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正宰給氣笑了，“就你們倆是好朋友是吧，我處-女-作，你不演，他也不演，你們倆當我是朋友嗎？”
“朋友歸朋友，本子歸本子。”鄭宇盛壓根不給兄弟麵子，關鍵是，“你為什麼隻來騷擾我，還帶她一起來騷擾我，你都說了她也不演啊。”
“她那個角色沒那麼重要。”李正宰也很誠實，“動作戲，還是男人戲，女演員是錦上添花，她不樂意就不樂意唄。”
不樂意當花瓶的薑南柯翹起腿一晃一晃的吐槽李正宰，“我就是把你當朋友才沒有噴你，虧你想得出來，讓我給你當花瓶，你想得美。”
“這麼多年關係，你的片子讓我友情出演我都行啊，誰像你們倆居然還在乎劇本，是不是兄弟。”李正宰讓鄭宇盛好好想想，“我為你都獻身了，床戲我都拍了，讓你給我當男主角你還不願意？”
鄭宇盛表示一碼歸一碼，“你得承認許秦豪那個本子非常有意思，我也不是說嫌你本子不好，而是你那個角色確實沒必要找我，我也是為你好，你找個更有話題度的演員不好嗎，比如.....”看向薑南柯。
“沅彬？”薑南柯提議，“他欠我人情，我能把他薅出來。”
李正宰白眼能翻上天，“扯什麼沅彬，我們現在聊的你。”望向鄭宇盛，“你對你角色哪不滿？”
那....不滿的地方很多啊，鄭宇盛叭叭叭就能講一堆。李正宰越聽越蛋疼，講到底還是薑南柯說的那句話，就是本子打動不了演員。
可是兄弟情義呢？說好的情義值千金呢？！
很講兄弟義氣的鄭宇盛艱難的表示，你非要我簽約我也不是不行，可在角色都沒辦法打動我的情況下，我能演出什麼東西來？到時候是你倒黴，不是我倒黴，那是你的處-女-作。
處-女-作在選演員的問題上處處碰壁的李正宰人都麻了，我劇本前前後後改了四年了，你們還想讓我改？
薑南柯不背鍋，“以商業片的角度說，你現在劇本的完成度已經很高了，不過我們講實在話啊，那就是個商業片的本子而已，及格線以上，但也就是及格線以上。”
“你現在說這話？”李正宰都不知道說她什麼好，你早乾嘛去了！
鄭宇盛接上，“早前我們兩也一直在幫你磨本子啊，難道我們沒幫忙嗎？”
“就是，我還是義務勞動呢。”薑南柯不樂意了，“合著就是沒答應你出演，此前的幫助就什麼都不算了是吧？”
被噎住的李正宰無話可說，“行，你們倆行，我再去改還不行麼。”
鄭宇盛連忙叫住，“不是，你不用專門盯著我啊，市麵上那麼多演員呢。”
“我的處-女-作沒有你像話嗎，我怎麼可能用....”
“哇~~~”薑南柯鼓掌，“奉獻第一次哎，真愛~”
鄭宇盛懵逼一瞬，大笑。李正宰是哭笑不得，“你搗什麼亂！”
“有感而發~”薑南柯笑言，“不鬨了，我好餓，吃什麼？”
三個都不會做飯的人肯定是點外賣啊，飯桌上的話題就跟電影無關了，反而聊的是綜藝。李正宰看了天氣預報，四天後他們要拍攝第五期時，依舊是高溫預警。
薑南柯飯都不想吃了，蒸籠一樣的拍攝還要再來一次？李正宰表示他有個比較妙的破局之法，能在當天達成心靜自然涼的效果。
“什麼？”鄭宇盛好奇。
“薑東元最近在拍‘釜山行2’。”李正宰看向薑南柯，“就是孔佑那部‘釜山行’的續作，那片子你看過吧，扮演喪屍的那些演員特效裝扮都要弄很久，妝發隻要在拍就全，我們送餐車過去，看到那些東西.....”
