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赦挑眉, 這人還真是好口才,不做狀師都可惜了。若不是老太太在京裡就探查過,他說不定還真信了, “你不認也無妨。來人,將府裡所有當班不當班的都叫來, 外頭護院也一並叫來。正好小爺我今日得閒, 咱們都好好掰扯掰扯。”
一見賈赦動真格了, 這會內外的仆從都些怕了。周大還要再開口,他卻不給機會,直接將人綁了, 嘴也堵了扔在一邊。
計劃趕不上變化, 賈赦手上是有一份名冊,卻也沒想到這麼快就派上用場了。約摸一會, 人都來齊了。他走出屋子,也不去看眾人是個什麼臉色,隻道:“都說豪門出刁奴, 往日我是不信的。今兒一瞧,倒是我孤陋寡聞,這哪裡是刁奴,分明是奴才打主子嘛, 想翻身了啊。”
一眾奴仆甭管心裡有多少道道,這會看著四周圍拿著兵器的壯丁,眼見著要動真格了,這才真的害怕了。
“上下串聯, 想著一起分贓就沒事兒了是罷。無妨,這偷盜報官是什麼罪?誅還是刖?掂量著罷。都不承認也沒無妨,那隻能把你們都換了,我賈家旁的沒有,就是奴才多。送去挖煤還是送去窯子,換個幾兩銀子再買幾個丫鬟,一來一回,興許還能填補些。這也算是物儘其用了。”
賈赦這一番連消帶打下來,有些奴仆就頂不住了。頭是磕的砰砰響,說話就跟竹筒倒豆子似地,一五一十的全招了。有了第一個就有第二個,絡繹不絕。四個書童都記不過來。
裡頭真假賈赦自會判斷,他讓人將周大堵嘴的物件去了,“你還有話可說。”
“奴才冤枉啊,這些人拿好處的時候可不是這樣說的。”事到如今,周大自知再無狡辯的可能,“這事兒可不是是奴才一人做下的啊,拿大頭的可是隔房六太爺一家,奴才隻不過跟著喝點湯罷了。求少爺開恩,饒了小的罷。”
賈赦一愣,這事情還牽扯到賈家的族人,他趕緊讓人將周大的嘴又堵上,“臨死還要攀扯旁人,真是爺是好糊弄的。”說著他就讓人將周大拖到下去。這邊處置完,這才輪到餘下小偷小摸的。
以二十兩為界限,二十兩以上的,情節嚴重的,先打一頓板子,直接拉去莊子上做苦力。以此為例,二十兩以下,打個十大板子,派去乾苦力活。剩下一些不曾貪汙或有內情的,該升的升,該降的降。有功賞,有過罰。
重新製定了規矩,最後剩下安大和他兒子。賈赦猶豫不定,按理說安大有功,著實是忠仆。可是安大不顧大局是事實,而且他兒子也確實和周大狼狽為奸。罰是要罰,也不能和那些個一樣處置,否則就要讓下人心寒了。若是不罰,到時候有樣學樣不分場合鬨出花樣算誰的。
賈赦歎口氣看向安大:“安大爺,論理我是該賞你的。可...”
“少爺啊,老奴不求賞賜,隻求少爺饒了他這條賤命,老奴願意代那畜生受過。”做父母的,怎麼會忍心兒子受苦。安大彆無所求,隻盼他兒子還能活著,他就死而無憾了。
“可憐天下父母心。也罷了。原是想升了您做個管事,他卻不能不罰。這麼著罷,打個二十板子去發配去莊子,什麼時候悔過了再回來。至於您,就先總攬著門房罷,您瞧著可還妥當?”一時之間賈赦也想不出更好的注意,這樣做也算是給了個交代。
安大聽罷忙不迭磕頭,賈赦哪裡受得了這個,不是得折壽嘛。
賈源和賈老太太在後院聽了一耳朵,總算是安心了,“我說的沒錯罷,往後你好鬆快了。”
“應該的,總不能一點也不知,做了睜眼瞎。”賈老太太抿抿嘴,顯然對賈赦這番處置很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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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少爺你可不能走,前頭仁和鋪掌櫃開價一百兩小老兒都不肯賣,這五兩銀子不夠哇。”
“滾,就你那兒破碗,還值一百兩,打量著爺是冤大頭呢。趕緊給我滾,否則要你好看。”
“前頭在乾什麼。”賈赦騎著小毛驢看前方街頭聚集著一堆人,又哭又嚎又打又鬨的,生生把這條街的清靜都給毀了。
文言趕緊上前打聽了一番,少時一路小跑回來,苦著臉道:“是隔房的二老爺家的孫少爺,把老人家的古董碗弄碎了,這不,鬨起來了。”
“去把這街上天和當的掌櫃找來,再去咱們家鋪子的劉掌櫃找來。”賈赦搖搖頭下馬,讓小廝開道。
“擠什麼擠,趕去投胎啊。”
“滾你二大爺的,擠壞了小爺,你有幾條狗命可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