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受傷.(1 / 2)

為庶 冉玨兒 12465 字 3個月前

拱辰巷今日非常熱鬨, 怡華郡主時隔幾個月歸家,王爺和側妃娘娘十分重視,底下誰敢怠慢?

午時已過, 還是沒有看見人影,秦王倒是不著急, 何側妃更是嫻靜,倒是下人們一個比一個著急, 緊緊的盯著巷口,恐怕錯過似的。

馬車終於入巷了——

管家一邊吩咐人去東院通知王爺和娘娘,一邊兒使人去迎。

第一個下來的是裴宴, 耷拉著腦袋, 情緒不高的樣子。管家默默往旁邊挪了兩步,心下暗自嘀咕這姐弟倆都幾個月不見了, 怎麼感情一點沒好轉?

裴宴確實興致不高, 他都不知道原來怡華郡主和裴嘉學的感情這麼好,比上親兄妹也不差的。同處一車,一路上都在聽裴怡華纏著裴嘉學嘰嘰喳喳說著近況,那親昵的小模樣, 親兄妹無疑了。

跟他們比起來, 他大概是抱養的, 哥不疼, 姐不愛,窩在角落, 恍無此人。裴宴可不是心生嫉妒, 是真心這麼覺得。除了觀看他們倆兄友妹恭,還得忍受裴怡華對自己挑刺,裴宴覺得自己真難。

終於到家了, 馬車剛停下,裴宴趕緊跳了下來。

“三魚兒,你走這麼快乾嘛,萬一摔了怎麼辦?”後麵是裴怡華不讚同的質問。

“我去看小十三醒了沒,大哥二姐你們先去東院吧,爹爹和娘親都等著呢。”說著也不等裴怡華反應,裴宴已經跑遠了。

“怎麼我還能吃了他不成?領個人能花多大會兒功夫,還讓我們先走。”裴怡華冷笑。

“魚兒性子活潑直率,你在馬車上那樣對他,就該想到後果了。”裴嘉學跟著下了馬車,笑著提醒。

“誰讓我出城的時候他要刺激我,自己兄弟姐妹都沒整明白的還從彆處拉了一個來,閒的他。”裴怡華撇嘴。

“你們倆啊,”裴嘉學無奈,拍了拍裴怡華,“玩鬨可以彆過分,也就是近來三魚兒好性兒,大概也真意識到自己錯了,不然早急眼了。待會兒入席你好聲哄哄他,他向來不記仇。”

“大哥,你什麼意思?難道我就記仇啦?”裴怡華不依。

裴嘉學沒說話,一切儘在不言中。周圍侍從把他們倆的對話都聽在耳中,心說您記不記仇自己不知道嗎?幾個月前的事都記得清楚,回來還得逮著親弟報複回去。

裴怡華反應過來自己反應貌似有點大了,“哼”了一聲往東院走,“不等他了。”

裴嘉學溫和的笑笑,提步跟在後頭。正走著呢,就看到前麵拐角處有個丫鬟探頭探腦,還衝他招手示意,像是有什麼事情。裴嘉學一眼就認出了那是俞王妃身邊的侍女。

裴嘉學抿唇,斂去了所有的溫和,他低聲和身邊的管家說了幾句話,往丫鬟那邊走去。

“世子爺。”丫鬟欣喜若狂。

“母妃怎麼了?”裴嘉學皺眉問道。貼身侍女來尋他,左右肯定是俞王妃有事。

“今晨主子去東院尋王爺議事,過程不大痛快。回到西院,王妃躺在床上,不吃不喝不說話還不讓叫太醫。奴婢心焦,正巧聽見您回來了,就想請您去勸勸。”

裴嘉學皺眉,忖度著這個不大痛快想來是很不痛快。會試在即,他這段時間一直待在國子學,今日旬假,他本也沒打算回府。要不是賀晉非拉著他說是出城辦事兒(後來他才知道是去迎俞心惠),他根本碰不見怡華郡主和其他人,回府更是個例外。

所以,想來應該不是針對他。

“我隨你去看看。”裴嘉學低聲說著,走在了前頭。

丫鬟鬆了口氣,趕緊跟上。

裴怡華轉過一個遊廊,再回身就沒看到裴嘉學,她疑惑的看向管家,“大哥呢?”

“剛剛看見西院王妃身邊人探頭探腦,給世子爺使眼色,想是王妃尋世子有事。不過剛剛世子爺交代,他一會來西院用午膳。”管家趕緊稟報。

“尋大哥有事兒?她能有什麼事兒?”裴怡華冷笑,“這幾日王妃莫不是又和父王鬨了?”

管家訕笑,打著哈哈。這話郡主說得,他們做下人的哪敢妄議主子?

裴怡華也不追問,管家的表情已經說明了一切。她轉身繼續往前走,又突然停下,“三魚兒怎麼還沒過來,難不成讓全家一起等他?”

“老奴這就派人去催。”管家趕緊表態。心裡卻苦笑不得,心說我的小姑奶奶,但凡你和小爺說話有和世子說話的三分親切,也不至於和小爺處成現在這樣,不尷不尬的。

裴怡華不知管家所想,還在碎碎念,“就是你們太寵著他,讓他不知天高地厚。學人逛花街,去賭坊,還下冰河救人,跟自己多大能耐似的,永遠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重。”

管家拿出汗巾擦擦額上的汗,明明是大冬天呢,他卻汗流不止。想說郡主你這話應該在王爺麵前多說說,和他們念叨一點用沒有。

索性,裴怡華後麵沒再繼續說,恐怕也意識到實在浪費口舌。很快到了東院,裴怡華墩身給秦王和側妃行禮,高興的厲害,“爹娘,我回來了。”

“平安到家就好。”何側妃笑。

“玩的可開心,在蘭陵可有人欺負你?”秦王把茶杯放下,整以暇接的問道。

“開心。”裴怡華抬抬下巴,“除了裴宴上趕著找罵,誰敢欺負你女兒?”

