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赦回京去衙門第一日, 戶部就給來了個下馬威。
原來跟在他身邊的小書吏換了, 換成一了個白字先生。換人倒也無妨, 左右小書吏也無需經常和典籍打交道,可是不經過他同意就擅自做主,那就不符合規矩。本著大事化小的原則,他也沒吭聲,該乾嘛乾嘛, 偏偏有人不依不饒。
“賈給諫為何不言語,是否此人不堪用, 不如本官去求求錢大人。”
黃元忠笑容滿麵, 不知道的還以為在路上白撿銀子。
賈赦懶得理他, 此人是前戶部侍郎的馬前卒, 剛來那會兒也是他叫的最歡,現在和新來的左侍郎攀上關係, 噪音有增無減。
“敬你是給諫, 如何能對黃主事視而不見, 當真猖狂無理。”
賈赦可不怕, 論資本論經曆,一個戶部主事,在他禦史台麵前可不夠看。他坐在圈椅上,背往後一仰, 慢條斯理撫平衣袖,“噢,你又是哪個, 知道我是給諫還如此不敬。”他看著二人漸漸失去笑容,忍不住勾起嘴角,“當真猖狂無禮,小心本官參你一個不敬上官。各位同僚到時可彆忘了給我作證,這不知道的,還以為不敬上官是他黃主事授意。”
“你,你。”
二人被賈赦說的臉色驟變,到底他是有心諷刺還是……黃元忠正要還嘴,隻聽後麵腳步聲,立時閉嘴。
“賈給諫好大的官威。”
“不比老尚書您,過了卯時還麵不改色,下官不及多矣。”
“好你個賈給諫,真當年少得誌,常聽旁人提起本官還不信,沒想竟連本官也不放在眼裡。賈給諫就不怕,本官在皇上麵前進言。”
“年少得誌不假,畢竟下官升遷快了些,吾皇聖明。就是不知道老尚書聽何人提起,下官乃禦史台之人,若和百官親如一家才真真是……也巧,本官也有奏折呈給皇上,不如一起啊老大人。”
“好,好你賈赦。”
錢尚書還沒遇到這種人,大庭廣眾之下竟敢頂撞上官,簡直簡直……,“豎子猖狂。”
“豈敢豈敢,錢尚書可得悠著點,再像前幾日厥過去,下官請禦醫都怕來不及。”
這老貨前幾日被皇上下旨斥責,回家養了好幾日,愣是拿喬不肯上朝。結果等了又等,也沒等到宮裡傳話。
賈赦一直認為罵人要揭短,就不知道對方痛不痛。
原本也就內廳小事,如今外麵可都是人。
這麼多人隱晦打量,錢尚書一時有些下不來台。
聖上明顯待錢家不如以前,要是讓那人抓到把柄,那是萬萬不能,可真要讓他這麼算了,無論如何也咽不下這口氣。
“大膽賈赦,竟敢頂撞朝廷一品大員,我等定要奏明聖上給錢大人討回公道。”
黃元忠適時出頭,二人相爭,這回可有好戲看了。
“哼,本官不過和錢尚書政見不合,與你又何乾。倒是你黃主事,未免管的太寬。”
賈赦一甩袖子,“錢大人可要一起進宮,本官也想知道為何有人越過禦史台擅自調換書吏,莫不是有甚陰謀。”
“如此就一起,賈給諫可與本官同乘一轎。”
“錢尚書客氣,您的轎子下官可不敢落腳,不過還是多謝您體恤。下官年富力強,步行也無妨。”
之前還恨不得殺了對方,現在又能親密到同乘一騎,這是什麼操作,看熱鬨的眾人目瞪口呆。要說一個是尚書,一個是本朝最年輕的四品官,就衝這份不要臉,打死他們也學不來,難怪升官不如他們快。
說是進宮討公道那是扯淡,錢尚書是求見聖上聊聊家常,賈赦是進宮謝賞。真要一點小事就求皇上做主,那頭上的頂戴也戴不了多久。
錢尚書忐忑進宮,臉色凝重出宮,以至於都忘了給賈赦穿小鞋。
他忘了賈赦沒忘,除了謝賞他還獻上製作味精的秘方。
說到味精他就想到鹽政,常說鹽糊塗,鹽政是一塊很大的弊端,一旦改革觸動的可不止是官員的利益,還是整個朝廷的利益。簡單來說,古時的鹽政和現代的房地產,拉動的都是全國經濟。
這塊他現在不敢動,但是在戶部待了這麼久,旁敲側擊做點小小的改變也算師出有名,何況他還遞了一些戶部賬目。說起賬目其實是戶部各個官員平日消費和收入的對比數據,這也算是夾帶私貨。
“賈赦啊賈赦,你還真給朕出了個難題。”
皇帝看到三本奏折臉色並不是很好,這些問題他不知道麼,能改麼,不好改啊。
“皇上,錢嬪著人送來銀耳蓮子羹。”
“微臣告退。”
“等等,不見,讓她以後彆往前邊湊。”皇帝不耐煩擺擺手,“愛卿你繼續說。”
“臣以為味增此物由朝廷保密生產,銷售卻不必像鹽引多費幾道手續,朝廷隻在江南和京城總設兩鋪,如官府典當。江南和京城直隸不設代理,其餘省份由撲賣為主。可分一級二級代理……”
皇帝聽了大感興趣,這個有意思,“朕觀此計劃可行,讓朕好好想想,對了,高團你親自去隨賈愛卿取了那味增來,朕要試試。”
“微臣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