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無彈窗 去÷小?說→網♂去÷小?說→網,
平手汎秀在遝掛城休息了整整十天,接著將家人送到岐阜城與織田氏親族一道居住,又在城下放鬆遊玩了數日,抽空訪問親朋,關心子女的教育問題。如此蹉跎,整個五月幾乎都在尾美二國耽擱過去了。
除卻姬武士井伊直虎,和伊勢貞興送來的兩位幕臣背景的側室外,正室夫人阿犬不知聽了誰的建議,又從侍女中選出一對富農家出身的孿生姐妹到汎秀房裡鋪床暖被。
姐姐喚作小枝,妹妹喚作小蔥,皆頗有容姿。
雖是夏季,一時平手家的內宅裡,竟春色滿園。
安閒舒適的日子,總嫌過得太快。但在這個時代,唯有掌握權力的人才能讓家人安閒舒適。為了追求權力,汎秀隻能再次離家,向和泉國赴任。
跟隨他前去的是幾十個躊躇滿誌的家臣,還有四五百士卒。原本汎秀一直依靠遝掛城的七百農兵作戰,但多年以來,屢戰屢勝賞賜豐厚,加之政策引導,倒有大半農兵索性放棄耕種,轉為領軍餉的職業士兵。所以這些士卒能脫離土地束縛,隨平手家遷至和泉。
那批三河人更不用說,得知幕府能讓他們列入名冊,重回正經武士的行列,當然是興高采烈地拖家帶口前去了。
平手秀益(慶次)那邊就有點麻煩,傳統農兵帶不走,隻有五十多人能成行。
也有意料之外的旅客加入,分彆是淺野長吉負責收養的三十多個孤兒,和從永田德本那裡學成歸來的九個醫生。
收養領內孤兒是淺野一時興起提議的,汎秀心想著用不了多少糧食,也就同意了。如今終於有一大批孩子成年,這些無牽無掛的人,自然是很積極地要隨軍出征,渴望著建功立業。
至於永田德本,聽說他身體欠安,自覺大限將至,於是歸鄉隱居,打發汎秀送來的學生們回家。時隔五年,當初送去的十個孩子,九個學成歸來,卻有一個意外亡故。
對此汎秀隻能輕歎一聲,將這九人編為平手家的醫藥官。
另外,山內一豐和堀尾吉晴,靠與合子那一點遠親關係,十分恭敬地來拜訪了一次。也是聊過幾句才知道,這兩人在攻略美濃和上洛途中,雖然極力拚殺,但居然一個正規武士首級都不曾取下,更沒機會立下彆的功勳,以至於現在都還是領十石俸祿的最低級家臣。用世俗眼光看,這種級彆的家臣到底會不會被外人視作武士都很難講。
一番唏噓,汎秀決定將這兩人納入自己麾下。畢竟也還算有些能力,而且也並未頻繁過來拉關係。基於相同理由,寧寧本家杉原氏的幾個小夥子也都一並接收。這幾位親戚更慘,除了杉原孫兵衛繼承了二十石外,其他人連織田家名冊都沒入。如果這種情況持續一兩代,那可就真的不會被看做武家門第了。
……
這個時候,織田信長也終於與足利義昭談妥了各項事務,返回了岐阜城。正好與汎秀的小隊伍背道而馳。
同時,平手汎秀就任和泉守護代的各項文書也收到了。帶著總計一千多人的隊伍,浩浩蕩蕩開入了岸和田城。
汎秀可以感受到足利一方的熱情——確切說,是攝津晴門和伊勢貞興二人的熱情。前者拖著衰老病體過來拜訪,後者更是直接到近江迎接,一路護送汎秀穿過京都到達和泉。
畢竟還是依靠對方的運作,才拿到這個炙手可熱的職役,汎秀心懷感激,對這兩位幕府高官當然很客氣。但同時,除了送女人和解決三河眾“編製”問題之類的小恩惠外,足利家並沒有什麼辦法來把雙方的利益捆綁在一起。
感激隻是一時的,若無利益互通,終究還是不可靠。
而織田家這邊,除了確認幕府封賞的職役之外,信長還授意令平手汎秀擔任對三好家的“取次”。
“取次”之職,意味著總一管理對該勢力的所有外交軍事行動。小型的計劃可以自由決定不需要上報。
