百零六章 一抹靈光(2 / 2)

“要。”薑南柯大力按滅煙頭,“你在哪,我去找你。”

由真人真事改編的劇本名為《素媛》,故事講得是一位年僅八歲的小女孩,在放學回家的路上,因同情一個沒有帶傘的大叔,就在離學校、離家都不遠的地方,遭受到了惡魔的傷害。

無法單純以幸運還是不幸去評價的是,女孩經過八個小時的搶救後,命救回來了。但因傷情太重,八歲的姑娘需要終身攜帶尿袋,才能持續生存。

在劇本之外,真實事件中,那位很快就被逮捕的惡魔,在數次麵對警方的審訊狡辯後,居然也隻被判了十一年有期徒刑。

才八歲的女孩,十一年後也不過才一十歲而已。

還是在當晚,淩晨。薑南柯見到了李俊毅,兩人聊了什麼不重要,這個項目自這一刻開始全力推進更重要。

薑南柯同時成為這個項目的資方和製作人,短短三天後就立項的項目,也頗受業內關注,連媒體關注都很高,因為薑南柯加入了。

薑南柯的加入讓整個項目的進程非常快,短短一個月,從片場到演員什麼都弄好了,12月就已經開機了。

跟‘熔爐’案不同,這個薑南柯認為她可以幫忙,錢財能解決很多事。但是‘素媛’,她除了推進電影項目之外,任何忙都幫不上。

這就是一個小女孩因倒黴在大馬路上碰見一個禽獸,這要怎麼靠錢財預防罪惡的發生?這隻能靠電影去提醒青少年的父母,不要隨意讓孩子孤身行走。

項目開機前,薑南柯去找經紀人,跟對方說在項目殺青之前,所有行程都往後挪,她這段時間要先顧電影。

早就知道這事兒的金長均當然沒什麼意見,不過在跟她前抱怨了兩句,如果每個資方都是你就好了,有些資方真TM腦子有問題。

薑南柯疑惑,“你碰到資方找你麻煩嗎?”

“不是我,是鄭有美,也不對,應該說是孔佑。”金長均一聲長歎,“孔佑在推進《熔爐》你聽說了嗎?”在她點頭後繼續講,“那項目有個資方看著人模人樣的,卻去騷擾鄭有美。也不對....”

金長均思索片刻重新說,“那人有五十來歲了,有家有口的,卻去撩撥鄭有美,她是項目的女一,本來拉投資就有點困難,鄭有美也不方便講很難聽的話拒絕,就隻能躲著那人走。孔佑被氣的都想....”拜拜手,“不談了也就那麼回事吧。”

薑南柯不太確定的問,“你們那項目缺多少錢?”

微愣一瞬的金長均先是喜轉瞬又勸她彆摻和,“這個項目如今搞得誰沾邊都倒黴,孔佑純粹是好心,被外麵傳的像是要搏一把打的,弄得我都裡外不是人,再把你牽扯進來,我就更不用做人了。”

有點沒聽懂的薑南柯不解,“拍個電影有什麼好裡外不是人的?”

金長均苦著臉,“就是說啊,拍個電影麼,至於傳成那樣。”

關於‘熔爐’這個項目,外界對孔佑的傳言很不好,究其原因無非是孔佑作為無名小卒卻想乾大事。演員去參加反-政-府-遊-行,這是善舉,眾人支持。演員還是電視演員想要憑一己之力推進電影項目?那是異想天開,做夢想屁吃,誰都不看好。

在這個基礎上,再疊加一層項目題材特殊,退役後毛作品都沒有的電視演員頗有點劍走偏鋒想撈筆大的狀態,那也就不能責怪外界對此用有色眼鏡旁觀。

金長均一提起這事兒,有一肚子苦水要倒。他帶了孔佑那麼多年,如果藝人真就是想要搏一把,他不會不知道麼?可孔佑純粹是善意的心態,如今頗有點好人沒好報的意思,他怎麼想都蛋疼。

薑南柯聽著也挺蛋疼的,雖然她跟孔佑不熟,但她還是很信任經紀人的,關鍵是經紀人也沒必要騙她,經紀人連她的投資都不要,生怕如果她投資了被外界知道,外界會以為他哄騙她做什麼。

“簽個代理協議吧,我把錢給你,你以你的名義投資。”薑南柯看他還要反對,擺手打斷,“就這麼招,做好人好事麼,算我一個。”

“可是....”