“我不要！”薑南柯果斷拒絕，這NM叫什麼心靜自然涼，這叫陰間！能不能想點陽間的計劃！
嚼著糖醋肉的鄭宇盛差點把食物噴出來，連忙捂住嘴，衝著薑南柯眼睛都笑完了，你怕啦？
該慫就慫的薑南柯不吃陰間的激將法，日子過得好好的為什麼要給自己找麻煩，“我不同意啊，話放在這。你們要是敢聯合製作組搞事，我當場罷錄，說到做到。”
李正宰樂的見牙不見眼，他就知道，“都是假的，是群演化的特效裝你怕什麼。”
“你管我，我就是怕。”薑南柯慫得十分硬氣，“彆想了，這點子不行，換一個。”
李正宰攤手，“我已經跟羅英石溝通過了，他說車可以挪到室內拍，我估計這就是製作組唯一能做的。”除了心靜自然涼沒有彆的方法。
在熱死和被嚇死之間，薑南柯癟嘴選擇了前者，她寧願死在陽間。
被妹子表情逗樂的兩人在笑鬨一場後也換了話題，再講下去妹子就要爆了，薑南柯絕對能掀桌子，她肯定乾得出來。
大理石的餐桌薑南柯是掀不動的，她倒是在吃完飯跟李正宰一起離開的十分鐘後，又回到了鄭宇盛家。
煮了壺咖啡的鄭宇盛連她為什麼回來都沒問，對於按著密碼自動進門的人，遞上早就倒好的咖啡，同她講，李正宰那個本子不太妙。
“之前我覺得他那個本子還行，就像你說的，至少及格以上，作為商業片還是出道作，很不錯了。”鄭宇盛邊抽著煙邊講，“可周圍的人都在說他的本子非常棒，連天才這種話都誇出來的時候.....”皺眉搖頭，感覺很不妙。
本來不是很理解他為什麼拒絕出演的薑南柯，聽了這話懂了，“你怕我們兩都帶著主觀情緒，天然覺得他本子好，而其他人則是都捧著他，誰都不給客觀評價，反而可能是個坑？”
鄭宇盛把煙盒丟過去，“我們看的本子太多了，好的、爛的，哪怕是純意識流的本子我們都看過，有些導演寫的劇本都讓人看不懂。我是覺得以我的經驗，李正宰的本子真的還行，怕就怕，感情分占大頭。”
“河證宇出道作的那個喜劇片，我記得電影試映會你去的？”鄭宇盛在她點頭後繼續講，“你當時怎麼評價的我忘了，可我記得，我全是在誇。他當時很緊張，壓力也很大，我們除了誇不可能說的。但那部電影市場不接受啊，光我們誇有什麼用？”
“李正宰這幾年改了多少次劇本，就帶著劇本問過多少人意見，除了滿口都是誇讚的那些之外，真正講出有用意見的有幾個。哪怕是我，也隻能講些細枝末節，即便是你也不敢大刀闊斧的給他改本子不是麼。那到底是他的作品，我們兩是有導演的經驗，你的作品還很賣座呢，但我們沒本事教人啊。”
薑南柯懂，“我即便是挑刺也會在意他的想法，不然那本子就不是他的而是我的。”
頷首表示問題就在這的鄭宇盛已經沒辦法判斷李正宰的本子到底是好還是不好，他能給出直觀判斷的點就在於，角色確實不夠打動他。那連他都打動不了的角色，能打動觀眾嗎？
托腮思索的薑南柯也覺得有點麻煩了，“他碰到的問題跟我是相反的，我當初要自己寫本子拍的時候，很多給我看到劇本的導演，就是奉俊昊他們，人人都想幫我改本子。一方麵是純粹的好意，大導們都有自己的風格，對故事的走向也有自己的想法，我的本子太小清新，跟那些玩暗黑路線的人不符。”
“另一方麵.....”薑南柯坐起身從煙盒掏了根煙出來，點燃後輕吐煙霧，有點不爽的開口，“我在他們眼中就是小女孩，那幫男人天然就能站在居高臨下的角度來指導我這個小女孩，不挑點刺他們都不舒服。”
“沒有那麼誇張吧？”鄭宇盛讓她不要雞蛋裡挑骨頭。
薑南柯輕‘嘖’了一聲，說重點，“李正宰是個男的，功成名就的男人。他是攀爬到頂峰後想著轉換賽道，不是窮途末路拚死一搏。很多被他詢問劇本意見的人，搞不好以後還會跟他合作，不管是跟他本人合作還是邀請你們公司的藝人出演作品，總歸以後都還有來往。”
“未來有合作，來往還不少，在這種情況下有多少人願意得罪人講他的劇本哪哪不好？隻要劇本過了及格線，那大家誇一句優良也不算說謊啊。如果周圍人都跟他說劇本很不錯，他就算再清醒也會被那些聲音裹挾的。”
鄭宇盛叼著煙，望著天花板無聲歎了口氣，男人啊....“即便是我，也沒辦法對他講出，你本子不行，很不行這種話。”到底要給兄弟留麵子的。
