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不隻是他,平手家的任何人,口才再好也沒有用,必須以幕府直臣的身份說這話,才有意義。
達成一致之後,大家以最快速度休整了一下,火速出發。
這次足利義昭沒有讓人背著,而是抖擻精神親自走。
然後是小半個時辰的安靜行軍,夕陽還剩一半光輝的時候,終於看到平手家預先安排的馬舍。
當然很多人以為是細川藤孝安排的。
眾人皆覺欣喜,正要進入,忽而服部秀安站出來,滿臉疑惑的攔住,並且以目光示意一名手下先進去看看。
那名得到命令的忍者點了點頭,像一隻猴子一樣靈活地借助地形掩護竄了過去。
足利義昭雖然不知道服部秀安是誰,卻也不敢先走,繃緊了臉。
片刻之後,那名出去探測的忍者不知是看到了什麼,大喊著“有詐快撤”往回狂奔。
幾乎在同一時間,四周的樹木、石頭、小丘和房屋後麵鑽出一片伏兵,彎弓搭箭嗖嗖的射過來。
服部秀安大驚,忙道:“一半人斷後,一半人護著公方大人快走!”
他卻沒想到,這麼一個拚湊起來的團夥,你這一說,究竟哪一半人斷後,哪一半人護著公方離開?
真這麼做了勢必要亂。
幸好細川藤孝十分冷靜看清了形勢,握住服部秀安的手,大喝一聲:“且慢!先彆動”然後解釋道:“你們看,隻有不到二十個伏兵而已,怕是驚嚇咱們的!牧場也還能聽見馬叫說明馬匹還在,我們衝上去奪回來即可!”
他這一喊,眾人安寧下來,定睛一看。
果然,雖有四五處埋伏之地,每處卻出現兩三人而已,那弓箭射了一輪,沒傷到任何人,就斷了後續。
雖然拚湊起來的一兩百人,沒多少帶甲之士,但對付十幾個弓手還是沒問題。
細川藤孝不顧自己隻穿著布衣,第一個揮刀衝鋒而去。剩下的人被其勇氣所激,自然是紛紛跟上。
那十幾個埋伏起來的弓手,拔箭又射了第二輪,見嚇不住這群“逃脫小分隊”,也漸慌了神,四散而去。
但弓手們腳下並不靈活,亂竄了一陣之後,卻是半個都沒逃出去,儘皆被砍倒在地,大部分都斷了氣。
接著細川藤孝趕緊檢查了馬匹,而服部秀安則是打算審問俘虜。
然後他倆都聽到大館晴忠的惶恐之聲:“不好不好!公方大人竟然被流矢所傷。”
眾人大驚失色,趕緊又湊過來,一看卻是啼笑皆非。
原來足利義昭隻是小腿中箭,刃頭僅僅深入半寸左右,出血量也沒有到危急生命的程度,早已經止住了,隻是箭還沒有拔掉。
但咱們將軍大人,卻是全身無力地癱倒在兩個衛兵懷裡,麵色慘白,神情恍惚,嘴中說著誰也聽不懂的無意義音節,仿佛已經身陷彌留之際,看得見三途川的水流了。
顯然隻是嚇破了膽,而非傷得多重。
不過幕臣們仔細回憶一下,好像將軍大人這輩子快四十年下來,此前就沒受過比“剪指甲不下心剪破皮”更重的傷了!
今天還真是頭一次!
頭一次就是這種中度的創傷,有點反應也不足為奇。
細川藤孝當即決定:“看來現在不適合行走,正好天色已完,不如我們在馬舍休息一晚上好了。”
諸人麵麵相覷之後,也隻能無奈接受這個方案。
原地抱怨、感歎、抒發了一會兒感情,終究是累得不輕,轉瞬全都找地方睡覺去了。
而服部秀安,卻是眼珠轉了轉,在大部分人散去找位置休息之後,良久才悄悄走到細川藤孝身邊,從懷裡掏出一個形狀奇怪的金屬器具。
那金屬看著像一個小小的鬥,卻有多了一個長長的管子,拿在手裡,好像是用來吮吸的。
接著服部秀安又拿出一種更加奇怪的,看著像是碾碎的植物果實一樣的東西。
然後才神秘地開口說:“這是我從南蠻商人那裡得到的神奇藥物,最適合公方大人現在這種情況了……這個藥物不能直接吃也不是外敷的,最好的使用辦法,是燃燒起來,然後吸這個煙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