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混進幕府的織田舊臣(1 / 2)

“淺井家占了室津城?那便等於是奪走了備前一國大半的商業收入了……浦上宗景看來還是不成了,隻盼他多撐幾年吧了。宇喜多直家會有什麼表現呢?要是能找到足夠隱蔽的渠道,暗中給他一點支援就再好不過了。”

“毛利陸奧(元就)去世了嗎?想必喪事辦完,吉川會立即返回山陰,尼子複興軍理應不是對手。可惜小早川抽身出來,四國可就不能隨我折騰了……不知道毛利輝元會把直屬部隊的重心會放在哪裡,希望堅持北九州不動搖,否則投入到畿內來也是個麻煩。”

“連眼皮都不能眨動的北條相模(氏康)僅僅隻是活著,居然依然可以令他兒子不敢改變外交路線。北條氏政其實也不算庸物,隻是在父輩的對比之下就顯得拙劣了。武田依舊不敢大規模西進倒是不壞,每多拖一時都是我家的利好。”

“幕府居然借著柴田幽居,竹中暫攝的功夫,大肆拉攏南近江豪族……時機倒是不錯,然而授予名分對小勢力們吸引力是有限的,倘若不能以軍事勝利來強化聲威,終究是水月鏡花。竹中的說服力可不僅僅來自於人脈。”

“北陸……朝倉家難不成還能玩出什麼花活來嗎?無非是聽命於公方大人的人鬥不過保守派,扶植幼侄入嗣以遙控越前的目的無法達成而已。這事本就在意料之中,朝倉義景畢竟還活著,公方大人實在太過急切,姿態難看了些。不過應該不會產生什麼巨變吧?”

“波多野、鬆永就罷了,筒井也有嫌疑?近畿就是這點不好,隨便一個五萬十萬石的人,都可能有著不切實際的野心。將來有五千到一萬人響應武田西上也不稀奇。更多估計是不可能的,畢竟沒什麼可用的名分。本願寺這個親家可一定要好好拉住。”

“當真抓住了武田家的暗探?不錯不錯,很是應急,正好可以表現出我與武田老賊不共戴天,勢不兩立的決心……”

迎來送往的間隙,平手汎秀抽空翻看了一下送上來的情報彙總,對周邊的最新變化有了大致的了解。

順便趁著獨處,對著群雄大肆吐槽,以抒發被繁文縟節壓抑出來的火氣。

不過時間總還是有限,來不及仔細思考,就有人提醒說:“公方大人想必正在等候,主公準備何時動身呢?”

聽了這話,平手汎秀歎了一歎,揮手喚來貼身仆役,伺候更衣換裝,而後整肅精神踏進轎子,靠在後座上打起了瞌睡。

才剛剛送走天台宗的大師沒多少功夫呢!

與諸勢力談笑風生這項工作,其實對身體的負擔並不大,至少比騎馬打仗行軍趕路還是要輕鬆一些的,就是心裡會感覺很勞累。

而且這種勞累很難用休息來化解。

坐了兩刻鐘的轎子,被人輕聲喚醒,平手汎秀剛掀開簾子,便見到足利義昭擺出掃榻倒履的姿態,親自站在門口迎接。

大庭廣眾之下,自然不得不以感激涕零、惶恐不安的態度回應。

無疑又要多扯不少的閒篇,耗費許多精力。好不容易忙裡偷閒小憩片刻,回複的寶貴元氣,就使用在如此虛情假意裝腔作勢的客套上麵了。

這就是平手汎秀寧願在外征戰,也不想久在中樞的原因。

“名分”隻是錦上添花而非雪中送炭的事,於政治外交場合傷,投入過多的功夫,其實是不太值得的,而且有很高的邊際效應。

但也沒可能徹底遠離京都,否則家臣和附屬勢力都會感到不安的。

土地、港町、兵戈、黃金、士卒、家臣,這些才是實在的東西,是驅使事業前進的根本動力。然而這些實在的東西,卻又需要另一些虛無縹緲的東西將其維係在一起才行。

總而言之,平手汎秀是頗覺得無奈的。

並不是厭惡政治——恰恰相反還很熱衷,隻是自幼習慣了織田體係的務實高效,實在無法接受公卿僧侶和茶人們那種講一句話要繞八百個彎子的方式。

偶爾應付一次倒還好,時間長了可是吃不消。

他的心思要被京都人知道,定會遭到暗地嘲笑,說什麼“尾張武士始終還是不通禮法的鄉下人”吧。

彆的不提,就說對麵,此時同樣是連續會見客人的足利義昭,眼中有了血絲,臉色也稍嫌黯淡,然而神態中卻是一股接近於病態的興奮。

自從信長遇刺服軟,來到禦所幽居之後,將軍大人身上好像就沒有出現過哀婉、猶豫、愁苦之類的負麵情緒了,事情順意就激情四溢,反之則是怒不可遏。

倒像是跟魔王大人換了個人似的——不對,應該說更誇張了。

內心腹誹的同時,平手汎秀強打起精神,開始思考該以什麼方式拋出準備好的話題。

今天原本的形成安排究竟是什麼來著……茶會?能劇?連歌?鷹狩?相撲?祭典?反正肯定不是比劍,那是上一代將軍的愛好……

怎麼一點印象都沒有呢……完全忘乾淨了,趕緊看看彆人在乾嘛,有樣學樣吧。

反正京都貴人們的規矩就是奇怪,喝茶的順便談一下政治是很優雅的舉動,專門為了解決實際問題召開會議會被認為是粗魯。

除非是真的有特彆緊急,容不得耽擱的大事要討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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