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1 / 2)

“莫急, ”賈赦叫住他, 領著人往耳房邊去, 就座請茶了一番才道:“此去路途不短, 隻怕是要早些時候啟程。”

“這次一彆, 倒也不知何時再見。”薛鵬打心眼裡佩服賈赦,卻又莫名的不想讓對方知曉。話起離彆,又覺的傷感,倒把不自在去了大半。

賈赦捧著茶盞,低頭吹去杯中浮沫, 餘光瞄向薛鵬,想起原著不禁歎了口氣。

“為何歎氣, 可是舍不下這方。”薛鵬問。

“自然舍不得, ”賈赦搖頭,受了薛太太照顧,他不免想多照料些薛鵬,隻是空口無憑卻又不知從何說起, 他思索半晌便道:“如今你也跟著薛老爺做事,隻是皇商不比一般商賈,有些事該學起來的,莫要揀了芝麻丟了西瓜才是。我不日便要回京,但凡有事,也可去信京裡。”

薛鵬眼睛一亮,起身行禮,“多謝大哥關照, 來日必多叨擾。”

“承蒙薛太太照顧良多,也是應當,倒不必多禮顯得生分。”賈赦笑笑,見丫鬟來報,才起身帶著薛鵬出了耳房。

等著送走倆人,賈老太太才道:“你這衣裳可有青雲直上,杏榜高中在身之意,倒是承了薛家的情。”

可不是,人情這東西不好欠,早晚也是要還的。賈赦不欲老太太心裡不暢快,寬心道:“咱們同薛家也是老親,倒也不必在意,他日多看顧些便是了。”

“是了。”賈老太太想想也是這個理,自按下話不提,專心同丫鬟備起宴席之事。

賈赦一朝得中解元,闔府上下跟著一通忙活。第二日,他起身巡撫衙門赴宴。文人相輕,在一眾學子裡拔得頭籌,少不得有人話裡帶刺。到底是大宴,雖私底下偶有摩擦,麵上倒也相安無事。

鹿鳴宴一過,往來的幾位同鄉好友邀約,少不得得去一場。過了幾日,賈赦這才方有空餘。

家中行禮包袱一應早已備下,隻等著吉日啟程。趁著幾日功夫,他同王子勝和賈蒙倆人耳提麵命了一番,又去了一趟薛家。再分頭送出幾封信件,這才真正的擱了手。等他這邊忙完,上京的日子也到了。

此去與來時不同,隻告知相近幾家,在那登舟之際敘了一會,也就罷了。

長輩三人已登舟,留下賈赦同幾人敘話。瞧著要哭不哭的賈蒙,又看著低頭不語的薛鵬,再瞧瞧一旁甩著鞭子的王子勝,他一歎,心裡到底有些放不下。少不得叮囑一番,“此次一行倒真不知何時再會,往後也未必及時看顧。薛兄弟,你即知銀錢並非萬能,到底看低了旁人,彆個也看低了你。蒙兒,你向來聰明,卻要時刻謹記,非努力不能成功,不可再如此憊懶了。”

離彆在即,王子勝扭頭不去看他。賈赦拍拍兩人的肩膀,對著王子勝道:“我就不囉嗦嘮叨你了,好好看顧他們,莫要讓人欺負了去。你也記得,莫要闖禍惹一把年紀的老太太掛心。我等著你回京城。”

“到時我也去京城。”賈蒙同薛鵬一同張口。

“好,那我在京裡等著你們。”賈赦爽朗一笑,轉身三兩步登舟,與眾人揮手告彆。船已離岸,直至肉眼不見,便轉身回了艙裡。正好瞧見著幾人在摸牌,他也湊興上了桌,一時倒消去不少離彆愁緒。

因著此次趕著上京,便也不在途中多做停頓,隻每幾日補足停留補足淨水物資,這才堪堪在臘月前到了京城。

賈代善收到家書,估摸著日子,早早在聖人麵前打了招呼,又請了幾日假在家等著。這日,他又領著賈母等人在東便門等候。

眼見著帶著賈家家徽標誌的大船駛入,拿著千裡鏡的賈代善問道:“可是咱們家的船。”

那小廝聽了,三兩步跑開,轉眼又跑了回來,高聲唱道:“是咱們家的船,平安歸來。”

賈赦扶著老太太出了船艙,預備登岸。賈代善加快步伐,在老太太上岸之際到了近前,雙腿撲通一跪。賈源咳了一聲道:“作何這麼樣,快起來罷,有事回家再敘。”

“是,是,老爺說的很是。”賈代善上前欲要攙扶,賈源瞪他一眼,腿腳利索一蹬自顧上了岸。

家中車駕早已備好,因著人來人往不好敘話,便也不做停留,分開車座。

賈源和無笙排做一輛,賈赦來不及和賈代善夫婦打招呼便被老太太拉上馬車。舟車勞頓早已疲累,他摸著老太太的脈,瞧著倒是還好,便閉目眼神起來。

時隔不到兩個年頭,越到跟前越近鄉情怯。聽得人聲鼎沸之際,賈赦向紗窗望去,寧榮兩府倒絲毫未變,匾額上的敕造二字依舊威嚴顯貴。

少時,賈赦攙著老太太下了車駕。中門大開,老爺子和先生倆人先進,這才輪到他和老太太,後頭夫婦倆並仆下數人緊隨其後。一行人改乘坐轎子,轉道往榮禧堂而去。

不多時,眾人落轎至榮禧堂,方才坐定。一時丫鬟上茶捧果,片刻不得敘話。

賈赦袖子一拍,跪下同賈代善夫婦行大禮,“兒不孝,累父母擔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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