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外麵是我兒子(1 / 2)

為庶 冉玨兒 10921 字 4個月前

裴宴表情嚴厲, 用詞也比較決絕。到底是什麼原因,讓舅舅一個教書先生承受這麼大的痛苦,他這根本不是普通的風寒或是常見病症, 如果是這樣也不用刻意瞞著阿娘了。

謝青回避了裴宴的眼神,“表少爺, 屬下不能說。”

有個女侍推門而進,她繞過裴宴, 取了濕帕子放在謝毓的額頭,然後跪在一旁,低聲默默念念有詞, 看上去像是為謝毓祈禱, 她很虔誠,又很決絕。

裴宴對謝毓身邊人並不熟悉, 卻敢肯定自己從未見過這個女子, 大概是暗衛一類的。對方跪地祈禱,很隨意卻讓人油然而生一種敬意,細想卻不知何故。

裴宴沒說什麼。舅舅身邊這些人都沒有露出異樣,顯然已經習慣了, 他作為他們之中的外人自然沒什麼好說的, 對方顯然也沒把他看在眼裡, 不然進門之後不會連個禮都沒問。裴宴不在乎這個, 這時候沒有什麼比舅舅重要,對方也是忠仆之心。

“如果明日早上舅舅還是如此, 我親自去請葛太醫過府替他診治。”裴宴低聲告知謝清。禦醫的醫術或許沒有達到禪一大師的水平, 論名聲也不如禪一大師,但作為杏林館的首席,或許真的有辦法呢?術業有專攻, 杏林館這麼多禦醫,碰上一位在行就行了。

滿屋子人誰都沒有說話。

傍晚裴宴去了東院,正好阻止了何側妃過來看謝毓,“娘親,舅舅剛喝完藥已經歇下了,您等明日再過去吧。”

“你舅舅情況可好些了?”何側妃沒再堅持,一下午都沒聽怡樂居傳來不好的消息,想來是不嚴重的。

裴宴點頭,“瞧著已無大礙。”裴宴話都不敢說得太滿,叫他說舅舅的情況也就比早上好點,說多好是沒有的。

何側妃點點頭,“年前這會兒杏林館正忙,等年後讓他們來府上會診,你舅舅這段時間瞧著有些不好。”

裴宴點頭應是。

旁邊的秦王聽著母子倆說話挑了挑眉沒搭腔。倒是裴怡華蔫蔫的,她本來都打定主意去看舅舅了,沒想到舅舅已經歇下了。

晚膳後,裴宴很快離開了東院。回到怡樂居的第一件事就去東廂,直接推門進去才發現舅舅靠枕坐著,正在和人說話。

裴宴愣了愣,趕緊賠罪:“舅舅,我逾矩了。”外麵沒有人守著,再加上他這一天在東廂來來回回,倒是忘了這是舅舅的房間,他直接推門而進,到底是無禮。

謝毓一點不在意,“這麼多禮做什麼?也沒什麼不能聽得。”

“舅舅,你好些了?”比起中午,謝毓精神看起來好了不少,意識到這個事實,裴宴還是單純高興的。

謝毓輕輕點頭,“說了隻是與長安水土不服。”

裴宴才不相信,哪家水土不服像他似的反應這麼大,仿佛不小心就去掉一條命。不過麵上還是乖巧應“是。”

“沒事兒就回去吧。”謝毓說道,“我們金魚兒最是畏冷,今天為了舅舅受罪了。”

裴宴搖搖頭,轉身想往外走,這才記起房間裡還有另外一個人,他下意識抬頭。

男子一身玄衣,束腿束臂,爽利精練,坐在那裡肩背挺直,可見日常對待自己非常嚴格。就算是屋裡多出來一個人,對方也絲毫不在意,垂首斂目,仿佛什麼都不在意。裴宴收回眼神的同時也看到了他拇指上熟悉的扳指,是那日駕著馬車接走舅舅的那人,或許也是謝青口中的奇公子。

裴宴胡思亂想著離開了東廂,這些並沒有什麼重要的,對方是舅舅的客人,他們以禮相待就是了。裴宴現在鬆了一口氣,舅舅好轉了就好。今兒一天過得跟打仗似的,片刻不得閒,當然更難受的還是心理上的折磨,他既不想舅舅出意外,又不想母親因舅舅過度傷心,可謂兩頭為難,幸虧結果是好的。

