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沒個正形的曾徒孫,端坐在晏應寒對麵的清俊男子歎了口氣。他飛升前一手創立的離霜劍宗何以淪落至此了?
不過,到底是他的後輩,又在劍道上有著出眾的天賦,照拂一二也是應當的。
玉輦停在了仙宮旁邊的一處廣場上,漣曇仙尊揪著晏應寒的耳朵下了馬車,對他千叮嚀萬囑咐:“一會兒見到帝君,你可不要說話啊!讓本座替你說!”
“是,祖師爺,都聽您的。”晏應寒笑嗬嗬的,趁此機會又灌了半壺酒。
漣曇仙尊恨鐵不成鋼地奪過酒壺,“有沒有人說過,你很欠打。”
“有啊,”晏應寒歡快地說,“我師尊經常說我欠打!”
“你師尊?”漣曇仙尊一愣,“是雲邈那個小姑娘?本座飛升的時候她好像才七八歲……”
晏應寒:“她現在也是七八歲的模樣。”
漣曇仙尊:“???”
*
寧楸躲藏在玉輦的影子裡,等到晏應寒和漣曇仙尊走遠了才冒出頭來。
難怪師尊飛升了以後都沒聯係她,原來是騙吃騙喝被人抓住了!
寧楸憋了一路,實在忍不住了,捂著肚子“哈哈哈哈”笑了起來。
“你誰啊?”一位天兵走過來,用長矛在她麵前的地上戳了戳,“要去參加封仙大典就快點,彆在這裡磨磨蹭蹭的!”
“我、我……”不是來參加封仙大典的!
寧楸的話還沒說完,便被這位天兵推搡著,被迫加入了等待冊封的仙人隊伍。
前來參加封仙大典的仙人,要麼是本身實力超凡,修為不俗,一飛升便有六重境、七重境,甚至是八重境的實力,要麼就是……有仙尊舉薦,關係過硬。
寧楸這個四重境混入其中,居然沒遭到阻攔。
大家都以為她是托關係進來的,在場的仙尊那麼多,誰知道她走的是哪位仙尊的關係,誰都不想得罪一位仙尊,所以沒有出言驅逐她。
寧楸:“???”
她是關係戶,她怎麼不知道?
唉,寧楸縮縮腦袋,跟在等待冊封的一眾仙人末尾,走入了雲霧繚繞的仙宮之中。
她也不指望能混上什麼官職,隻要彆被拆穿身份丟出去,便算是一大勝利!!
胡思亂想間,一道清越泠然、而又尊貴威嚴的聲音飄入她的耳中。
“眾仙平身。”
寧楸:“???”
這時她才意識到,站在她前麵的一排仙人已經烏壓壓地跪了一地。
除了身份超然、隻是拱手行禮的諸位仙尊以外,隻有兩個人沒跪。
她和晏應寒。
她是沒反應過來。
至於晏應寒——
則是單純的看帝曜不順眼,再加上酒勁上頭,覺得老子最牛,誰都不願意跪。
寧楸抬眸,對上了一雙黑曜石般深邃清冷的眼瞳。他身穿玄色衣袍,銀發高冠,麵容清絕,線條優美的唇上卻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
她心頭一跳,連忙低下頭來,不敢多看,生怕他認出她。
此時,彆的仙人已站起身來,拱手而立,擋住了寧楸的身形。
有仙尊看不順眼,出言斥道:“你們兩個為何不跪?”
漣曇仙尊暗中歎了口氣,替晏應寒解釋道:“我這曾徒孫是下界來的,見識短淺,不懂規矩,還望帝君見諒。”
帝曜似笑非笑地打量了晏應寒一眼。
“孤向來敬重有才之士,既然此人是漣曇你的後輩,想來也定有過人之處。無妨,先開始大典吧。”
此事便就此揭過,帝曜提都沒提寧楸,仿佛根本沒有發現她也沒跪。
寧楸鬆了口氣,她倒不是叛逆,而是真的沒反應過來!
典禮漫長而枯燥,帝曜認真負責,即便這些人裡有一半都是關係戶,也會親自考量,為他們安排合適的職位。有能力者便賦予實權,沒能力的關係戶便看在仙尊麵上,安排閒職給他們混日子。
晏應寒以八重境的實力,成功混上了一個天將的位置。帝君心無芥蒂,選賢舉能的舉動,得到了仙尊們的稱(馬)讚(屁)。
“那個人剛才不對帝君下跪,帝君不僅沒有懲罰他,反而還任命他為天將,真是寬容大度啊!”
“有這樣的一位帝君乃是吾輩之幸!”
“是啊,帝君會以他的人格魅力,讓此人折服的!”
“想想看,帝君才是最心累的那個人,每天管理著一群桀驁不馴的仙君,就像帶娃一樣……”
寧楸:“……”
想吐槽,又不知從何吐槽。
“對了,”有人發現她還站在人群後麵,“這裡還有一位仙子呢,不知帝君會冊封她什麼職位?”
“好像她剛才也沒有給帝君下跪……”
“帝君:心累。”
“帝君不會也給她個大官當當吧?”
“都彆說話了,帝君看過來了!”
寧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