“彆可是了,就這樣。”還約了跟李俊毅見麵的薑南柯讓經紀人不要叨叨了,“我等下讓律師聯係你,就這麼辦。”

此事在薑南柯這裡是非常小的一件事,她都沒有關注後續,注意力還在‘素媛’上。

項目十一月初開機,一月初殺青。李俊毅去剪片子了,薑南柯開始跑積壓的行程,主要是廣告拍攝。

2010年就那麼過去,如今已經是2011年。

薑南柯連廣告都拍完了,居然才從經紀人那聽說‘熔爐’後天才開機。

都懷疑自己聽錯了的薑南柯驚訝,“‘熔爐’才開機?你確定不是殺青?”

“就是才開機啊,哪來的殺青?”金長均也很意外,“你怎麼會以為是殺青?”

同期的項目,自己這邊都殺青一個禮拜了,另一個項目怎麼可能才開機,薑南柯不理解,“那項目是又出什麼問題了才一直拖到現在嗎?”

“沒有啊,正常推進啊,你的錢進來後推進的很順利,發行方都聯係到了CJ。”金長均感覺已經是無限順利了,“後天開機,你來嗎,開機宴。”

薑南柯一臉懵,哪裡順利了,“去啊,肯定去,但你們也拖太久了吧,我這邊都殺青嘞,你們居然才開機?”

“跟你怎麼比,你那個項目導演還是李俊毅呢,主演把薛景求都找來了,神一樣的配置。”金長均讓她不要‘凡爾賽’,“總之,後天開機,你確定會去是吧,那我先去接你,我們一起去。”

不知道要說啥的薑南柯隻能先應下,也不再好奇為什麼那個項目能拖那麼長時間。

兩天後開機宴,薑南柯才知道為什麼這個項目能拖那麼久,真心太難了。都是一些隻要有錢全能平推過去,偏偏沒錢的時候就很困難的麻煩。

什麼定好的場地人家改主意啊,租借的機器臨時加價啊,約好的攝像被更有錢的製作方弄走啊,一堆亂七八糟的事。

除了錢的問題還有導演沒經驗的問題,類似那個約好的攝像團隊負責人跟導演隻是口頭協議,那人家發現能賺更多的錢也無法責怪打工人想多賺點錢的想法。對方也提前來跟這位導演溝通過,問能不能加價,導演沒錢啊,合約又沒簽,原地的攝像也算仁至義儘不是說走就走,那導演能說什麼,隻能趕緊找新團隊啊。

這些事都能靠錢解決,這些事導演經驗夠足也不是不能解決。偏偏項目即沒錢,導演經驗也不足,就是個新人,大大小小的事就堆積在一起,導致項目以很‘正常’的籌建時間推進。

要薑南柯說孔佑也是倒黴,或者說他想要的太多,可惜能力有限,隻能在有限的範圍內努力做到最好。這個項目能搭建起來,基本就是靠孔佑一個勁往前衝,不然立項都困難。

這次見麵也讓薑南柯更相信孔佑就是純粹的善意,他認為這件事有必要讓更多的人知道,讓更多同當初一無所知的他一樣,民眾應該知道這世上有惡魔的存在,他本人也想為當初的受害者做點什麼。可惜他隻是個演員,他能做到的隻是這樣而已。

酒過半巡,喝的脖子都通紅的孔佑已然醉了,抓著薑南柯的手跟她說,我知道我能做的永遠比不上前輩,但我也想要做點什麼巴拉巴拉。

經紀人沒醉,金長均想把人拉開,還是薑南柯擺擺手示意彆折騰了,小孩子都要哭了,真挺慘的,能借著酒意發泄一下也挺好。

直到此時此刻,直到今晚為止,薑南柯都沒覺得此事跟她有什麼具體的關係。

直到薑南柯參加‘熔爐’開機宴的照片被拍到,上了報紙。媒體倒是沒有扒出來薑南柯跟這個項目有什麼關係,單純就是拍到她出現,當一條普通新聞報一下,大概是記者沒新聞了,交個差,占個版麵。

可她出現在‘熔爐’開機宴的消息都上了新聞,自然是該知道的都知道了。

隔天,薑南柯正在家睡覺呢,李秉憲給她打電話,說她為啥那麼想不開,還說你難道被你經紀人騙了嗎?跟孔佑那種人裹挾在一起?

“孔佑是哪種人?”薑南柯反問。

李秉憲嚴重懷疑她上當了,“你經紀人該不會告訴你,他是什麼正義勇士吧?這種鬼話你都信?你動動腦子,那種為了紅什麼都敢乾的我們見得還少嗎?還什麼現實改編題材,你的那個項目才是現實改編題材想做善事,他那個算什麼,就是想紅而已!”