“玄一。”裴宴喚道。

“少主。”玄一閃身出現,他氣息聽上去有些不穩。

裴宴眼睛一眯,“你剛剛和舅舅屋裡的那人動手了?”認識這麼久,他還是第一次見到玄一這個狀態,就父王說侍衛中與玄一身手相當的隻有裴宇,裴宴還見過玄一以一對多,把一群人虐趴下,=美其名曰鍛煉他們。

裴宇這段時間忙得腳不沾地,可沒有時間陪著玄一過手,其他人根本不是玄一的對手,根本用不著玄一使力,更不用說現在是當差期間,自己人怎麼會對自己人動手。唯一想到的也就是今日的不速之客,還在東廂房和舅舅說話的那人。

“呃。”玄一臉色有些不好看,“他生闖王府,到了怡樂居尚沒有人發現,身手著實不凡。屬下與之過了幾招,如果長久,恐怕也不是他的對手。”

竟然這麼厲害嗎?

“此人出手毒辣,招招直擊要害,要不是謝青出來認領,屬下必定召集暗衛圍堵之。屬下剛剛召集府中侍衛,確實都無大礙,對方是手下留情了的。”如若傷了府上侍衛,就算謝青出麵認領,他亦不會手下留情。

裴宴點點頭,“都沒事就好。”

隻是,那人到底是誰?

東廂裡,謝毓笑看著來人,“你就這麼生闖進來,真當秦王府沒人?”

“確實有個能人。”男人痛快承認,能夠接他幾招的,著實已經不錯了。

“話不要說的這麼滿,拱辰巷的守備在長安可算得上數一數二。還有提醒一句你如果現在還不離開,用不了多久,我姐夫就過來了。”

男子當然聽懂了謝毓的未言之意,“無礙,我正好尋秦王有些事情。”

謝毓卻是皺眉,“彆把你的那一套搬到我姐夫身上,我姐姐還年輕,外甥女兒和外甥都還沒有成家,他們如現在一般安穩的活著就已經足夠。”

男子狹長的眼眸微眯,看向謝毓透著危險,“你這麼想我?”

“你明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謝毓無奈,不過在一些事情上如論如何都不能妥協:“我什麼都可以,但是秦王府不。”

“秦王活得清醒,秦王府什麼光景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要拿條件利誘他,還不如直接綁了你那外甥去威脅他,他準能爽快答應。”他知道秦王最在意什麼,隻要抓住了裴宴,準能牽著秦王的鼻子走。

“阿奇,你知道我不喜歡聽這話。”謝毓打斷男人,麵帶不愉。

“哼!”男子鼻腔哼出了氣音,“也不知道你到底圖什麼,受了這些罪,做了那些事,最後還不讓人知道。怎麼?擔心說出來了他受不住,如果連這點承受力都沒有,你到底護著他做什麼?”

謝毓蹙眉,“那日的話還要我重申一遍”

男子一時沒說話。

謝毓歎了一口氣,他當然知道對方是擔心他,但是心裡總有些事情是彆人絕對不能觸碰的底線,他並不喜歡彆人拿這個說事,這是他的選擇,無關其他任何人。但是同時,他又不知道該怎麼和身邊人解釋,他們一個個看重的是他,總覺得他做出了那些犧牲不值得,他們確實是擔心他。

就像眼前這個人,萬千軍馬麵前都能麵不崩於色,兩人因為救命之恩結緣,之後成為知己。因為這事對方在他身邊呆了這許久,甚至跟他來到了長安城,可謂受苦受累。謝毓覺得自己都沒有資格去指摘對方,對方甚至比自己更擔心自己,這種感覺讓他窩心,但是這並不意味他就得向對方妥協。

不過,對方的身份特殊,根本不可能出現在長安城的人出現在長安城,多一個人知道就多一份危險,不是謝毓不相信不過秦王,但萬事不是越小心越好。事情發展到如今這個地步,謝毓不想在這些本能避免的事情上節外生枝。

外麵傳來敲門聲,謝毓和男子對視一眼。

“我姐夫來了。”謝毓苦笑,現在想走都走不了了。

男子起身去開門,門外站在確實是秦王。

“在我府上弄出那麼大動靜,怎麼,不藏著了?”秦王不客氣的問道。

“不是早知道了?藏著也瞞不過你。”男子笑。

知道當然是知道的,畢竟接連幾次出現在謝毓身邊,渾身氣勢擋都擋不住。這長安是他的地盤,想查一個外來人很容易,就算對方擅於偽裝,隻要想還是能尋得蛛絲馬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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