得到類似任命的還有幾人,丹羽長秀正在組織隊伍,準備去山陰,討伐不願把生野銀山歸還給“幕府”的山名氏。瀧川一益則是正式確定了負責攻略對伊勢國北畠家。
還有駐紮在南近江清掃六角餘黨的柴田、佐久間,以及扼守京都街道的森可成,雖然沒有明確獨當一麵,但知行和權力都大為增長。
另外播磨的赤鬆政秀,被浦上宗景和赤鬆義佑、小寺政職等人壓迫得喘不過氣來,主動向中樞的幕府和織田家稱臣求救。
但幕府是沒什麼人可用的,織田家的諸將也都派遣了出去,最終隻能委任攝津的池田勝正、和田惟政及東播磨的彆所安治,這些附屬勢力共同出兵。三家勢力加起來,也是有一萬以上兵力的,但互不統轄,分工不明,讓人難以看好這個方向的前景。
不管情況如何,總而言之,一時間有數位織田家臣出人頭地,引得更多浪人前來近畿,渴望得信長重用。【愛↑去△小↓說△網w 】大量的書狀從岐阜城向近畿發過來,頂著織田家紋的傳令兵在街道上穿梭不絕。
平手汎秀當然也迎來了傳令者。收到的詳細信息是很長的一串文書。
首先是一些人事變動。
平手汎秀移至和泉國岸和田城,作為守護代管理一國。木下秀吉加封至三千石,擔任界町奉行。佐佐成政加封至八千石,領五百兵,在千石堀築城。平手秀益加封至五千五百石,入家原城。野口政利加封至三百石,移到岸和田城下居住。生津貞常加封至二百石,移到岸和田城下居住……
後麵的名單沒有必要再細看了,全是平手家的親戚。其中大多隻有幾十石世襲的祖業,一向也無才具顯露,隻能做過足輕組頭而已。這次一股腦統統扔了過來。真正值得看的名字隻有三個,除了主動要過來的秀益,另外兩個才是正題。
佐佐成政是信長近侍出身,忠誠完全沒有問題,還跟平手汎秀是好友和潛在兒女親家,所以把此人放到這裡,既可起到監視作用,又不會引發太多不滿。
木下秀吉的界町奉行倒有些糾結。論職位他要直接向信長負責,但其施政也必須依靠平手,否則他的兵力都不比界町商人的家丁多,震懾力實在太缺了點。現在他到底算是與力還是直臣,可有點不太清晰了!但相應的,隻要他牢牢看住了界町,就會獲得信長更多程度的欣賞。
順便仔細考慮,他以前也在平手汎秀下麵作戰過,算是有一定淵源的。
接著是信長規定好的施政條目:
“一,木下秀吉為界町奉行,今井宗久為會合眾筆頭。此二項職位不可變更。若有何意外不得不處理,需立即上報。”
“二,界町的日常政務及糾紛判決,由界町奉行木下秀吉處置,並需守護代平手汎秀和會合眾筆頭今井宗久聯合署名,多人爭執不下則上報織田家仲裁。”
“三,界町的稅務和法度,不得私自變更。”
“四,守護代平手汎秀和界町奉行木下秀吉不得向界町額外征發失錢或徭役。”
“五,除界町所領和本家與力的知行地之外,國內其他地域由平手汎秀進行檢地,而後加以分配。”
“六,守法的國人豪族及寺社予以安堵,違者則加以討伐,由平手汎秀裁決。”
“七,接到軍事命令時,平手汎秀才可國內發布動員令。但界町不用響應動員。若是對三好家作戰則不在此列,由於擔任取次,不需接到命令也可動員。”
……
一共十六條命令,前麵好多條都在說界町,後麵的條款也把界町排除在守護代的統治之外。信長的用意是可想而知的,這個商業重鎮,他是定然要緊緊抓在手裡直轄。但其他條款又明言,除此之外的地域則給予汎秀自由支配權力。總體上說雖然有點嚴格,大體還是意料當中的。
最能體現這一點的是,一係列與三好相關的人或事也被交給了汎秀處置,其中包括有意投降的岩成友通。