“又鬥氣了?”秦王挑眉。

“誰樂意和他鬥,”裴怡華嘴硬。

“不要一直惹他,他小孩子家家的不懂事,權當拿經曆買個教訓,你和你哥也是這麼過來的,我們可沒逼你這麼緊。”何側妃提醒,表情無奈。

女兒一直沉浸在教養弟弟的情緒中,怎麼說都不聽,但凡宴兒惹了禍,她就跟天塌了似的,仿佛下一刻弟弟就得學壞了。要是弟弟性格溫和,認教還罷了,偏偏宴兒——能聽平輩姐姐的就怪了,尤其這個姐姐自身肆無忌憚,偏又要用高道德標準要求彆人,根本沒有絲毫說服力。

“娘,你說什麼呢,我什麼時候和裴宴一樣……了。”反駁到最後,裴怡華有些心虛。

“三魚兒最近好說話,你怎麼著他了?”秦王笑著問道,他是真有點好奇,比起之前,最近幼子可乖的很。那日在東臨書院大庭廣眾之下被朋友潑臟水,臉色變都沒變,這興衝衝的出去接人,回來連麵都不露了,要說沒鬨矛盾,他怎麼就這麼不信呢。

“父王!”裴怡華跺腳不滿意秦王這個問題。

秦王端杯喝茶,用行動表示自己不說了。

此時裴宴正窩在馬車裡閉目養神。這一路上可把他累壞了,裴怡華的馬車布置的光鮮亮麗,舒適無比,卻比不上秦王馬車寬敞,他們兄妹三人窩在裡頭稍顯局促,腿都伸不開。

裴怡華不是為他人妥協的性子,裴嘉學看上去好說話,但有怡華郡主護著他也不吃虧,兩人一派閒適,唯一裴宴隻能在夾縫中生存。下馬車的時候,他腹背僵硬,雙腿酸麻,現在才算是緩過勁兒來了。

“爺!王爺和娘娘都等著呢,不宜耽擱太久。”紅昭在外麵提醒道,她手裡捧著裴宴的鬥篷,隨時準備著。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短短個把時辰,他家爺怎麼就滄桑好幾歲。

“沒事兒,裴怡華初回長安,得好好敘一番舊,開膳再去不晚。”裴宴有氣無力。

賀廿看裴宴蔫蔫的,挪到他身邊給他揉太陽穴。小孩兒手上沒勁兒,跟撓癢似的根本不頂用,不過看他抿唇垂眸一臉認真。

裴宴笑:“還是我們十三貼心,知道心疼哥哥。”

賀廿彎了眼睛,手上更起勁了。

等管家派人來催,裴宴才懶洋洋的起身,披上鬥篷,伸手要領著賀廿去正院。

經過怡樂居門口,賀廿要拐彎,裴宴本以為他認錯路了,末了才發現他是真想回去。裴宴也不強求,“那下小十三等著我,哥哥去去就回。”

賀廿認真的點點頭,拉著柳煙的手走了。

“主子?”紅昭欲言又止,十三爺才七歲,但心思重,恐怕把郡主的話聽進心裡了。

“沒事兒,小孩子多愁善感鑽牛角尖,彆人說什麼沒用的,等他自己想清楚或者忘了就好了。”裴宴笑著說道,不然還能怎麼樣,難道他還能去責怪秦王裴怡華,那兩人都是為他,不然恐怕都懶得說這些。身為皇子,以後這樣的事情多了滿處見怪不怪了,他不可能護著賀廿一輩子。

紅昭張張嘴,她覺得十三爺不是被說才這樣,而是感覺自己給兄長添了麻煩才悶悶不樂。雖然才幾日,就連主子恐怕都完全不清楚,她們下人可都是看在眼裡的,十三爺非常依賴主子爺。

自從第一天跑去正房引起了軒然大波,十三爺學聰明了,晚上還是會偷偷跑去正房窩在主子身邊睡,天快亮的時候再回去,第一次發現的時候她嚇了一跳,但看到十三爺高興地一蹦一跳的,她怎麼也沒法出言阻止。

正想著呢,他們已經踏進了東院。剛進院就聽見屋內傳來笑聲,秦王爽朗,側妃婉約,裴怡華放肆。

侍女打簾,裴宴矮身進屋,秦王拍了拍身邊的空位,裴宴眼睛一亮,顛顛的湊了過去,看見裴怡華還“哼”了一聲,耍小脾氣耍的明明白白。

裴怡華轉頭衝他齜牙,裴宴瞥了一眼,幼稚。

秦王眼中閃過笑意,也不過問。

“我晚上進宮看望皇祖母,過幾天再回來。”裴怡華瞥了一眼裴宴,“你要不要去啊?”

裴宴捧著何側妃推過來的茶杯喝茶,想也不想就拒絕:“不要,我有事。”

“你能有什麼事,不過跟著阿章幾個滿處胡鬨。”裴怡華皺眉,她說話不中聽,但沒有遷怒的意思,隻是在陳述事實。

“哦,那我們也約好了。”裴宴嘟噥著,如非必要他再也不要和裴怡華一起出門了,他記仇了。

“裴宴!”裴怡華喚道,語氣不善。

裴宴默默往秦王那湊了湊,掀眼皮,“阿姐有事兒?”

裴怡華扭頭不看他了,轉頭和何側妃說自己在蘭陵的“豐功偉績”,除卻來回路上怡華郡主在蘭陵待了兩個多月,她本身也不是安靜待著的性子,自然做了不少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