腦內突然有什麼東西飄過去了,薑南柯沒來得急抓住一閃而逝的想法,就被李秉憲的話講得很不舒服。

“你經紀人帶了孔佑多少年,跟你合作才多久,他們倆想攀著你上位你都看不明白?脾氣好也有個限度啊,你這樣搞下去,大家都把你當冤大頭,你怎麼辦?”

薑南柯的辦法是,“多謝提醒,還有事嗎?”

“薑南柯!”

“再見。”

掛斷電話的薑南柯手機一丟就要繼續睡,但她剛躺好手機又響了,她以為是李秉憲又打過來了,都沒看來電顯示,接了電話就說,“你沒事乾啊成天盯著我!”

“.....那我掛了?”

薑南柯一愣,再看來電顯示,歎了口氣把手機放回耳邊,“抱歉,我以為是彆人,你說你的,怎麼了大清早的。”

“彆人是誰?”鄭宇盛問她。

“李秉憲啊,還能是誰,他簡直了。”薑南柯都無奈,“哥們為什麼有點風吹草動就來騷擾我,玩真愛啊,這都多少年了,夠堅持的。”

鄭宇盛悶笑,“你怎麼不誇他長情,確實好多年了哎。”

“長情個屁,我都親眼看過他左擁右抱還跟我玩NM癡情?神經病啊他。”薑南柯怎麼想都不理解,“你說他喜歡我吧,好像對我確實挺特彆的,外麵多少人都跟我說他是鐵公雞我從來沒感覺到,每年送我的生日禮物都很大方,都玩砸錢的那種大方。”

“可你說他要是真心想追我,怎麼可能女人接連不斷呢?都不用說你和李正宰跟我說他玩得有多開,沅彬哎,他的死黨,都跟我分享過他的玩樂日常。我還親眼見過他流連花叢的鬼樣子,就這還裝癡情?”

“你都不敢想象那個場麵有多詭異,我被人叫去一個局,他就在那個局上,我進門時他左擁右抱。我進門後他領著那倆姑娘來給我倒酒,什麼玩意兒?是不是腦殘?李秉憲腦子絕對有問題!”

大笑出聲的鄭宇盛讓她換個角度,“你信不信李秉憲當時可能隻是想表現,隻要你出現所有女人都沒你重要。他帶女人去給你倒酒就是在道歉,跟你伏小做低。”

“你們這幫男的簡直沒腦子,這叫NM道歉?誰教你們的,這叫腦殘!我得有多虛榮才會認為你們踩著彆的女人就是在捧高我?我也是女的好不好!我隻會認為你們垃圾!垃圾都不如!”薑南柯給說生氣了,不想聊神經病,“不說他,說你,什麼事,講。”

笑得臉都酸了的鄭宇盛一邊讓她彆一杆子打死一船人,一邊說打電話過來是為了,“李正宰看到你去了孔佑新片的開機宴?那片子跟你有關嗎?”

“算有吧,我投資了一點,怎麼了?”

鄭宇盛不笑了,“你為什麼投資那種片子,你經紀人忽悠你的?離孔佑那種東西遠一點,早年我也有為了紅什麼都敢乾的時候,但是吃人血饅頭太惡心了。李秉憲都不會吃人血饅頭我告訴你,孔佑那種.....”

“你等一下。”薑南柯隱約抓住了此前一閃而逝的那抹靈光,遲疑著詢問圈內出了名的老好人,“你怎麼就那麼肯定孔佑一定唯利是圖而不是單純想要做善事呢?”

“廢話,想做善事他去捐款啊,搞什麼電影。”鄭宇盛才不信呢,“我雖然沒看過劇本但聽說了他們那個項目的題材,一幫受害者已經很慘了,想幫忙,捐錢捐物捐什麼不行,非得把人家的苦難搬上大熒幕?再把人家好不容易愈合的傷口撕開?什麼心態。”

不管是在薑南柯的朋友圈還是在南韓娛樂圈,都算得上好人的鄭宇盛說,“你離那種雜碎遠點,省得他遭報應血漸到你身上。還有你那個經紀人,你找公司換個人,那都是什麼亂七八糟的。”

在這個瞬間,薑南柯抓住了那抹靈光,困擾她多年的問題,她都已經習慣了,甚至於發展到見怪不怪的問題,在這一刻突兀的有了答案。

原來不是我和孔佑是奇特的,跟整個世界格格不入的好人。而是你們那個狹窄的世界,無法理解什麼叫順手而為,什麼叫舉手之勞。

那個奇幻的世界容納不下純粹的善意。

所以我、孔佑,我們這樣在馬路上隨處可見的人,在你們的世界裡變成了.....

珍禽異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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