風聞此事之後,平手汎秀赴任想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立即麵見軟禁中的岩成。
和泉乃是三好家經營多年的舊地,一個岩成友通,對於掌握住這塊地盤而言,重要性不言而喻。
但在此前,必須先要跟與力和同僚們見個麵,才是正常的流程。
當然平手秀益就不必了,野口、生津也不著急。這些親戚在尾張休假的時候已經都聊過了。
首先來的是佐佐成政。他帶著佐佐家的十幾個家臣和願意脫離土地的足輕一百二十人,輕裝上路,比平手家的大隊伍快多了。
兒時好友有了高低之分,汎秀多少有點不自在,但佐佐卻是毫無異狀,一五一十地下拜施禮,神情不卑不亢。
“拜見平手監物大人。”
汎秀也老實生受了此禮節。他明白佐佐這人極為重視剛直毅重,至少在公開場合兩人是無法再如往日談笑風生的。
於是也沒有太多寒暄,徑直帶著這位與力去檢閱軍隊。
一路商討軍務,自不用說。直到發現那一隊由淺野長吉收養孤兒組建的隊伍,裝備匱乏更沒什麼旗幟馬印,隻趕製出一麵簡陋的旗子,上麵書著一個“仁”字,以表示對平手汎秀的感激。
一直嚴肅的佐佐,見之也不禁莞爾,笑道:
“兵聖孫子曰:將者,智,信,仁,勇,嚴也。今已有‘仁字備’,不知平手家其他四備何在?”
這麼多年下去,他這喜歡讀漢書,引典故的習慣倒還是沒變。平手汎秀樂不可支,開懷道:“那就日後再行組建,否則這五備不齊,何以為將?”
隨口一說,沒放在心上,背後愛熱鬨的淺野長吉卻是眼睛一亮。
就在這時,有人通報說木下大人到了。
比佐佐慢上半日功夫,倒也算不上他失禮。但汎秀也用不著主動去迎,於是就吩咐屬下,直接把人帶到兵舍裡。
片刻之後,進來的是兩個聲音。
“平手監物大人!”
那尖嘴猴腮,三十出頭的自是木下秀吉,由於平手汎秀對曆史的改變,也不知道秀吉這個名字是什麼時候改的。後麵身材粗短,略顯老邁的,看著卻是——
“二位大人日安。我看主公的書狀裡隻派了木下殿前來,蜂須賀殿這是……”
這不是昔日尾張國人裡的豪傑,蜂須賀小六嘛。知道他跟木下秀吉關係挺好,但也不至於非得一起上任吧?而且目前蜂須賀的知行應該遠高於木下,信長是怎麼安排的?
孰料這麼一問,兩人臉上俱是一垮,都愁眉苦臉。
細問了才知道,原來這兩人在上洛途中十分積極活躍,雖沒獨當一麵卻也有犬馬之勞,信長給了木下秀吉三千石,讓他來擔當界町奉行。而蜂須賀則是加封至五千石,提拔為侍大將。
隻是這知行狀還沒捂熱,又出了樂極生悲的事。織田家的側近眾們,徹查上洛以來的軍紀,發現蜂須賀的好幾個部下,去年曾違反嚴令,在京都附近非法擄掠,欺壓商戶。蜂須賀本人更有知情不報,幫忙掩蓋的跡象。信長一怒之下,立即處死犯事者,並宣布將蜂須賀一黨開革出門。
木下秀吉苦苦求情,被大罵了一頓。但也好歹挽回了一點局勢,最終的處理方案是蜂須賀小六領地沒收,派去做木下的副手,兩人平分三千石知行。
這一番下來,木下秀吉辛苦快兩年,等於白乾了,蜂須賀更慘,他手下有二百多黨羽,俸祿縮水到一千五百石,估計也就勉強能吃飽飯了。
汎秀不禁唏噓,安撫了幾句。
信長再怎麼三令五申,上洛後不得在京都亂取,也總有人頂風作案。隻是也有點驚訝,這都過去這麼久了,為什麼現在才處理?
佐佐成政站在一旁沉默不語。他甚得信長信重,時常在身邊伺候,倒是有所耳聞。這是有人眼紅,誣告平手汎秀軍紀不整劫掠百姓,才引發了一場正式大徹查。
此事……私下再與他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