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第二十三章(1 / 2)

為庶 冉玨兒 5326 字 3個月前

“裴宴!”太子賀熙大聲嗬道,接著又稍緩了語氣,“不得對先生無禮!”

裴宴淡淡的看過去,沒有害怕亦沒有沾沾自喜,他並沒有在開玩笑或是在愚弄荀夫子,但是其他人恐怕不會這麼想,荀夫子不必說,賀熙眼底的不耐都要溢出來了,雖然他自以為藏得很深。

裴宴沒有期望賀熙站在他這邊,雖然對方表現得和善,究底不過浮於表麵。

拱辰巷在大夏朝是特殊的存在,秦王裴賀之既是當今聖上的親弟,又是西北將領,手握狼符,能號令幾萬軍。秦王世子裴嘉學既是秦王嫡長子,又是三皇子表弟,不出意外他肯定歸屬三皇子一派。作為家族繼任者,裴嘉學的取向很大程度上決定了整個拱辰巷的未來走向,按理說秦王府該和三皇子綁在一起的。

但巧妙的是,眾所周知秦王不喜長子隻愛幼子,連帶著太後和皇帝對秦王世子的態度都不明朗。所以,拱辰巷最後到底會支持誰尚是未知,就目前來看,當家人秦王不偏不倚,隻忠於定康帝。這也就意味著誰都有機會……

拱辰巷不能左右最後皇位繼任者是誰,但能夠產生影響是一定的。自然而然成為了幾方勢力拉攏的對象,不過秦王從不理會。他們的心態也慢慢變成就算不能拉攏到己方陣營也不能輕易得罪,所以就算是太子賀熙對上裴宴也得是客客氣氣。

再有一點,這件事情的當事人之一溫衡是賀熙表哥,溫家是太子和皇後最大的依仗。溫衡作為溫家的嫡長孫,不出意外就是溫家未來的當家人。可以這樣說,溫衡走得越遠於太子越有利,誰要是擋了溫衡的路就是和太子作對。

現在……是裴宴要擋路。雖然不知道賀熙準備怎麼做,能不費吹灰之力讓自己認識到“錯誤”從而達到目的。但裴宴不會讓他得逞,因此從一開始他就沒順著賀熙說話。

“魚兒,”看著裴宴不以為意的表情,賀熙語重心長,“不要任性!尊師重教,尊師重教,做到這四個字是學子的本分。你……”

“六哥,”裴宴打斷賀熙接下去的話,“尊師重教是本分,但這個“師”可不

是人人都當得的。就像這位荀夫子,日常教學不能為學生解惑,其身德行又不能學生信服,對待自己的學生言語刻薄,比市井婦人都不如。這樣的夫子我可生受不起。”拱辰巷小爺怕過誰,牙尖利齒滿長安城聞名。

拿一名夫子和市井婦人做比,且還是一位自持清高的夫子,這無異於“咣咣”打臉。荀夫子滿臉通紅,雙眼充血的看向裴宴,要不是還殘存著理智,恐怕早就暴走了。

“太子殿下為君你為臣子,出言怎可如此無禮?”荀夫子低聲嗬斥,接著又看向賀熙,“太子殿下,裴宴是我東臨學生,入院四年卻沒有學會君臣之禮,是東臨書院的過錯。作為先生,我甘願代為受罰。”

“噗嗤,”安沂不小心笑出聲。

要是沒有裴宴之前把荀夫子堵的啞口無言的接連質問,荀夫子說這話再正常不過,現在說這些聽在在場人耳中隻覺得他是在找回場子,可笑至極。

“我上有祖母伯父父王母妃,夫子要是自覺千般錯萬般錯對我有諸多愧疚該和他們多聊聊,隻簡單的和我堂兄表達歉意可提現不了您的誠意。”裴宴不客氣的插話。

現在想做個好人,早乾嘛去了?裴宴也不認為賀熙有資格應這個聲,所以說的直接。

世人推崇儒學,儒家講君子溫和待人,以禮服人。但是溫和知禮並不是一昧的退讓,尤其生在帝王家,馭人之法不是說一昧的放線就好,要不怎麼說張弛有度。賀熙想人人都稱讚他,這是天方夜譚。

裴宴還是大理寺卿時辦的最後一個案子——雁城案,很大程度上就是賀熙一步步縱容的結果。兩千萬兩銀子的虧空,抵得上國庫近五年的收入,可以想象中間有多少人因此深陷囹圄,又有多少人沉溺其中。

想到雁城案,裴宴有些煩躁。

“六哥為我著想,荀夫子也自語對我有教育之恩,想來你們都是期望我能夠越走越遠,越學越好的。等溫衡溫同席轉到禮苑,我多向他學習,也算是合了你們的意。”裴宴淡淡地開口。

太子賀熙臉色微變,荀夫子則更直接些,緊皺著眉。

裴宴隻當沒看到,“雖然不明白山長和各位夫子為何不情願溫同席轉來禮苑,不過現在

說什麼都晚了,這事本也不是我說了算的。溫同席一介君子,既然已經親口言明要轉來禮苑,如若食言外麵該如何想他,尚未下場就壞了名聲可如何是好?”

裴宴一臉無奈,但嘴上可一點沒饒人,直接給這件事情定了性——隻要溫衡不來,就是他德行不濟。這事兒可小可大,壞就壞在溫衡正處在絕對不能露醜的時間階段,一不小心就會成為致命弱點。

這長安城不想溫衡成長起來的可不在少數。

“魚兒,話可不好亂說。”賀熙抿直了嘴角,眉頭微蹙。這話怎麼能張口就出,阿衡十年苦讀,就是為了能名正言順走上仕途,現在卻要為一個二世祖掣肘。

裴宴卻不想再說話,他轉身低頭靠在安沂的肩頭上,低聲嘟噥:“頭暈。”

從來都是安沂纏著裴宴,裴宴還是第一次主動接近他,安沂一時沒有反應過來。等安沂感受到脖頸處的熱氣,抬頭就看到臉頰通紅的裴宴,“阿裴,你發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