薑南柯揚眉，“我姐妹要是出了首很爛的歌，我會直接噴她，歌也太爛了。”
翹起唇角的鄭宇盛邊滅煙邊笑，“你厲害還不行麼。可我們現在的問題是，李正宰的本子要怎麼辦，我都不知道他要怎麼改了，那本子真的還行。”
“我也不知道啊。”薑南柯也滅了煙，“我倒是可以提議他增加一下花瓶女演員的戲碼，可那本就是男人戲，增加支線，主線反而可能被拖累，更奇怪。”
友人們對視一眼，齊聲歎息，遠方朋友的處-女-作要咋辦啊？
薑南柯帶著劇本去找薑帝圭了，這位是拍動作片or男人戲的鼻祖，本想詢問他的意見，薑帝圭卻說這本子他看過，勉強及格，拍個商業片，選個有票房號召力的演員，收回成本應該沒問題。
“如果想要再好一點呢，比如拿個高票房或者刷個獎？”薑南柯問。
薑帝圭聽了就笑，“國內的電影獎，你想幫李正宰刷還不容易？國外的就得看他自己的本事了，我如果大刀闊斧的幫他改，那劇本是他的還是我的？我有這功夫不自己寫，自己拍？”
如此有道理的話，薑南柯無法反駁，倒向椅背，“好歹是他的處-女-作，總想著儘善儘美。”
“那是不可能的，我入行到現在也沒拍出什麼儘善儘美的本子啊，票房也好，獎項也罷，都看名。尤其是票房，純看命。”老先生讓小朋友回憶一下，“當年你要拍出道作的時候，我們多少人給你改過本子，我給你改過吧，你聽了嗎？你也沒聽。”
“當年你隻相信自己，隻想拍自己想拍的，我們都覺得你太執拗，可創作本身就是很私人的事，誰也沒多講你什麼。等你電影試映，我們這幫看過的人，也隻是覺得還不錯，很少女，很純愛。”
薑帝圭回憶當初都覺得事情發展的有點離奇，“誰能想到那部電影票房能那麼好呢，當年你的片子破了那麼多國內電影在海外的票房記錄，那是你能想到，你有計劃去達成的嗎？都不是啊，整個圈子都沒想到，那片子能火成那樣，絕對算得上是你一戰成名。”
“沒有人能控製票房，我們誰都無法控製觀眾喜歡什麼，除非票房造假。可李正宰還有必要搞那種幺蛾子？要我說，你們心氣太高，你讓他心態放平穩，彆想著什麼一飛衝天的事。”
“事實上，很多新人導演，拍攝第一部長篇作品時，隻要能把故事講得圓滿，沒有太大的瑕疵，那就已經算是成功了。他轉行再度出道，那就是新人導演，既然是新人，就彆指望出道即飛升，沒那麼好的事。”
過來人講的道理，薑南柯都懂。這些大道理，鄭宇盛也沒什麼不懂的。
可道理歸道理，朋友歸朋友。
薑南柯扭頭去找鄭宇盛，要不然按照她最初的想法給李正宰搭個神級團隊，商業片就是團隊夠厲害，導演是狗都能讓作品及格。
“你有想法有什麼用，他得樂意才行。”鄭宇盛覺得這想法不靠譜，“當初他就沒同意，現在能同意？而且團隊越好叫價越高，他錢不夠，找不來那麼好的團隊。”
“我有錢.....”薑南柯自己先搖頭了，又鄙視不在場的家夥，“他想一戰成名不樂意砸錢怎麼行？作品就是靠錢堆出來的，我當初.....”
“你那項目投資可不多，他這邊已經有百億了，早就超過你了。”鄭宇盛讓她彆說當初了，聊聊現在，“動作片投資百億怎麼算都不少了已經，非要搭個什麼神級團隊，都不用講他錢夠不夠，他能不能控場也很關鍵啊。他要是控製不住團隊的人怎麼辦？花錢給人家看笑話？無法控場的導演就是垃圾。”
薑南柯煩躁的扒拉頭發，“那你說怎麼辦？”
鄭宇盛也沒辦法，“先看他劇本怎麼改吧。”
眼瞅著都要搭團隊了，又要回去改劇本的李正宰最近也很煩，他倒是不清楚兩個朋友私下擔心他會因無法靠處-女-作一飛衝天而難過。
但凡李正宰知道內情，他都會怒噴兩個傻子，誰告訴你們我想一飛衝天的！我就想安安穩穩把處-女-作拍出來，現在連演員都找不到，你們還指著飛天，就會給我搞幺蛾子！
要不說朋友之間最好還是不要有小秘密呢，否則兩方的思維很容易走岔路。
不同的岔路什麼時候能重新彙聚成為同路人？那是知道，或許也要等個十來年才會出一個坦白局。
但這有什麼關係，他們未來還有好幾十年的故事呢，這一段隻是他們人生中簡短的小篇章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