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攘外與安內(2 / 2)

聽到這裡平手汎秀才反應過來,所謂的“攘外安內”之說,意思就是要以對付外敵的名頭,吞並周邊的小勢力。

雖然派了細川藤孝去甲斐的踟躕歧館出使,但是大家心裡也都清楚,隻憑口舌不可能說服對方退兵,武田跟德川、織田一定有一戰的。

按常規思路來看,武田信玄是一個善於調略收買的人,畿內肯定會有不少勢力收到他的信函與黃金,借此機會,正好展開清洗,

恰巧淺井長政又耗在了西國……

隻要說服在座的平手汎秀,京都附近大有可為啊!

或許還要加上近期地位扶搖直上的竹中重治,不過那畢竟是次一級的。

足利義昭眉宇一揚,似乎有些被言語所打動的樣子。

其兄的高調不同,義昭是個講究務實的幕府將軍,深切明白權力是要靠土地和兵戈來確保的,隻是此前一直沒讓他逮到合適的機會。甚至幾次自以為是機會的,反而是陷阱。

到目前為止,幕府直領仍然隻有大約十萬多石,撐死能有六七千兵力而已。足利義昭在河內、近江、丹波等地不斷使勁也招募了一些豪族,但是否可靠就很難說了。

當然,另一方麵,倘若真的有人在中樞響應武田,那也是很令人擔心的事情,確實是需要杜絕憂患。

“此事確實需要注意。”足利義昭思索片刻後作出讚同的判斷,“畿內若有私自聯係武田家的武士,一定要好好查個明白。當然,必須要避免製造冤案。”

將軍的話的意思,大約就是“可以做,但不能用力過猛。”

這時,“驅武田攻織田派”的一色藤長低落了半天,忽然又想起一事,主動發言說:“公方大人!既然要牽製甲斐的武田大膳,那倒不如請越後的上杉出麵,必能事半功倍。”

對麵陣營的伊勢貞興輕輕嗤笑一聲,不屑地反駁到:“世人皆知,越後上杉如今在越中、加賀與北陸一向宗對峙,無暇顧及南麵之事。否則旁人怎麼可能想不到呢?”

“原來是陷入這個麻煩啊……”一色藤長佯作恍然大悟,繼而像是靈機一動,側首望向另一人:“聽說平手刑部與石山本願寺的顯如上人快要成為姻親了,能否在中間說和一番,讓北陸一向宗與上杉家化乾戈為玉帛,以免甲斐的武田大膳無人製衡,走上歧途?”

這進攻方向忽然一轉,令人猝不及防。

平手汎秀頓時有些惱火——你們幕府內部的權力鬥爭,怎麼牽扯上我這個難得到京都來一趟的人了?

難道一色藤長也認為是我說動了足利義昭,因此記恨上了?

抑或視作了三淵藤英的同黨麼?

那北陸一向宗跟上杉家,可不是為了恩怨情仇意氣之爭而開戰,人家是爭奪越中、加賀兩塊地盤!

這兩國加起來地產超過了六十萬石,是關乎命根子的利益之爭,怎麼可能是通過外交手段說和得了的?

彆說是一介外人了……就算是本願寺顯如親自去調解,北陸一向宗的既得利益者們,也未必會給麵子。

對於這種明顯來者不善的提議,平手汎秀立刻做出毫不客氣地反擊。

他並不回應一色藤長的話,反而是對著足利義昭鄭重施禮,滿目真誠的開口到:“公方大人明鑒!正如三淵殿、明智殿所言,攘外必先安內,這是至理名言。究竟是哪些人與武田沆瀣一氣,確實需要嚴查。為表公正,就請從我平手家開始吧!在調查完畢之前,在下會讓家臣們在和泉待命,絕不讓士兵踏足京都半步!至於方才有人讓我出使北陸……為了避嫌,不得不加以拒絕了。”

“這……”一色藤長啞口無言,麵如黑炭。

最先跳出來表演,說要跟武田決戰的,是你平手汎秀;稍微受到一點刁難,立刻就要撂挑子走人的,還是你平手汎秀!

當幕府是什麼地方了?因為我們真的治不了你嗎?

顯然這話他隻能想想,絕不敢說出口。

其實幕府還真未必能治得了平手家……特彆是現在內部意見完全不統一的情況下。

足利義昭見狀先是一驚,而後笑了一笑,說:“平手家的忠心是不用質疑的!無需做任何多餘的調查。雖然三淵、明智所言的‘攘外必先安內’確有道理,但前提是要辨明敵我。孰者是友,孰者是敵,總要先弄清楚才是。”

“多謝公方大人的信任!”平手汎秀目光堅定地下拜致意。這時候就不用表演什麼感激涕零報效知遇之恩的戲碼了,那是畫蛇添足。

至於一色藤長所說的讓平手汎秀去說和北陸一向宗與上杉家之事……顯然不會有人再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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