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不急著上島, 最多十來日會有一支商隊來此, 到時你們混入商隊也好掩人耳目。當下先幫著查探各縣情況, 千萬不要打草驚蛇萬事小心。”
“是, 主子。”黑影應聲離去。
“少爺,水來了。”文墨打開門四處看了一眼,明明剛才有說話的聲音。
“放這就好, 你也去歇著,明兒還要趕路。”賈赦揮揮手,仰躺在床榻上無心睡眠。
去歲臘月他曾接到孫玉枝密信,船隻往來期間在琉球附近島嶼遇見一夥東洋人, 那些人在島上燒殺掠奪攔截往來船支,甚至登岸與內陸商人接洽, 並且發現朝廷船支倒賣給他們。
島嶼之間的距離說近也不遠, 台府總督、閩浙總督,這裡麵到底有何關聯, 他是連想都不敢想。
賈赦翻來覆去也沒想通透,索性也不再想。
若真有通敵賣國之實,跑也跑不了。
第二日天色還未透亮, 一行人便開始趕路, 直到中午才到長樂縣。
五人用過飯,賈赦帶著文墨出門, 從東街逛到西街乃至整個縣城,天擦黑才回到客棧和賈玔他們會合。
“馬匹已換,咱們連夜趕路到下一個縣城。”賈赦招呼著眾人吃飯打包乾糧。縣城的地形物價大約有了數, 剩下的數據隻要暗衛收集便可,無需在一個地方耽誤功夫。
眾人並無異議,隻趕緊狼吞虎咽。
天擦黑一路往前趕,下一個縣城便是福清府。
從夕食到淩晨,一行人到福清府時城門還未打開。
在城門口等上一兩時辰也不事兒,賈赦皺眉道:“咱們來時後頭是不是有個村莊,回頭找家農戶暫做整頓。”
“太好了,夜裡在車上也沒睡過好覺。馬兒嘚吧嘚吧的,真是難受得緊。”賈玔抻著腰絲毫不顧忌儀態。
“你才多大歲數,先生才真是遭罪。”賈赦用扇柄拍他,扭著腰像什麼樣兒,也沒個正行。
“無礙無礙,老夫躺在厚厚的稻草席子上很是舒坦,倒是兩位小哥,連著趕路都沒正經歇過。”方文擺手,主家已經很照顧人了,馬車裡一大塊地方就他躺著。
“不敢,方先生請上車。”文墨倆人連忙擺手。
五人在城門歇了一口氣往回趕,兩刻鐘的功夫便找到一戶炊煙升起的人家,五人窩在一間屋子正經睡上兩個時辰。
賈赦和賈玔兩人年輕,睡得少起的也快,因著不著急走也沒叫醒還在沉睡的三人。
兩人在農戶家喝了一碗清水粥,回頭便在村莊閒轉。
“叔,眼下時節農戶日子不好過。”賈玔叼著根狗尾巴草,看著農田皺眉。
“前幾年朝廷大力推廣番薯,兩江實行的最好,在這裡我一點都見不到。”賈赦背著手邊走問田裡的農戶。
農戶瞧著二人隻是個書生也不避諱,有一句便說一句,也沒什麼好隱瞞。
“來幫著乾活,杵在那兒作甚。”賈赦招手,脫了靴子跳到田裡。
“可使不得。”那農戶也是個老實人,隻聽老陳家說幾位貴人趕路借宿,便說什麼也不讓二人上手。書生哪裡伺候的了莊稼,彆再把東西糟蹋嘍。
“老叔可彆小瞧人,我在家裡也是翻過地的。”出門在外衣服也是方便為主,這時候乾活倒也方便。
“叔,你何時做過這個。”賈玔拆台,打死他也不信。
“彆偷懶,機靈點跟著做。”賈赦瞪他一眼,手上的功夫倒也不慢,很快就拔了一大把野草。
“唉唉。”賈玔認命擼起袖子紮好褲腿乾活。
“小後生啊,瞧你細皮嫩肉的,倒看不出是個能乾活的。”農戶瞧了幾眼也就放心了,這架勢還真是下過地的。
“這有什麼,彆說拔草,收稻子我也很在行。”賈赦假裝無意,“陳叔可聽過番薯。”
“聽過,怎麼沒聽過,去歲衙門裡弄出來的,說是畝產多少石,價錢金貴的不得了,誰知道這玩意真假。咱們小小農戶,伺候不起伺候不起。”他連連搖頭,“小後生倒是知道的多,讀書人就是本事。”
“我們一行從兩江過來的,那邊都種上好些年了,畝產了不得。聽說朝廷是免費發種,怎麼到這兒就便金貴了。”
“說不好說不好,官府的道道我們上哪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